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的頂燈在蘇雅萌發梢鍍了層暖光。

她盯著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彈幕，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求上榜攻略？

多看彈幕，自然就會懟了。“發送鍵按下的瞬間，滿屏“哈哈哈哈“的表情包里炸開一串火箭特效，粉絲們的應援提示音幾乎要掀翻隔音玻璃。

“雅萌姐，你看！“小鹿醬舉著平板擠到她身邊，屏幕上是剛上線的毒舌值排行榜，最頂端“蘇雅萌“三個字泛著鎏金色的光，“剛才系統推送的時候，平臺服務器都卡了三秒——現在熱搜前十占了七個，#毒舌值是什么##蘇雅萌嘴炮教學#都爆了。“

蘇雅萌彎起眼睛。

她能感覺到后頸的汗毛因為興奮微微豎起，像小時候第一次在作文比賽拿獎時那樣。

系統光屏在視網膜上若隱若現，排行榜第二位的ID突然閃過，她指尖一頓——是“顧氏集團VIP001“，備注欄寫著“疑似偽裝成觀眾的幕后大佬“。

“咳。“她清了清嗓子，把平板推回小鹿醬懷里，“先下播吧，今天時長夠了。“

后臺的空調吹得人胳膊發涼。

蘇雅萌剛摘下直播用的珍珠耳墜，手機在化妝臺上震動起來。

鎖屏界面跳出新消息，發件人是一串亂碼，內容只有七個字：“明天下午三點，來我辦公室。“

她盯著屏幕，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耳墜的金屬掛鉤。

顧謹晞的聲音突然在記憶里炸響——上周她直播吐槽某品牌護膚品含酒精，第二天就收到顧氏旗下美妝實驗室的成分檢測報告，郵件末尾的簽名龍飛鳳舞，和這條消息的字體如出一轍。

“是來聽你嘲諷我'嘴炮主播'嗎？“她快速回了一句，剛要鎖屏，提示音緊接著響起：“順便請你喝咖啡。“

蘇雅萌盯著“發送成功“的提示，忽然笑出聲。

這笑從喉嚨里滾出來，驚得正在收補光燈的小鹿醬抬頭：“雅萌姐？

你沒事吧？“

“沒事。“她把手機倒扣在化妝臺上，耳墜在鏡面壓出一道淺痕，“就是突然覺得，某些人藏得沒自己以為的深。“

小鹿醬抱著補光燈的手頓了頓。

她看著蘇雅萌泛紅的耳尖，突然想起半小時前自己對著榜單數據時的冷汗——那批高頻率發言的賬號，IP地址全指向唐婉兒工作室所在的數碼大廈。

“雅萌姐。“她把平板轉向蘇雅萌，手指劃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IP地址，“這些號專門在你每條彈幕下刷'毒舌就是沒教養'，點贊量還異常高。

我查了注冊時間，全是今天凌晨三點以后的新號。“

蘇雅萌的笑意淡了。

她湊近屏幕，看到某個ID叫“萌黑bot“的賬號，最新一條評論是：“靠罵人紅算什么本事？

真有本事去懟唐婉兒啊——“

“去法務部。“她抓起外套搭在臂彎，“把這些證據整理成文檔，連帶著今天拍到的攝像機指紋報告一起發過去。

唐小姐既然喜歡玩陰的，我們就光明正大奉陪。“

小鹿醬應了一聲，轉身時瞥見蘇雅萌攥著手機的指節泛白。

她知道那串亂碼私信還在屏幕上亮著，就像顧謹晞每次出現在直播間時，彈幕里突然消失的“土味主播“評論——有些事不必說破，就像唐婉兒永遠不懂，真正的毒舌從來不是靠刷榜就能壓下去的。

夜色漸深時，蘇雅萌站在公寓落地窗前。

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斑駁光影，她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系統提示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檢測到宿主等級2級，下一階段任務即將解鎖，請做好準備。“

光屏展開的瞬間，她看到任務欄的標題在閃爍：“拆穿三重偽裝者“。

“來吧。“她對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勾了勾嘴角，發梢被穿堂風掀起，“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毒舌王者。“

手機在茶幾上震動起來。

她彎腰撿起，是顧謹晞的助理發來的定位——“顧氏集團28樓總裁辦公室“，附帶一句：“顧總說明天三點，咖啡要冰美式，糖包在左手第二個抽屜。“

蘇雅萌把手機揣進兜里，轉身時瞥見茶幾上攤開的舉報文檔。

月光透過紗窗落在“唐婉兒“三個字上，像一把淬了光的刀。

明天下午三點。

她望著窗外漸次熄滅的燈火，忽然想起顧謹晞今天在后臺的樣子——他站在陰影里，眼睛卻亮得像淬了星火的深潭。

“希望你的咖啡，比你的嘴甜。“她對著空氣說了一句，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殼上的小珍珠。

而此刻，28樓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顧謹晞正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排行榜。“蘇雅萌“的名字在最頂端，他的ID安靜地躺在第二位。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喉結滾動時，屏幕右下角彈出新郵件——是法務部關于唐婉兒團隊刷榜的初步調查報告。

“有意思。“他低笑一聲，將排行榜頁面截圖保存到“特別關注“文件夾。

文件夾里躺著二十三條直播錄屏，最新一條是今天下午蘇雅萌舉著攝像機說“讓唐小姐親自來取“的畫面，備注寫著：“第37次被懟，心跳加速23秒。“

月光漫過他的肩線，辦公桌上的咖啡杯還冒著熱氣。

他看了眼時間，將明天下午三點的日程備注改成：“蘇雅萌，冰美式，糖包在左手第二個抽屜。“

夜色漸沉，城市在沉睡中醞釀著新的風暴。

而明天下午三點的陽光，終將照亮某些藏在陰影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