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譚總醫院休養了三天之后，陳希總算是成功辦理了出院手續。

雖然他那頭枯萎的綠色頭發和慘白的皮膚依舊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但至少身體機能已經完全恢復。

甚至因為吸收了大量電能的緣故，陳希感覺自己的體能和力量比之前又隱隱強上了一絲。

出院的這一天，布魯斯親自帶著阿爾弗雷德，開著那輛騷包的黑色蘭博基尼來醫院接陳希。

當陳希換上一身便裝，頂著自己那頭醒目的綠毛和慘白的臉走出醫院大門時，立刻就吸引了周圍所有路人的目光。

這些目光中，有驚奇，有同情，也有敬佩。

畢竟，陳希為了拯救哥譚首富布魯斯·韋恩而英勇毀容的事跡，早就在這幾天里通過報紙和電視傳遍了整個哥譚市。

一些知道內情的路人，在看到陳希時會對他投來充滿敬佩的目光，甚至還有人主動上前對他表示敬意。

然而，更多的人在看到他這副如同馬戲團小丑般的怪異模樣時，眼神中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異樣和排斥。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看動物園里跑出來的猴子一樣，充滿了獵奇和疏離，完全沒有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來看待。

甚至還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在看到陳希時被他那蒼白的臉和綠色的頭發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陳希雖然表面上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心中卻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惱火。

他知道，從今往后自己恐怕再也無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布魯斯敏銳地察覺到了陳希情緒的變化，在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和自責。

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陳希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陳，上車吧。”布魯斯連忙走上前，拉開車門將陳希讓進了自己那輛豪華的蘭博基尼里，試圖用這種方式將他與那些異樣的目光隔離開來，阿爾弗雷德也體貼地為陳希關上了車門。

“別在意那些人的眼光，陳。”上車之后，布魯斯坐在陳希身邊語氣誠懇地安慰道，“這只是一時的事情。我會立刻讓韋恩集團的公關部門加大對你英雄事跡的宣傳力度，我保證用不了多久，整個哥譚市的市民都會知道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英雄，再也不會有人用那種眼光看你了。”

陳希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下心中的那股火氣。

他轉過頭看著布魯斯那張充滿了愧疚和擔憂的臉，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

“別擔心了，布魯斯。”陳希故作輕松地說道，“就算你讓整個哥譚市的人都知道了我的事跡，那哥譚市以外的人呢？難道你還能管得住全世界人的眼光嗎？這種事情還是得靠我自己慢慢適應才行。”

他知道布魯斯是真心想幫助自己，但他也更清楚有些事情是外力無法改變的。

與其活在別人的同情和敬佩之中，不如早點接受現實，學會與自己這副新的模樣和平共處。

聽到陳希這番話，布魯斯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卻只是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只能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陳希的肩膀。

救命之恩，言語是無法表達的。

他只能在未來的日子里，用自己的行動來彌補對陳希的虧欠。

陳希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主動岔開這個沉重的話題，有些好奇地問道：“對了布魯斯，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他發現車子行駛的方向并不是回他那間豪華公寓的路。

布魯斯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用一種低沉的聲音回答道：“我們去參加托馬斯的葬禮。”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托馬斯死后，我已經動用了一些手段收購了他名下所有的公司和產業。今天我將以他最好朋友的身份，在他的告別儀式上為他致辭，送他最后一程。”

說到這里布魯斯看了一眼陳希，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我知道，他算是把你毀容的罪魁禍首，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可以先讓阿福送你回去。”

他能理解陳希的心情，換做是自己恐怕也無法心平氣和地去參加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的葬禮。

然而陳希卻只是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抹復雜的笑容。

“沒什么，一起去吧。”陳希淡淡地說道，“畢竟在世人眼中，我和他都是為了保護你布魯斯·韋恩而英勇犧牲的英雄，不是嗎？”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窗外，用一種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心中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這場葬禮，既是為托馬斯·埃利奧特而辦……也算是為曾經那個作為正常人的我舉辦的下葬儀式。

…

…

托馬斯·埃利奧特的葬禮，在哥譚市最大的墓園里舉行。

雖然托馬斯生前策劃了那場駭人聽聞的晚宴慘案，但在布魯斯·韋恩的刻意掩蓋和引導下，世人只知道他是一位為了保護好友而英勇犧牲的悲劇英雄。

因此前來參加葬禮的人絡繹不絕，哥譚市的各路名流幾乎都到齊了。

布魯斯作為托馬斯生前最好的朋友，在葬禮上發表了一段感人肺腑的致辭。

他回憶了自己與托馬斯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言語間充滿了真摯的悲痛和不舍，讓在場的許多人都為之動容潸然淚下。

陳希則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西裝，用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與眾不同慘白面容，安靜地坐在賓客席的角落里。

他留意到在前來參加葬禮的人群中，除了布魯斯之外還有一位留著一頭火紅色短發，氣質英姿颯爽的年輕女性。

她的身份似乎也不簡單，同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過陳希認得出來她就是布魯斯的表姐，日后會成為另一位哥譚義警蝙蝠女俠的凱特·凱恩。

就在陳希打量著周圍的人群時，他突然注意到自己旁邊坐著的一個身材矮小其貌不揚的年輕男子，正用手帕不停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臉上露出了真切而又悲傷的表情。

這讓陳希感到有些好奇。

畢竟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出于社交禮儀或者對韋恩家族的敬畏才來參加這場葬禮，真正為托馬斯的死而感到悲傷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可眼前這個小個子男人居然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在為托馬斯感到難過。

“你好，朋友。”陳希忍不住對那個小個子男人開口問道，“看你這么傷心，你和埃利奧特醫生是很好的朋友嗎？”

那個小個子男人聞言抬起頭，看到是陳希后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訝和崇拜的光芒。

“您……您是陳先生？”小個子男人的聲音有些怯懦，帶著一絲不易察氣的小心翼翼，“我在報紙上看到過您的事跡！您真是太勇敢了！我……我非常崇拜您！”

“哦？是嗎？”陳希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現在居然還有了粉絲。

“是的！是的！”小個子男人連連點頭，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叫奧斯瓦爾德·契斯特菲爾德·科波特。埃利奧特醫生他曾經幫助過我們家，是個很好的人。”

奧斯瓦爾德·契斯特菲爾德·科波特？

聽到這個名字，陳希的腦海中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

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陰沉瘦弱的小個子男人，居然就是日后那個會成為哥譚市地下世界新一代梟雄的超級反派——企鵝人？！

驚覺這一點，陳希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奧斯瓦爾德。

他確實和漫畫里那個大腹便便叼著雪茄的經典企鵝人形象相去甚遠，反而更像是美劇《哥譚》里那個由羅賓·泰勒飾演的有些陰沉瘦弱，但眼神中卻隱藏著一絲野心和精明的早期企鵝人形象。

在得知對方的身份后，陳希也明白了為什么他會為托馬斯的死而感到如此傷心。

在哥譚市最初的四大家族中，韋恩家族和埃利奧特家族一直保持著緊密的聯系和強大的實力，而另外兩個家族就沒這么好運了。

凱恩家族隨著布魯斯母親瑪莎·凱恩的死已經開始沒落，科波特家族更是幾乎被人遺忘。

奧斯瓦爾德作為科波特家族的最后后裔，與同樣是四大家族最后成員的托馬斯·埃利奧特無疑是有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情感在里面的。

看著眼前這個還帶著幾分天真和怯懦的未來梟雄，陳希的心中涌起一股復雜難明的感覺。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個子就會在哥譚市這片黑暗的土壤中一步步地蛻變成那個冷酷無情手眼通天的企鵝人。

也不知道自己又會在未來的哥譚中扮演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至少不會是蝙蝠俠的助手羅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