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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洞中藏鋒,舊敵將至

  • 戲子踏碎偽善仙門
  • 吉云逸天
  • 2238字
  • 2025-07-18 03:48:00

后半夜的風裹著山腥氣往脖子里鉆,我貼著洞壁的脊背沁出冷汗,濕漉漉地黏在衣料上,透著涼意。風聲穿過巖縫,帶著嗚咽般的低鳴,像是某種野獸在遠處嚎叫。

左腿傷口的血早把草葉浸成了暗褐色,黏糊糊的觸感從膝蓋蔓延到腳踝,每動一下都像是被鈍刀割開。可耳朵比任何時候都靈——崖頂傳來繩索摩擦巖石的“吱呀”聲,像根細針在鼓膜上挑,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三個。”我數著腳步聲,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玄清門弟子的鞋跟是特制的云紋底,落地時前輕后重,剛才那串“沙沙”里混著三雙這樣的動靜。腳步聲在洞口停住,我屏住呼吸,手指無意識摳進洞壁石縫,摸到塊凸起的棱角——九娘塞給我的玉佩硌著心口,倒像是在敲戰鼓,一聲一聲震得胸口發悶。

阿菱的遺體還在藤葉底下。

我爬過去時傷口扯得生疼,把她發帶系在腕上,血珠順著發帶紅繩往下淌,倒像戲里“血濺白綾”的橋段。指尖一寸寸收緊,布料被血浸得滑膩,像是握不住的冰。

等我躺回原處時,呼吸已經調成了瀕死的輕喘,眼皮半闔著,正好看清洞口月光里晃動的人影。銀白的月光像一層薄紗,將那道輪廓映得模糊而冷峻。

“活的?”第一個下來的弟子劍尖挑起我下巴。

玄鐵劍的冷意在皮膚上劃開條線,我喉結動了動,像條被甩上岸的魚,嘴里泛起鐵銹味。

“師兄,風長老說斬草除根。”第二個弟子的聲音帶著點青澀,大概是剛入門的外門弟子。

他的劍已經出鞘三寸,寒光掃過我左胸——那是心臟的位置。金屬的冷意貼著布料滑過,我打了個寒顫。

我“啊”地悶哼一聲,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褲腳:“長...長老饒命!我就是春臺班的戲子,前日您來砸戲園我還唱過《游園驚夢》!”聲音抖得像破了的胡琴,眼淚混著血污糊了滿臉,咸腥味滑進嘴角。

前世談判時裝孫子的本事全使出來了,連尾音都帶著點臨安小倌的軟腔。

拿劍的手頓了頓。

第三個弟子蹲下來扯我衣襟,摸到左腿的傷時嗤笑:“這傷是墜崖摔的?倒真夠慘。”他指尖沾了血往我臉上抹,溫熱的,滑膩的,像是蛇信子舔過臉頰,“戲子就是戲子,臨死還會裝可憐。”

我順勢往他懷里縮,哭腔里摻了點哽咽:“我真什么都沒看見...就看見九娘被火燒時喊‘蘇...’,喊什么我沒聽清!”說到“蘇”字時偷偷抬眼——果然,三個弟子的瞳孔都縮了。

拿劍的那個突然踹我胸口:“閉嘴!”他腰牌上“執法”二字在月光下泛冷,應該是風無塵的親隨。

可他踹我的時候,劍穗上的青玉墜子晃了晃,和前日風無塵摸鎏金燭臺時的動作一模一樣——自戀的人連配飾都要復刻自己的喜好。

“師兄,”青澀聲音又響起來,“這戲子怪可憐的...我阿娘被金人殺時,也是這樣哭。”他蹲下來掰我攥著褲腳的手,掌心粗糙,帶著繭,“你說戲班被燒?玄清門替天行道,燒的是誨淫誨盜的本子。”

機會來了。

我抽噎著拽住他手腕:“我們戲班唱《精忠記》,唱岳爺爺抗金,怎么就誨淫誨盜了?前日風長老說‘戲子誤國’,可他看九娘藏的燭臺時,眼睛亮得像見了金子!”說到這兒突然噤聲,慌亂地捂住嘴,“我、我什么都沒說...”

三個弟子交換眼色。

執法弟子的劍穗晃得更快了:“你還看見什么?”

“沒...沒...”我縮成一團,聲音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就看見長老讓小徒弟抽走《太上老君說丹經》,說‘這書得供在經堂’。可我知道,那書里夾著張紙條,寫著‘金使月中取藥’...”

“住口!”執法弟子的劍“嗡”地出鞘,劍尖抵在我咽喉,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我甚至能感覺到它輕微的顫動。

可他握劍的手在抖——不是憤怒,是慌。

前世見過太多甲方被戳穿時的模樣,越虛張聲勢越容易漏底。

青澀弟子突然按住他手腕:“師兄,這戲子知道太多。”他蹲得離我更近了些,聲音放軟,“你說的金使...是北邊來的?”

我“哇”地哭出聲,把臉埋在他道袍上,布料摩擦臉頰,帶著一股青草與檀香混合的氣味,“我阿菱才十六歲,前日被他們推進火里...她說‘師兄,星星在飛’,可天上哪有星星?是火折子濺的火星子啊!”眼淚把他道袍洇濕一片,“求您讓我帶阿菱回家,我給她買口薄棺...就去那個洞子里,她的銀簪還在那兒...”

執法弟子皺著眉:“速去速回。”他踢了踢我傷腿,疼痛從膝蓋炸開,直沖腦仁,“你要是敢耍花樣——”

“不敢不敢!”我踉蹌著爬起來,扶著洞壁往深處走,指尖摸到那塊凸起的棱角時,心跳快得要蹦出來——白天扒拉草叢時,洞壁的石紋和地圖上的標記對上過,這是九娘說的“危急時用”的機關。

“快點!”青澀弟子在洞口催促。

我背對著他們,掌心用力一按——石縫里傳來“咔嗒”輕響,像是某種古老的齒輪開始轉動。

“什么聲音?”執法弟子警覺地踏進來兩步。

“石頭...石頭掉了。”我彎腰撿起塊碎石,轉身時故意撞在他身上。

趁他踉蹌的功夫,又按了下機關。

“轟”地一聲,洞頂落下塊磨盤大的石門。

三個弟子的驚呼聲被關在門里,透過門縫傳來砸門聲:“放我們出去!你找死——”

我扯下衣襟堵住門縫,轉身就跑。

懷里的地圖被冷汗浸透,卻燙得像團火,紙張貼著胸口,仿佛在燃燒。

阿菱的發帶在腕上晃,血珠滴在落葉上,開出小紅花,帶著鐵銹味的風拂過鼻尖。

崖頂傳來風無塵的怒吼:“廢物!連個戲子都抓不住!”我躲在樹后看他甩袖的模樣,道袍上的金線在月光下像條毒蛇,盤繞在他腰間。

他腰間掛著的,正是前日戲園里九娘藏的鎏金燭臺。

“風長老。”我對著夜色呢喃,“您召的禍,這才剛開頭呢。”

地圖在懷里窸窣作響,最下角畫著座山,標著“太初”二字。

山風卷著草葉掠過發梢,我摸了摸腕上的發帶,往地圖指引的方向走去。

身后傳來玄清門弟子撞門的悶響,混著風無塵的罵聲,倒像極了戲園后臺開戲前的亂鑼。

我低頭看了眼地圖,太初山的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那里,該有新的戲碼要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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