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希跟自己的奇怪朋友互相安慰，幫助布魯斯從托馬斯死亡的陰影和悲傷中緩解情緒時候，韋恩莊園草坪上的自動噴水器也盡職盡責地將帶有解藥的霧氣灑遍了整個晚宴現場。

隨著解藥的生效，那些因為吸入恐懼毒氣而陷入極度恐慌和混亂的賓客們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他們的神智逐漸恢復清醒，但眼神中依舊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

“發生……發生什么事了？”

“我……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些很可怕的東西……”

“格雷森夫婦……他們……他們從天上掉下來了……”

賓客們議論紛紛，陳希和布魯斯很快就從他們的談話中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

這些人雖然還記得格雷森夫婦墜亡的慘劇，以及馬戲團老板被人當眾割喉的血腥場面，但對于之后發生的事情——比如托馬斯·埃利奧特的瘋狂獨白，陳希的雷電拳，以及真正的雷霄·奧古登場等一系列事件，似乎完全沒有了印象。

他們的記憶仿佛就停留在了馬戲團老板被殺害的那一刻。

“看來，托馬斯那個家伙還真是個心思縝密的瘋子。”陳希看著周圍那些一臉茫然的賓客，低聲對布魯斯說道。

“……是啊”布魯斯的心情極其復雜，“湯米肯定是在那些通過噴水器揮發出來的恐懼毒液中添加了某種能讓人產生短暫失憶效果的藥物。他的目的應該就是想在取代我之后，抹去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目擊者和證據。”

“只不過，湯米……托馬斯千算萬算，恐怕也沒算到自己會死在這里，反而陰差陽錯地幫我們保守了秘密。”

陳希點了點頭，感慨萬千。

托馬斯的這個舉動雖然是出于他自己那扭曲的目的，但客觀上確實是幫了眾人一個大忙。

至少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以及那個蒼白的怪人就是陳希的秘密，都因為這場集體性的短暫失憶而被完美地掩蓋了過去。

甚至連真正的雷霄·奧古的出現，也成了一個無人知曉的過往。

“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給今晚這場悲劇編一個合理的結局了。”布魯斯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悲痛，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和銳利起來。

他知道，作為今晚這場晚宴的主人，自己必須站出來控制住局面，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于是，布魯斯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套因為打斗而變得有些凌亂的西裝，然后大步走到了人群中央，用一種沉痛而又富有感染力的聲音開始安撫那些驚魂未定的賓客。

“各位來賓，請保持冷靜！”布魯斯的聲音通過莊園的廣播系統傳遍了整個現場，“我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讓大家都受到了驚嚇。對于格雷森夫婦的不幸遇難，我感到萬分的悲痛和自責。”

他頓了頓，聲音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繼續說道：“經過初步的調查，我們有理由相信，馬戲團老板的死與一個名為刺客聯盟的神秘恐怖組織有關！他很可能是因為得罪了這個組織，才會在今晚慘遭暗殺！”

“而我身邊的這位陳先生，”布魯斯指向站在他旁邊，依舊保持著蒼白皮膚和枯綠頭發模樣的陳希，眼中充滿了感激，“他為了從刺客聯盟的殺手手中救下我，不幸被對方噴灑了具有強腐蝕性的不明化學藥物，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還有我的摯友，托馬斯·埃利奧特醫生，”說到這里，布魯斯的聲音再次哽咽起來，眼中甚至泛起了淚光，他指著不遠處那具已經被白布蓋上的尸體，聲音顫抖地說道，“他……他也是為了保護我，才不幸被那些殘忍的殺手殺害了……”

布魯斯這番半真半假的演講聲情并茂感人肺腑。

尤其是在他談到托馬斯·埃利奧特的死時，那份發自內心的悲痛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也對他的這番說辭深信不疑。

剛剛幫助迪克·格雷森從恐懼中恢復，并小心翼翼地將他從高臺上帶下來后，正靠著救護車喘粗氣的戈登聽到布魯斯這番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復雜難明的感覺。

經歷了一切的戈登清楚布魯斯所說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但他也明白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這或許已經是最好的也是最能讓大眾接受的處理結果了。

至少，它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刺客聯盟身上，掩蓋了那些更加離奇和難以解釋的真相。

…

…

這場原本應該充滿了歡聲笑語和慈善光環的晚宴，最終在一片狼藉和悲傷的氣氛中草草收場。

格雷森夫婦的遺體，以及托馬斯·埃利奧特和馬戲團老板的尸體，都被隨后趕來的警察和法醫帶走。

那些驚魂未定的賓客們，也在做完簡單的筆錄后被一一送離了韋恩莊園。

而陳希作為這場悲劇中英勇救人的英雄，則被布魯斯親自安排送進了哥譚市醫療條件最好的哥譚總醫院的最高級VIP病房，接受最全面的檢查和治療。

然而即便是哥譚市最好的整形醫生，在面對陳希那因為不明化學液體而變得干枯的綠色頭發和永久性慘白的肌膚時，也顯得束手無策。

他們用盡了各種方法，也無法讓陳希的皮膚和頭發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只能無奈地表示這種損傷似乎是不可逆的。

不過好在除了外貌上的永久性改變之外，陳希的身體機能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在醫院休養了幾天，補充了大量的營養之后，陳希因為透支能量而造成的身體虧空也漸漸地恢復了過來。

只是對于自己變成了這副小丑般的模樣，陳希心中百感交集，但最后也只是無奈的接受了。

反正他本來就不是靠臉吃飯的，而且樂觀的想一想，這副尊容以后再出去行俠仗義的時候連妝都不用化了，倒也省事。

幾天后，布魯斯和戈登警長一起來到醫院探望陳希。

此時的布魯斯，已經從失去摯友的悲痛中稍微走了出來。

雖然他的臉上依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哀傷，但眼神卻重新變得堅定和深邃。

而戈登則是看起來精神煥發，眉宇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喜色。

“陳，感覺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布魯斯將一束鮮花放在陳希的床頭柜上，關切地問道。

“死不了。”陳希躺在病床上懶洋洋地回答道，“就是以后可能得頂著這頭綠毛過日子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找女朋友。”

“放心吧，陳先生。”一旁的戈登警長笑著說道，“以您現在的名聲，恐怕不用擔心這件事。”

“哦？我有什么名聲？”陳希好奇地問道。

“你還不知道嗎？”布魯斯也笑了笑，“你現在可是哥譚市的大英雄。那天晚上你為了救我而毀容的事跡，已經被報紙傳得沸沸揚揚了。所有人都知道，布魯斯·韋恩身邊有一位善良而又勇敢的亞裔朋友。”

“切，沒勁。”陳希撇了撇嘴，隨即看向戈登話鋒一轉，“倒是戈登警長你，我聽說最近可是春風得意啊。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們分享一下？”

聽到陳希這么問，戈登警長臉上露出一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消息還真靈通啊，陳先生。”戈登撓了撓頭，說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正式通知。”

“什么通知啊？別賣關子了。”陳希催促道。

布魯斯也饒有興致地看著戈登。

戈登清了清嗓子，這才有些激動地說道：“因為羅布局長在這次晚宴安保工作中的嚴重失職，以及他之前和法爾科內家族之間那些不清不楚的關系被媒體曝光，引發了在場所有名流和市政廳的強烈不滿。所以，就在今天早上，他已經被迫引咎辭職了。”

“至于我嘛……”戈登的臉上露出一絲自豪的笑容，“因為在那天晚上的混亂中，被人看到冒著生命危險去高臺上救下了小迪克，再加上我之前在警局里那還算正直的名聲，所以獲得了在場大部分名流的好感和支持。據說，市政廳那邊已經通過了對我的任命，很快我就會被正式提拔為哥譚市警局的新任局長了。”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布魯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喜悅。

他知道，戈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又正直又有能力，并且值得信任的警察。

有他來擔任哥譚警局的局長，對于自己未來要進行的清理哥譚罪惡的計劃無疑將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恭喜你啊，戈登局長。”陳希也笑著說道。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哥譚市的天或許真的要開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