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云窺符道 十日定生死
- 我,萬法道君,從丹房學徒開始
- 芝加哥小肥魚
- 3192字
- 2025-06-21 12:00:00
角落里。
那幾個平日里就瞧李青云不順眼的世家子弟,頓時跟那灶膛里跑了風的破風箱似的,發出一陣壓不住的嗤笑。
“切,還以為他得了長老的青睞,是個什么了不得的天才,鬧了半天,也是個銀樣镴槍頭。”
“就是,控火萃取使的是傻力氣,跟這手上繡花的精細活兒,可不是一碼事。”
“這下啊,該現原形了。”
李青云沒理會周遭的風涼話,只是皺著眉,盯著自己的指尖,心里飛快地盤算。
“神識能跟上,是那股子勁兒不穩。這玩意兒,得像控火,不能光用蠻力,得‘喂’著它走,‘哄’著它來,要勻,要細……”
他正琢磨著,眼看后面幾個像他一樣沒根底的學徒接連失敗,丹室內的氣氛也愈發壓抑。
孫長老的臉色越來越黑,終于忍不住罵了幾句。
就在這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說孫老頭,一大早的,火氣就這么沖?也不怕走火入魔,把自個兒當丹給煉了?”
眾人聞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破舊道袍、頭發亂得跟雞窩似的老者,正跟沒長骨頭似的斜倚在門框上,手里還提著個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嘴里灌。
弟子中立馬有人竊竊私語。
“是墨塵長老!他怎么來了?”
“噓……小聲點!我聽我叔父說過,這位墨長老來歷神秘,是老家主早年游歷時,不知欠了怎樣一個天大的人情,才答應留在宋家當客卿的。”
“聽說他那身本事,要不是有這人情拴著,早就天高任鳥飛,哪會瞧得上咱們這小小的赫連山脈。”
孫長老一見來人,臉上那股子火氣竟消了三分。
嘿嘿一笑,隨即又把臉一板,沖著底下人吼道:
“都給老子看清楚了!這位是墨塵長老!
“他老人家今兒個心情好,肯指點你們兩手,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都給我用心學,用心看!
“墨長老高興了教一回,不高興了,請都請不來!”
那被稱為墨長老的老者晃晃悠悠地走進來,渾濁的眼睛掃了一圈底下噤若寒蟬的學徒,最后在孫長老身上打了個轉,渾不在意地撇了撇嘴。
他也懶得搭話,就跟沒瞧見底下這幫人似的,伸出根手指頭,蘸著葫蘆里灑出的酒水,漫不經心地就在地上涂畫起來。
那動作瞧著隨意,可每一筆落下,都仿佛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讓地上的水痕久久不散,還泛著淡淡的靈光。
李青云的眼睛一眨不眨。
他不是在看熱鬧,也不是在死記硬背。
他是在“拆”。
跟在丹房里拆解藥性似的,用那千錘百煉出來的專注,去拆墨長老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分力道,甚至是每一次呼吸的節奏。
他要把這符文的“理”給揪出來,嚼碎了,咽下去!
他看得入了迷,忘了周遭的一切,腦子里就剩下那不斷變化的符文軌跡。
漸漸地,他仿佛不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神當指頭,去觸摸,去感受那真元在筆畫間流淌的脈動。
就在這時,腦海中的天書金光一閃!
【你初次嘗試繪制丹符,已領悟技藝:基礎繪符術】
【你觀摩符道大師演法,心有所悟,基礎繪符術熟練度+5】
一股清涼之意從天靈蓋直貫而下,李青云渾身一震。
他再去看墨長老畫的符,那感覺,全變了!
原先那些玄奧復雜的筆畫,此刻在他眼里,依舊是團亂麻,可不再是死疙瘩了。
他能從這團亂麻里,勉強揪出了一根線頭。
他好像能模糊地感覺到,為何這一筆要重,為何那一劃要輕,那真元流淌的脈絡,像是隔著一層薄霧,隱約可見。
“原來……是這樣!”
李青云按捺住心頭的狂喜,雙眼放光,再次將全副心神投入到墨長老的教學之中。
這一次,他不再是門外漢,而是真正摸到了門里頭的那塊磚!
墨長老畫完六道基礎丹符,便提著酒葫蘆,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地準備離去。
他從頭到尾,沒跟任何一個學徒有過眼神交流,仿佛這滿屋子的人,都不過是些礙事的桌椅板凳。
等他走遠了,孫長老才重新站到眾人面前,臉色平靜,但眼神里的嚴厲卻比剛才的怒罵更讓人心里頭發緊。
他環視一圈,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鐵。
“都看見了。這六道丹符,是入我丹房的門檻。
“我給你們十天功夫。
“十天后,第一次考校開始。不能將這六道丹符一筆不差繪出的蠢材——”
他頓了頓,那目光跟刀子似的,在每一張或緊張或惶恐的臉上刮過。
“——卷鋪蓋滾蛋,丹房永不錄用。”
……
三天,一晃而過。
對丹房里的大多數學徒來說,這三天,是伸著脖子等挨刀的煎熬。
可對李青云來說,這三天,他就是把自己當成了丹爐里的藥渣,非得扔進火里,把自己熬干榨凈,再刮下最后一層灰來使。
白天,他在丹房里,有樣學樣地比劃著那六道要命的丹符,把墨長老教的每一個字都摳碎了,揉爛了,咂摸里頭那點別人品不出的味兒。
這三天里,墨長老偶爾也會提著酒葫蘆來丹房晃蕩一圈。
名為答疑,實則瞧著更像是來尋個清靜地方打盹。
可李青云總能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跟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黏上去問東問西。
他問的問題,也從最初的“真元為何會散”,慢慢變成了“這一筆的頓挫,是否為了聚勢”。
讓那懶洋洋的墨長老,也不由得多睜開那對惺忪醉眼瞧他幾下。
晚上,他先是悄悄摸到一處沒人的空地,借著月光,尋了根趁手的木棍當大刀,把那套“崩山刀法”舞得虎虎生風。
練到筋疲力盡,再回到空無一人的丹房里,借著地火,處理從藥庫那兒賒來的低階藥草,萃取出一瓶瓶品質上乘的靈液。
身子累得像是要散架,丹田里的真元更是跟擠牙膏似的,用一點少一點。
每當真元耗盡,困得睜不開眼時,他便會摸出一瓶新萃的低階靈液,仰頭一飲而盡。
那“熔爐之軀”的天賦立時便起了作用,將駁雜的藥力飛快地碾碎、煉化,化作一股股精純的氣力,重新填滿他那幾近干涸的丹田。
人是熬瘦了一圈,可那雙眼睛,卻在夜里亮得跟餓狼似的。
……
這一日上午,又是墨塵長老的課。
丹室里的氣氛,比上回還要凝重。
那“十天之期”就像一把懸在脖子后的刀,冰涼,又鋒利,讓底下每一個出身尋常的學徒,都坐立不安,覺著后脖頸子直冒涼氣。
墨塵長老還是那副懶洋洋的德行,提著個酒葫蘆,晃晃悠悠地走進來。
渾濁的眼睛在底下掃了一圈,依舊是在看一群不礙事的桌椅板凳。
“上回那六道丹符,誰練出點名堂了?上來給老夫瞧瞧。”
他懶懶地開口,好像在問今兒個天氣怎么樣。
學徒們你看我,我看你,大多把腦袋耷拉了下去。
沈瑞依舊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他畫出的丹符,比三天前更加凝實,引來一片艷羨的低語。
接著,又有幾個世家子弟上前,雖說磕磕絆絆,但好歹也能畫出個囫圇模樣。
輪到李青云時,他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
他提筆,蘸液,第一道“火”字符,起筆凌厲,一氣呵成;
第二道“金”字符,稍顯滯澀,卻也穩穩成型;
第三道“木”字符,靈動自如,竟隱隱有了幾分墨長老的韻味……
他竟一口氣,將六道基礎丹符,一道不落地全在空中畫了出來!
雖然后面幾道符文光芒明滅不定,顫巍巍地好似隨時都會潰散,可終究是成了!
比起沈瑞那光芒四射、跟畫兒似的符文。
李青云這六道,就跟剛學走路的娃娃似的,顫巍巍,抖索索,磕磕絆絆,瞧著像一場不定什么時候就得演砸了的雜耍。
但滿屋子的人,卻都靜得可怕,一個個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們是親眼瞧著李青云三天前連筆都提不穩的。
這才幾天功夫,竟已能完整繪出六道丹符!
這……這他媽真是活見鬼了!
始終跟沒長骨頭似的倚著的墨塵長老,那正要往嘴里送酒的手,在半道上,停住了。
他那雙看似昏聵的老眼,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李青云身上。
那眼神,像一把錐子,要把李青云從里到外都給鉆透了。
他咂了咂嘴,扭頭沖著一旁的孫長老,撇了撇嘴:
“你這回,倒是撿了個不算笨的。”
這話說得平淡,可聽在眾人耳朵里,不亞于一聲驚雷。
李青云的心,也因為他那一眼,而狂跳起來。
他曉得,自個兒這條路,沒走錯,走對了!
“想要進階‘初級煉丹師”,所需真元和神識屬性,我還差著不少。若能得墨長老青睞,學到一部分符箓之術,再開啟一個關于符箓的道途,得到天書的屬性加成,差不多就夠了!”
這已不是虛無縹緲的幻想,而是一條看得見、摸得著的登天梯。
墨長老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丹室內的壓抑氣氛卻并未散去。
旁人愁的是那十日之期,李青云心里想的,卻已是更遠的事。
他低頭看著自己那雙因為繪符而微微發顫的手,一條全新的、充滿了未知與希望的道路,已然在他眼前鋪開。
他攥了攥拳,將那份激動與算計一并壓回了心底,面上又恢復了那副不起眼的尋常模樣。
這才抬腳,隨著王胖子,朝飯堂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