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的房間。

實木刷漆的會議桌，上面只擺了一臺筆記本。

投影儀正對幕布，面試者對著考官。

葉勝擔任主考官，酒德亞紀作為助理，古德里安教授手持一本平板，眉頭皺巴巴的處理學校公務。

“感謝你的回答，我們把時間給下一位吧。”

挺拔帥氣的葉勝，露出一個陽光和藹的笑容，客氣的請走，絞盡腦汁回想人類起源的小天女蘇曉檣。

蘇曉檣離開會議桌，不滿的嘀咕道：“這是什么破問題。”

酒德亞紀為她打開房門，蘇曉檣走出去，酒紅色頭發張揚的諾諾，大步流星進來。

古德里安教授聽到聲音，看見諾諾回來，問：“你去哪了？”

“找了下‘S’級聊天。”諾諾說，“觀察我們的‘S’級用黃金瞳把妹。”

“黃金瞳，路明非又在使用血統？”古德里安教授轉頭向葉勝，“還有幾個人輪到他，盡快，算了下一個換成路明非，我來主考。”

“好的，教授。”

葉勝答應到，他將路明非的資料從一沓紙中抽出來，放到第一頁，起身出門。

路明非回到圓形大堂時，面試早就開始，陸陸續續的面試者被叫到考場房間。

趙孟華已經從房間里出來，看表情面試結果不太好。陳雯雯還沒有被叫到，小天女卻是先進去面試了。

柳淼淼見到路明非回來，迅速移開了視線。

剩下的面試者不少，瞧這情況，路明非估算輪到他前，可以蹭一頓中飯，反正卡塞爾學院包了酒店一層，安排有午餐。

然后，他看見面試房間的門洞開，小天女瑰紅色裙子與諾諾交錯而過，蘇曉檣滿懷怒氣的走出來。

蘇曉檣撞見他說：“路明非走吧，這個學院沒什么好去的。”

“大小姐怎么了，考官欺負你？”路明非安慰她道：“我進去教訓他給你出氣！”

“他們根本不想招生，問的一些莫名其妙的題目。”蘇曉檣恨恨的說。

路明非脫口而出：“外星人，超能力，人類的生存問題？”

蘇曉檣奇怪的看著路明非，趙孟華和一些已經進去過的面試者，一同看過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路明非摸著鼻子說。

蘇曉檣不糾結隨口說：“那你猜的挺準，哪有正經學校會面試這些問題，又不是UFO組織培養后備成員。”

“路明非請進。”

面試官葉勝出來房間，手上一疊資料，開口叫到路明非姓名，路明非尋聲，望見他和藹的微笑。

“我在外面等你。”蘇曉檣說，“加油，路明非。”

“好，連帶你的那一份。”

路明非昂首挺胸，闊步向前走進面試房間，葉勝輕輕的關上房門。

房間里面。

古德里安坐在會議桌正中，酒德亞紀調試著筆記本和投影儀。

路明非踏步進門，頭一眼掃見須發皆白的外國老人，黑色貼身的西裝，打著黑領帶，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看情況老人家就是古德里安教授了，像是操著一口正宗倫敦腔非常難溝通，鉆研學術的老古板。”

“不知道嬸嬸是如何使勁的推銷小胖子路鳴澤，要求小胖子路鳴澤表演一段肚皮舞？不茍言笑的老教授忍不住笑出聲，抹不開面子推薦了他去哈佛。”

他暗自在心里揣測的想。

酒德亞紀瞧著他進來，停下手上的工作，清甜一笑，溫婉賢淑格外親切。

諾諾待在一旁的角落里，沒有看路明非。

路明非拉開會議桌的椅子，面對面坐下來看著古德里安，葉勝手握資料站到古德里安的身后，像個嚴肅的保鏢。

古德里安在他進門的時候，吐出一口氣，像是醞釀情緒，等到路明非坐下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聲情并茂的蹦出來中文，眼光炯炯有神：

“明非啦，可算見到你了！”

路明非渾身一顫，眼前老人情感之濃烈，如果不是高鼻深目、藍眼的外國人特征，他差點以為是多年未見的二舅，拉著他的手說，大寶貝侄子你讓我想死了。

“明非，我是你的主考官，面試前有樣東西給你。”古德里安朝身上的口袋里一陣摸索。

“久仰，久仰。”路明非一身雞皮疙瘩，實在憋不出像樣的話。

路明非面前的老人，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封信，珍重的塞到他手里。

古德里安說：“打開看看。”

路明非依言拆掉信封，展開里面的紙張，一下看的入神，信的開頭是：寫給我的孩子路明非——喬薇尼和路麟城。

古德里安吸氣找感覺，想要代替路明非父母說出那句話。

可看見路明非出神的閱讀信紙，沉默的眼淚打濕紙張，他鼓起的胸膛泄了氣。

他緩和情緒，輕聲說：“這是你爸媽托我寄來的信，本來應該昨天給你，但我想親眼看見你拿到手上，就沒交由你的叔叔嬸嬸帶回去。”

“你的爸媽是卡塞爾學院的優秀校友，我們因為培養出他們而驕傲，他們因為有你而自豪，或許他們很忙，耽于工作很少回家，但他們心中一直牽掛著你。”

“我想說明非，你的爸媽很愛你，也在關心著你，關于父母對子女的愛，我就不再說出口，替他們復述一遍了。”

路明非擦干濕潤的雙眼，將紙張疊起來，放回信封貼身收好。

“明非，既然你準備好了，那我們開始面試吧。”

路明非點點頭。

古德里安正了正神色，示意酒德亞紀打開筆記本放出一段音樂。

“我們就直接略過介紹卡塞爾學院的環節，面試完有的是時間體驗真實的學院風貌。”

舒緩的音樂從筆記本里響起，酒德亞紀和葉勝給自己戴上耳塞，按照慣例播放的環境音樂，在房間里緩解面試者緊張的心情。

古德里安說：“明非，能摘下墨鏡，讓我看一下嗎？”

路明非聞言遲疑一會兒，瞥見房間的一角，時尚女生諾諾塞耳麥專注劃著平板，沒有理會面試。

“不用擔心，我們都有，我們是一樣的。”

古德里安眨眨眼，路明非看見他眼睛里如出一轍的金黃光輝，閃爍同樣的光芒。

路明非坐正身子，小心取下來墨鏡。

“純正的黃金瞳，血統不錯。”古德里安注視著他的眼睛，感受黃金瞳的威壓。

“好了，第一個問題，你相信外星人嗎？”

路明非潤潤喉嚨，不假思索道：

“相信，有人類自然有外星人，說到底外星人的一重含義，是指除人類之外的智慧生物，地球幾十億年的演化，宇宙數百億來存在，一定會有外星人。”

古德里安點頭：“那你相信超能力嗎？”

“相信，超能力只是目前所不能認知的一種力量，人類社會和科學知識的發展就是逐漸了解世間萬物與規律。”

“古時候心術不正的僧侶利用黃豆發芽，制造佛像足下生蓮的神跡斂財，現在我們知道不過是暗中在佛像底座埋入濕豆芽，等發芽的豆苗頂出來縫隙，假借佛祖顯靈，糊弄參拜者的香油錢。”

“我相信超能力存在，就如相信人類將會走向更美好的明天，最重要的在于我們自己。”

路明非吐字擲地有聲，強行升華一波主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外星人與超能力是否存在，對于路明非來說毋庸置疑。

他腦海里的聊天群，火麟飛、王超、洪易幾個，豈止外星人，火麟飛都到其它宇宙，拜訪外宇宙人了。

超能力更不用說，火麟飛拿到異能鎖一個小時上外太空保衛地球，那是超能力么？那是超級異能量，他簡直是超人。

路明非猜到卡塞爾學院的招的是混血種，外星人、超能力什么的，他根本是照著標準念答案。

路明非從來沒有哪次考試如此有信心過，他坐在這里，不再是以前蔫蔫的黃花菜。

卡塞爾學院這種隱匿世界背后的組織，拋出來橄欖枝，很快在不久的未來，他就是新一代的邦德、王牌特工，穿梭于槍林彈雨，笑看生死背對爆炸，拯救世界。

嗦回嘴角的哈喇子，路明非朝古德里安露出一個靦腆的笑，期待下一個問題，面試已經難不住他了。

舒緩安適的音樂，徐徐在房間里旋轉，暖氣隔絕外面風吹斜雨，沙沙刮地的世界。

房間調試出來暖色調，搭配音樂讓人生出劇院里欣賞芭蕾舞的錯覺。

遺憾的是路明非眼里的，并非優美的伸頸天鵝，古德里安接受到他的憨笑，正打算最后的提問。

葉勝附耳過來，手里是諾諾拿著的平板，跟古德里安小聲說了什么。

古德里安靜待葉勝說完，臉上一股惱怒的神色，他沉一口氣說：

“我們先將面試進行完。”

路明非看見他的眼光投向自己，時光交錯出的皺紋于古德里安的臉龐，刻下一只含慍隱怒的老虎，他問路明非：

“你認為，什么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