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官！法官敲錘子前，你只是嫌犯！敢公然反抗法警？”

一個三十多歲、西裝板正的男人聲音低沉，目光如刀，與治安官對峙，“別說那樁殺人案，就憑眼下，我們就能當(dāng)場崩了你！”

治安官額頭滲汗，做著最后的掙扎：“你們憑什么非法闖進(jìn)治安所？”

法警沒解釋，語氣冰冷：“治安官，你涉嫌謀殺紐約商人科溫頓先生。作為執(zhí)法者，有權(quán)立即收押！”

治安官的目光掃過黑洞洞的槍口，臉上肌肉抽搐，滿是掙扎。

“只是暫時收押！真沒罪，自然會放你走！”法警放緩語氣，試圖瓦解他的抵抗。

這勸慰似乎起了作用。

治安官緊繃的肩膀垮下，手指松開，沉重的配槍“哐當(dāng)”一聲掉在桌面上。

旁邊的法警副手眼疾手快，一把抄走槍，利落地給他銬上了手銬。

被押出辦公室時，治安官猛地回頭，死死盯住角落里的湯姆，嘶吼道：“我不是兇手！他才是！”

湯姆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把受害者的形象表現(xiàn)的淋淋盡致。

辦公室里只剩下法警和湯姆。

法警伸手，把還癱坐在地的湯姆拉了起來。

“你真是威廉說的那個……神槍手湯姆？”法警上下打量著湯姆，眼神里帶著審視。

湯姆咧嘴一笑，順勢坐到椅子上，揉了揉發(fā)麻的手腕：“這話，你得去問威廉本人。”

他心里也犯嘀咕，威廉一個德州騎警，怎么會認(rèn)識東部的聯(lián)邦法警？

法警吉姆·泰勒解開湯姆的手銬，語氣依然帶著懷疑：“希望威廉沒看走眼。”

兩人一起走出治安所。

吉姆要回法警辦公室，湯姆則得去找瘦子扎克。

望著吉姆遠(yuǎn)去的背影，湯姆眉頭緊鎖，心里翻騰著疑問。

“湯姆！”扎克的聲音從街角傳來，他小跑著沖過來，一臉緊張地圍著湯姆轉(zhuǎn)圈，“你沒事吧？”

湯姆聳聳肩，活動了下手腕：“好得很。不過，伙計，我們得重新找地方落腳了。”

要不是科溫頓家那群牛仔沒事找事，現(xiàn)在他早就舒舒服服躺在某個地方了。

湯姆轉(zhuǎn)身，目標(biāo)明確，深谷酒吧。

大清早，酒吧緊閉的大門被他敲得咚咚響。

酒吧老板丹頂著一頭亂發(fā)和通紅的眼珠子拉開條門縫，看清是湯姆后，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湯姆可不管那么多，徑直擠了進(jìn)去，把丹那無奈的目光甩在身后。

“今天找你，租個地方。”

湯姆熟門熟路地從吧臺摸出一瓶上好的威士忌，給自己和扎克各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嘖了一聲，“比咱們那破酒桶里的玩意兒強(qiáng)多了。”

扎克猛灌一大口，嗆得直咳嗽，連連點頭。

一旁的丹狠狠喘了口粗氣，像頭被激怒的公牛：“你不知道酒吧早上不開門嗎！”

湯姆晃著酒杯，眼皮都沒抬：“當(dāng)然知道。你們昨晚嗨到半夜，早上當(dāng)然得歇著。”

“知道還一大早來砸門！”丹的嗓門拔高了。

湯姆終于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丹，這酒吧是我的地盤。我什么時候來，還得提前跟你打報告？”

他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腰間的左輪槍柄。

丹瞬間像被掐住了脖子，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最終泄氣地抓過酒瓶，給自己也狠狠倒了一杯，仰頭灌下。

火辣的酒液似乎才勉強(qiáng)壓下他的火氣。

湯姆也不催他，自顧自又倒了一杯。

過了半晌，丹重重放下杯子，抹了把嘴，眼神恢復(fù)了點清明：“倒是知道有個牧場急著出手。”

“多大？為什么賣？”湯姆來了精神。

“三千多英畝。聽說……要去俄勒岡。”丹答道。

湯姆一愣。

俄勒岡？這理由有點怪。

丹看穿了他的疑惑，哼了一聲，帶著點本地人的嘲諷：“這鬼地方的冬天，能凍掉人的半條命！從東邊來的那些嫩秧子，受不了蒙大拿這刀子一樣的寒風(fēng)，跑路的多了去了！”

他頓了頓，補(bǔ)充道，“受不了這份凍死人的冷，自然就卷鋪蓋滾蛋了！”

“能租嗎？”湯姆追問，心里盤算著。畢竟熬過這該死的寒冬，開春他們還是要動身去俄勒岡的。

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眉頭一挑：“怎么，你也想去俄勒岡？”

他搖搖頭，“這事兒你得親自去問那牧場主。反正風(fēng)聲一直是要賣，急得很。”

“沒錯，”湯姆點頭，語氣帶著對溫暖的向往，“俄勒岡可比這鬼地方暖和多了。”

他這話一點不假。

蒙大拿這地界，落在美國西北角，北邊頂著加拿大，東西南三面被幾個州圍著。

地形更是兩重天，東邊是望不到頭的大平原，西邊就扎進(jìn)了險峻的洛基山脈。

最要命的是這天氣，標(biāo)準(zhǔn)的大陸性氣候，夏天還能湊合，冬天是真能凍死人！

冬天的蒙大拿，那就是個巨大的冰窖。

尤其是東邊大平原，來自加拿大的狂風(fēng)裹著暴雪，刀子似的刮臉，能卷走一切熱氣。

西邊的山里更別提，大雪封山是常事。

雨水？

那得看老天爺心情，多半集中在春夏之交，山里還能多分點。

至于夏天，算是老天爺開恩，氣候還算溫和宜人。

“走，先去牧場看看！”湯姆拍板決定。

酒吧老板丹嘆了口氣，認(rèn)命地在前頭帶路。

好在牧場主的家人已經(jīng)離開了波茲曼，整個牧場空空蕩蕩。

當(dāng)湯姆站在那片三千多英畝的土地上，目光掃過遠(yuǎn)處波光粼粼的小河支流，雖然只是末端，但足夠養(yǎng)活牧場上的牲口了，他心里瞬間就有了決斷：買！

一番討價還價，丹替湯姆舌戰(zhàn)牧場主。

最終，這筆買賣以低得驚人的每英畝0.5美元成交。

整個過程中，湯姆像個局外人，抱著手臂一言不發(fā)，只靜靜觀察。

直到踏進(jìn)土地申請辦公室，湯姆才察覺出不對勁。

辦事員和丹熟稔地打著招呼，眼神卻在觸及湯姆時猛地一縮，隨即浮上掩飾不住的驚詫和探究。

手續(xù)辦得飛快。

那辦事員忍不住又偷瞄了湯姆幾眼，喉結(jié)滾動，欲言又止。

湯姆心里明鏡似的，治安官被聯(lián)邦法警當(dāng)眾銬走的消息，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傳遍了波茲曼每一個角落。

而就在那之前，他自己也是被治安官親手銬進(jìn)治安所的“嫌犯”！

誰能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外來移民，竟然像塊磁石，接連卷進(jìn)了紐約富商之死牧場主命案，甚至親手把本地治安官送進(jìn)了法警的囚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