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請求 上

阿笠博士宅里，正午的陽光慷慨地灑落，將地板烘烤得暖洋洋的。

廚房里彌漫著濃郁的咖喱香氣，伴隨著高壓鍋“咕嘟咕嘟”歡快的歌唱。

阿笠博士圍著那件標志性的藍色花紋圍裙，像一頭快樂的熊，正全神貫注地對付著這鍋佳肴。

他一手抓著沾滿油漬的長柄湯勺，一手端著一個小碟子，小心翼翼地從蒸騰的熱氣中舀起一勺冒著泡的濃郁咖喱，吹了又吹，才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

“嗯……”博士滿足地閉上眼睛，厚厚的嘴唇咂得嘖嘖有聲，濃密眉毛下的胖臉上洋溢起純粹的幸福光輝，仿佛整個人都被這口美味溫暖了：“不愧是我，咖喱做的真好吃！”

“不行！想都別想！我不會答應的！”一個清冷得如同冰泉般的聲音驟然切斷了這份愜意，將廚房溫馨的氛圍瞬間凍結。

博士被嚇得手一抖，湯勺差點脫手。他疑惑地探出圓滾滾的腦袋，望向客廳。

只見光線充足的沙發上，灰原哀穿著一身素雅的米色毛衣，整個人卻散發出拒人千里的寒氣。

她纖細的身子微微側傾，別開臉不看對面，淺褐色的短發垂落幾縷，襯得她下顎線繃得有些緊。她的眼神里，清晰地寫著不耐煩，像被煩人的蒼蠅打擾了清凈。

而對面，柯南正努力維持著一絲正經。他雙腿并攏，雙手合十，像一個在神社前許愿的少年，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迫切地盯著灰原哀，幾乎要從沙發上滑下來。

“灰原！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能幫忙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懇求，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灰原哀猛地轉過頭，淺褐色的眸子里燃起一小簇冰冷的火焰，像只被侵入領地的炸毛貓咪豎起了所有防御。

“我不是說過了嗎？”她的聲音提高了半度，帶著解剖刀般的精準，“APTX4869的臨時解毒劑！它只是暫時性的！過量服用的后果，你不是心知肚明嗎？”

她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時尚雜志邊緣，指關節微微泛白，眼神如刀鋒般銳利地刮過柯南的臉，

“不可能！” 她斬釘截鐵地回絕，每一個字都像冰雹砸在堅硬的地板上：“想都別想！”

被斷然拒絕的柯南肩膀明顯塌陷下去，剛才還繃直的身體仿佛瞬間泄了氣。

他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些許神情，聲音低沉而失落：“我知道…可我真的很擔心叔叔他們…”

“擔心那個色瞇瞇的色大叔？”灰原哀毫不客氣地從鼻腔里哼出一聲，瞇起一只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諷刺弧度，“我看啊，‘擔心’的不是大叔，”

她刻意停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柯南瞬間變得有些僵硬的臉上，帶著些許醋意：“你是擔心那位住在事務所里的那位……女孩吧？”

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電流擊中，柯南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騰地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他幾乎是狼狽地抬起手，用力地、反復地撓著自己的后腦勺，動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張，眼神慌亂地左右飄忽，嘴角試圖擠出一個尷尬的弧度，卻顯得無比僵硬。“啊…這…那個…” 語無倫次試圖掩飾。

看到他這副笨拙又慌亂的模樣，灰原哀眼中那點冰冷的火焰似乎被風吹得搖曳了一下，尖銳的輪廓也柔和了一絲。她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身體向后靠進沙發背里，緊繃的肩膀松懈了一點點。

“說說看，”她的聲音平靜了一些，帶著點審視的意味，“那兩個有錢人怎么就讓你這么不安了？僅僅因為‘可能’帶了手槍？”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雜志封面。

捕捉到這絲松動，柯南像被注入了強心針，整個人瞬間活泛起來。

他“唰”地抬起頭，雙手猛地按在沙發邊緣，身體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灰原哀，語速快得像連珠炮：“當然不止！如果真是叔叔的鐵桿粉絲，怎么可能連他經辦過的經典案子都弄混？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對叔叔的了解，很可能只是臨時抱佛腳，隨便看了點報道敷衍了事！”

灰原哀沒急著反駁，只是重新瞇起那只審視的眼睛，像貓一樣慵懶地開口：“就憑這個？別忘了，他們在美國，持槍像我們的高中生戴眼鏡一樣平常。”

她端起茶幾上的烏龍茶，慢條斯理地啜飲了一口，“而且，你那位‘好房客’——時刻在你家晃悠、順便在博士家裝竊聽器的沖矢昴先生，不就是個標準的FBI嗎？他哪天身上少過槍了？”

她放下茶杯，指尖輕輕點在玻璃杯壁上，發出細微的“叩”聲。

“等等！”柯南臉上浮現出真正的驚訝，撓后腦勺的手也僵在半空，尷尬地問：“你怎么知道昴先生是FBI的？！”

“哼！我知道的可多了！”灰原哀沒好氣地將手中的時尚雜志“啪”地一聲合攏，扔到沙發另一頭，雙腿優雅地交疊起來，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形成一個完全的防御姿態。

她微微揚起小巧的下巴，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柯南，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冷笑。

“那個男人能被你安排住進工藤宅，還能在你允許下把竊聽器裝到博士家……”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如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割著柯南的表情，“那就只有兩種可能性。”

她伸出纖細白皙的食指，像舉著一柄短劍，直直指向柯南，眼中寒光一閃：“第一，”她刻意拉長了聲調，“他是組織的人。而你，工藤新一，在用我當誘餌，下餌釣魚，看能不能釣出些大魚的情報。” 她的聲音冷得能凍結空氣。

“絕對不是！”柯南像被針扎了般霍地從沙發上彈起來，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他的眼神直直地射向灰原哀，里面燃燒著不容置疑的憤怒和堅定。

“我絕對不會拿你當餌！絕對！永遠不會！” 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