聊著聊著——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漸漸的，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紅夏玩起了手機(jī)，噼里啪啦的打著字。

張林楓則盯著天花板發(fā)呆，腦子反復(fù)浮現(xiàn)出：“繼妹”，“夢境卡片”，“兔子先生”，“新稿子沒靈感”，“沒錢了”，“沒錢了”，“沒錢了”……

終于，實驗室的門被推開，萬琴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

她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眉宇間的陰霾散去了不少。

“解決了嗎？”紅夏迫不及待地問。

萬琴沒好氣地瞪了兩人一眼，“算是壓下去了。”

“那處理結(jié)果是什么？”張林楓追著問。

“沒收非法所得。”

張林楓心中“咯噔”一聲，果然錢還是保不住了。

“然后呢？”張林楓又問。

“對你的處罰，就是這些了。”

紅夏有些興奮的插話，問道：“那我呢？”

“沒你什么事。”

“可惡！又像以前一樣，每次處罰的時候，都會把我漏掉。”紅夏不甘心的攥起了拳頭。

萬琴踢掉了高跟鞋，癱坐在了老板椅中，推了一下保溫杯，“給我泡一杯茶。”

張林楓剛要伸手，就被紅夏搶了過去。

“我來吧！”

紅夏顯得有些急切，想要努力的表現(xiàn)自己。

她可能又想起了以前的經(jīng)歷，每次都只有她一人逃過懲罰。

雖然這看起來非常“幸運”，但過后就會和朋友變得疏遠(yuǎn)。

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孤單一人。

“就這么簡單？制造禁卡的懲罰這么低嗎？”張林楓有些疑惑的問。

“你當(dāng)時制作的時候，還沒有進(jìn)入禁卡目錄。所以，只要以后不再制作了，就不會給你觸犯罪刑。”

“哦！那王野的處罰呢？”

“沒收非法所得，加一倍的罰款，記大過一次，留校查看。”

張林楓的眼睛瞪大了，疑惑的問：“為什么他的懲罰這么嚴(yán)重？”

“這你就不要管了。”萬琴抿了一口茶，又說：“另外，你們兩個管好了嘴巴，以后這件事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

張林楓總覺得不太對勁，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是不是把鍋全扣在王野頭上了，讓他一個人承擔(dān)了所有的責(zé)任？”

萬琴瞪了他一眼，“知道了，你還問？”

“這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這就是我們討論后，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校領(lǐng)導(dǎo)也跟王野說好了，如果他把責(zé)任全擔(dān)下來，那處分以后可以消掉；如果他不愿意承擔(dān)下來，那就只好按校規(guī)來辦了。”

“按校規(guī)辦，會怎么樣？”

“直接開除學(xué)籍，交給安全局處理。”

張林楓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啊！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張林楓兩世為人，終于體會了一把權(quán)力的大手。

這樣看起來的話，對王野也算好事，算是從輕發(fā)落了。

張林楓長舒了一口氣：“這次謝謝教授了。”

“對啊，謝謝教授了。”紅夏繞到了后面，給萬琴捏起了肩膀。

“嗯！你們兩人知道感恩就好。現(xiàn)在知道我作為組長的意義了吧？就是為了闖禍之后，給你們兩個兜底。”

張林楓點了點頭。

原來這就是“內(nèi)門弟子”的隱藏福利。

受“宗門長老”的庇護(hù)，果然能夠更加“肆無忌憚”。

紅夏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在為張林楓逃過一劫而慶幸：“教授，我們一定好好干，再做出更強力的卡片。”

“嗯！？你們還是悠著點吧！可別再整出新的禁卡了。”萬琴有些后怕的說。

“知道啦！”

萬琴舒了一口氣，吹起額前的劉海，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這副面容，既典雅，又端莊，標(biāo)準(zhǔn)的知性美人。

張林楓一直沒有搞明白，為什么這樣的女人會成剩女？

“其實，也不全是我的功勞，跟你們的才能也有關(guān)。雖然學(xué)院不想宣傳，但你們的確是建院以來，最年輕的禁卡師了。”萬琴又說道。

“這也不是什么光榮的事吧？”張林楓有些不解的問。

“不是哦！雖然官方層面上，大家都反對禁卡。但其實，禁卡就是才能的表現(xiàn)。如果一個制卡師沒搞出過禁卡，那他一輩子都會被核心圈子歧視。”

竟然還有這種事？

張林楓想了一想。

感覺這有點像是前世，那些搞IT的天才黑客。

如果沒搞出一點犯法的東西，那就不會被當(dāng)成頂級高手。

***

等紅夏走遠(yuǎn)一些，和張林楓聊天時。

萬琴教授剛才一直緊繃的臉，終于露出了壓抑不住笑容。

她偷偷摸摸的掏出手機(jī)，打開“魔女姊妹會”的聊天群，發(fā)了一個消息：

“好頭痛啊！我的學(xué)生搞出禁卡了，我被校長狠狠的噴了一頓，太慘了！”

短暫的沉默之后，有人回復(fù)了消息：“你的學(xué)生幾年級了？”

“13年級。”

“大一生，怎么可能搞出禁卡？”

“沒辦法啊！我選拔的團(tuán)隊太優(yōu)秀了。”

“嘖！萬琴，你是喝多了吧？”

“嘻嘻——”

頂級的“凡爾賽”，不需要犀利的言辭。

僅是“嘻嘻”兩個字，就足夠讓對手破防。

“你得意個什么勁啊？考了十次職業(yè)一級，都沒有考過的魔女之恥。”

“但我教出來的弟子，制作出禁卡了啊，你行嗎？”

“你這個小賤人——”

接著，兩人就是一陣污言穢語，聊天群都被兩人刷屏了。

就如張林楓之前總結(jié)的：魔女都是性格缺陷者。

她們在普通人面前，往往還會拿捏身份，說一些堂而皇之的“大話”。

而一旦現(xiàn)場只剩下魔女了，交流就會變得粗暴起來。

忽然，魔女姊妹會的群主出現(xiàn)了，打斷了這難堪的場面。

“萬琴，那個學(xué)生是魔女嗎？”群主問。

“不是，是個男生。”萬琴回答。

“那太可惜了。”

“不過，他的母親和妹妹都是。”

“這樣啊！那他有興趣做魔女嗎？”

“嗯？！你打算把他轉(zhuǎn)變成半魔女？”

“對啊！有這么好的天賦，做男人太可惜了吧？”

“不，不，他做男人挺好的。”

“什么呀！你不會是喜歡上了吧？”

“沒有。”

“把他的名字告訴我吧。”

“不行！感覺你又要做什么缺德事。”

“怎么會呢？我只是想認(rèn)識一下，你還怕被我搶走嗎？”

“不行，就是不行。”

“呵！反正綠島學(xué)院也不大，我自己去打聽就是了。”

“……”

萬琴額頭冒汗，有一點后悔了。

自己剛才太得意了，忘記魔女沒一個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