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屋，江流發現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楊立新躺在大通鋪上，翻著一本不知道什么書。

江流走上前，打斷了楊立新的閱讀。打聽道：

“哎，今天我們走過的那條河，底下有魚嗎？”

楊立新把書從眼前挪開，說道：

“說的是訥謨爾河吧。

你以為我們沒打過這條河的主意？

我告訴你。不但有魚，而且都是大魚！

可魚都躲在深水區。

除了上凍后大隊組織人手用網捕，拿著魚竿守一整天都不一定能釣上一條。

再說了，也沒那么多時間守著。

有這功夫還不如睡大覺。

不過到了每年冬捕的時候，知青也能分到一點兒。

比不了正經社員，好歹也算開葷了。”

楊立新說著說著開始暢想起來。

喉結滾動，連連咽了兩口唾沫。

江流聽了之后，并不甘心，還是想試一試。

從袋子里翻出上次在供銷社買到的魚鉤和魚線。抓上一把玉米面，就要出發。

楊立新看到這架勢，書也不看了。趕緊穿上鞋子，喊道：

“你等會兒，我也去。”

趕上江流后，一邊走一邊說：

“好久沒到河邊吹風了。

今天正好散散身上的餿味，陪一陪你的雅興。”

江流嫌棄地快走了幾步。

在院里拿了一根細長木桿后，江流在往河邊走的路上，不時地停下來采集一些野花野草。

看得楊立新一頭霧水，嘮叨道：

“你這雅得太過分。

不會是約了什么女同志，到河邊……”

江流沒有理會身后的碎嘴子，一路走到河邊。

東西放下后，對著楊立新說道：

“你們釣魚那都是過家家。今天讓你開開眼，什么叫知識就是力量。

可不光在書本里，更在實踐當中。”

楊立新正色道：

“這種大話私下說說就行了，可別往外傳。”

江流點點頭，不再說話。

接著，先把花草攥到手里，江流用力一絞。

絞出來的汁液滴到碗里，再加入一些河水。

把玉米面倒進去，攪和起來，揉成一團備用。

系上魚鉤魚線，用一塊木片充當浮漂。

在面團上挖出一小塊餌料，揉成圓粒，掛到魚鉤上。

抓住魚竿用力把魚餌往深水區甩去。

江流開始釣起了魚。

楊立新看到這陣勢，行云流水，像模像樣的。心里忍不住期待起來，緊緊地盯著水面。

江流沒指望著用魚餌把魚引上鉤。開啟神識后，找到了大魚藏身的地方。接連甩竿，直接把魚餌連同魚鉤投到魚群旁邊。

接著晃動魚竿，拉扯魚線。

在不驚動魚群的情況下慢慢地把魚鉤移動到大魚嘴下。

整套操作，都需要對力度、方向進行精細地控制。

要不是這兩天江流修煉《農夫三式》增強了身體素質，體內積攢了一些內力。恐怕連長時間舉著魚竿，都做不到。

忽然，江流抬起魚竿猛地一拉。

在大魚嘴巴張得最大的一瞬間，魚鉤從斜下的方位，迅速往上刺入魚嘴，鉤住了大魚。

從發現大魚到鉤住它，江流是一步一算，步步為營。

感覺很漫長，其實不過用了一分多鐘而已。

旁邊的楊立新看著水面上激起的巨大水花，都驚呆了。連聲高呼“我*”。

江流卻不敢松懈，連忙溜起了魚。祈禱魚餌發力前，魚線不要蹦斷。

原來魚餌中摻入的花草汁液不僅起到粘和面團的作用，本身還有醉魚的功能。

在楊立新緊張的注視中，大魚很快就失去了活力。最后醉暈過去。

江流慢慢牽動絲線。生怕到手的獵物，沉回河里。

最終，一條青黑的大魚被拖回了岸邊。楊立新一馬當先沖了上去，把魚摁住。

江流也趕過去，兩個人一頭一尾地把魚抬上岸。

這是一條看起來快有30斤的大青魚。已經沒了撲騰的力氣，只剩下嘴巴還在一張一合。

“我*，你真會釣魚啊！

我還以為你吹牛呢！”

楊立新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無法相信。

“一般一般。也就一點兒獨門絕技而已。”

江流假裝謙虛地吹了起來。

“看把你牛的。我看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出門踩了狗屎運!”

楊立新還是無法置信。怎么就這一會兒功夫，就能釣上這么一條大魚？

剛剛楊立新的大呼小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河邊路過的社員和玩耍的小孩都漸漸圍了上來。看到真的有人釣上大魚，紛紛議論道：

“這條魚真大啊！從沒見過有人能釣上來這么大一條魚！”

“這么大的魚得吃多少頓啊。”

“鍋里放得下嘛？”

“得費多少油！”

……

江流估摸著這條魚已經夠吃，就打算回去。

楊立新連忙把他拉住，央求道：

“別啊，才剛來。興許這會兒正是大魚聚堆的時候，可不能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再給小弟露一手，讓我學習學習！”

楊立新為了二窺釣魚絕技，已經把老知青的架子丟掉。自居后學晚輩了。

“對啊，再釣一條吧。”

“這運氣，不釣就浪費了。”

“鐵蛋，你回去把我的魚竿拿來，我感覺這會兒手氣正旺。”

“這知青還挺傻，有魚吃還不搶著釣!”

……

圍觀的群眾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江流看著圍在身邊的人群，心想這會兒不來個返場讓觀眾盡興，估計是走不掉了。

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這一次，江流不敢上魚太快。投下魚餌之后，裝模作樣地忙乎了一陣。還換了一次餌料。

看到人群非但沒有散去，消息傳開后又有更多的人聚了上來。

江流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則局面失控。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趕緊故技重施，鉤中并醉倒大魚，慢慢地拉到岸邊。

楊立新這會兒擔起了維護秩序的責任。

“別擠，注意安全。別掉到河里。

先拉上岸。不用急，跑不了。

大人照看著點小孩啊，別缺心眼兒！”

漸漸地，楊立新也感覺到形勢不對。大聲地喊了起來。

又是一條30斤左右的青魚！

和楊立新把魚抬上岸后，江流顧不上身邊興高采烈的人群。直接把魚竿從中間折斷疊在一起，從魚鰓魚嘴穿過，把兩條魚串到一起。

兩人一前一后挑著串在魚竿上的魚，從人群中奮力擠了出去。快步往回趕路。

看了一場好戲的大人們，心滿意足地散開了。有人甚至已經拿了魚竿，開始釣起魚來。

只剩下幾個小孩，一路追著大魚，跟著來到知青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