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整，蘇雅萌踩著米色小高跟踏進顧氏集團28樓。

前臺小妹剛要開口，她晃了晃手機里的定位截圖：“顧總約的。“女孩指尖在接待臺輕叩兩下，玻璃門應聲滑開，空調風裹著冷香撲面而來。

總裁辦公室比她想象中素凈。

深灰地毯吸走了腳步聲，只有左側整面落地窗漏進陽光，在檀木辦公桌上投下菱形光斑。

她的目光先落在那兩杯咖啡上——冰美式，杯壁凝著水珠，其中一杯壓著張淺藍便簽，字跡遒勁：“你上次懟得不錯。“

“蘇主播來得很準時。“

聲音從右側傳來。

蘇雅萌轉頭，看見顧謹晞正從皮質轉椅上直起腰。

他今天穿深灰西裝，袖扣是碎鉆鑲嵌的幾何圖案，在光下閃得人瞇眼。

剛才他應該是半倚著椅背的，此刻脊背繃成直線，像只蓄勢待發的貓。

“顧總特意約咖啡，難不成是來夸我的？“她拉過對面的椅子坐下，指尖在杯沿轉了半圈。

便簽被她掀起來又放下，紙張發出細碎的響，“畢竟上次在后臺，您說我是'土味主播'時，可沒見您這么好脾氣。“

顧謹晞的指節在桌面輕敲兩下。

蘇雅萌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戴著枚細銀戒，戒圈內側刻著極小的字母，太遠了看不清。“我只是好奇，“他垂眸盯著她的素顏，眉峰微挑，“一個卸妝都能翻車的主播，怎么還能活到現在？“

蘇雅萌端起咖啡的手頓了頓。

冰美式的苦先竄進鼻腔，她突然想起上周直播事故——那天她卸到一半，鏡頭突然切到后臺，彈幕瞬間炸出“素顏好丑““照騙主播“的罵聲。

但半小時后，小鹿醬剪輯的“主播突發過敏緊急處理“視頻登上熱搜，罵聲轉成了心疼。

“您說的'活到現在'，是指沒被您的刷榜團隊壓下去？“她啜了口咖啡，故意讓冰塊撞得杯子叮當響，“不過顧總，榜單第二名是您，您怎么看？“

空氣有半秒的凝固。

顧謹晞的喉結動了動，指節敲桌的頻率加快。

蘇雅萌盯著他微抿的嘴角，突然想起前晚在后臺，他站在陰影里，眼睛卻亮得像淬了星火的深潭——原來那束光，是從這里來的。

“看這個。“他突然轉了轉鼠標，電腦屏幕轉向她。

監控畫面跳出來的瞬間，蘇雅萌的指甲掐進掌心——是那天后臺的實時錄像：她站在補光燈下，快速扯過備用絲巾擋住半張臉，轉頭對小鹿醬說“切緊急處理的素材“，動作快得像在和時間賽跑。

“你以為沒人看得出來？“顧謹晞的聲音低了兩度，尾音卻發顫，“過敏？

你那天卸的是舞臺妝，用的是卸妝油，過敏會提前三天吃抗組胺藥。“

蘇雅萌的太陽穴突突跳。

系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開：“新任務發布——應對高危質問，守住秘密，限時5分鐘。

當前等級2級，失敗則扣除50%毒舌積分。“她盯著屏幕里自己慌亂卻有序的動作，突然笑了：“顧總，這杯咖啡，我不打算喝完。“

“什么意思？“顧謹晞的身體前傾，西裝下擺繃出褶皺。

蘇雅萌放下杯子，杯底與木桌碰撞出清脆的響。

她看著他發紅的耳尖，想起特別關注文件夾里的23條直播錄屏——原來他早就在看，原來他什么都知道。“您不是好奇我為什么活到現在？“她傾身向前，發梢掃過桌面，“因為真正的毒舌，從不用假話當盾牌。“

窗外的陽光突然被云遮住。

顧謹晞的瞳孔縮了縮，正要開口，辦公室門被敲響。

助理捧著文件站在門口：“顧總，法務部的調查報告需要您簽字。“

蘇雅萌借機起身，指尖掠過便簽時順勢收進掌心。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見顧謹晞還保持著前傾的姿勢，喉結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對了，“她倚著門框歪頭笑，“您左手第二個抽屜的糖包，我幫您收進特別關注文件夾了。“

電梯門閉合的瞬間，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任務進度30%，剩余時間4分17秒。“蘇雅萌摸著兜里的便簽，紙張邊緣被她捏出褶皺。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小鹿醬的消息：“唐婉兒團隊的刷榜證據，我又挖到新的了。“

她望著電梯鏡面里自己泛紅的耳尖，突然明白顧謹晞為什么總用毒舌當盔甲——有些秘密，藏得越深，越怕被拆穿。

而此刻，28樓的落地窗前，顧謹晞正盯著她坐過的椅子，指腹反復摩挲著無名指的銀戒。

那枚戒指內側，刻著的是“SYM“三個字母，在陰影里閃著微光。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一樓。

蘇雅萌走進陽光里，系統光屏在眼前展開，任務倒計時的數字正在跳動。

她對著玻璃幕墻理了理發梢，嘴角揚起的弧度比任何時候都鋒利——拆穿三重偽裝者的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