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一時語塞。沙漠的熱浪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灼的氣息。
她們想跟著我們走,這點從表情上就能看出來。胖璇女人眼神閃爍,時不時偷瞄我們的背包和水壺,而那個柳烈人則一直緊繃著臉,仿佛在強忍著什么。
我用余光打量著她們,心里暗自盤算。這兩人表面上裝作順從,但眼底藏著的那股不甘和怨氣根本掩飾不住。等到了月牙湖綠洲,怕是立馬就要翻臉。
沙漠里的風卷起細沙,在空中形成一道淡黃色的簾幕。我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了眼陳教授蒼白的面容,最終還是決定不再糾結這些。
“行吧,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我擺擺手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
錢豹蹲在地上,目光落在那些殘肢斷臂上。血跡已經被烈日曬干,呈現出暗褐色。他轉頭看向陳教授,嘴角掛著一絲嘲諷:“陳教授,這些尸塊您還打算帶回去研究嗎?要不要先拼一拼?”
陳教授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他摘下眼鏡,用衣角擦拭著鏡片:“小伙子,我知道錯了。之前是我太執著了,現在我鄭重向你道歉。”
“教授不愧是教授,這覺悟就是比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強。”錢豹豎起大拇指,語氣里帶著幾分諷刺。他目光一轉,指向不遠處瑟縮著的方陽,“還有這家伙,也是個麻煩精,要是出事了別指望我救他。”
方陽蜷縮在角落,雙手還在微微發抖。剛才的恐怖場面顯然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廢話了,收拾東西繼續趕路。”我不耐煩地催促道。時間不等人,在這片死亡沙漠里,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珍貴。
我們按照之前商定的方法,繼續尋找月牙湖綠洲。所有人排成一條長線,每隔一百米站一個人,我給這個陣型取名叫“長蛇陣”。這樣既能擴大搜索范圍,又不會讓隊伍過于分散。
烈日當空,汗水不斷從額頭滑落。幾個小時過去了,別說綠洲,連綠洲周邊常見的植被都沒發現。空曠的沙漠仿佛永無止境,只有起伏的沙丘在視線盡頭與天際線相接。
我們試著在沙地里挖坑,深處的沙子依然干燥得像粉末一樣。這說明這里離綠洲還很遠,地下水位低得可怕。
天色漸暗,暮色籠罩著這片荒蕪之地。我們不得不停下腳步,安營扎寨。篝火升起,橙紅色的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疲憊的臉上。
“沙童,咱們以后每天都這么瞎轉悠嗎?”瘦猴一邊往嘴里塞著壓縮餅干,一邊含糊不清地問我。他的眼睛里閃爍著不安的光芒。
我嘆了口氣:“現在只能這樣了,能活著離開沙漠就不錯了。”
“那物資還夠用多久?”瘦猴咽下嘴里的食物,聲音里帶著幾分緊張。
我看向華姐,她是負責物資的。華姐放下手中的記錄本,眉頭微皺:“食物還算充足,壓縮餅干和牛肉干省著點吃,一個多月沒問題。但水...只夠用十天左右了。”
“什么?才十天?”瘦猴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里充滿震驚,“不是說夠半個月的嗎?這才過了一周啊!”
他焦躁地環視四周,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似乎想找出是誰用水太多。營地里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錢豹冷笑一聲,用下巴指了指幽月:“問你妹妹去,她有潔癖,光是洗臉洗手就用了不少水。我提醒過她,還被罵了。”
“你有意見?”幽月轉過頭,目光冰冷地看著錢豹。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水壺,仿佛在宣示主權。
“哪敢啊,您是老板,這條命都是您的。”錢豹撇著嘴說道,語氣里滿是不屑。
幽鼠見氣氛不對,趕緊打圓場:“不要緊的,找到綠洲就能補充水源,再說沙童不是教了咱們在沙漠取水的方法嗎?應急還是夠用的。”
“我就知道你這馬屁精會跳出來,”錢豹嗤笑道,眼神里帶著輕蔑,“你以為找水那么容易?到時候沒水了,你就等著喝洗腳水吧。”
“洗腳水我也喝,關你什么事!”幽鼠漲紅了臉,聲音里帶著幾分倔強。
我轉向陳教授他們那邊:“你們的物資夠用嗎?”這問題有點多余,因為他們一路上多次想買我們的物資都被拒絕了。
陳教授苦笑著搖搖頭:“駱駝都跑了,物資最多夠三天的。只能祈禱三天內找到綠洲了。”他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無奈。
“現在方向全亂了,說不定會越走越深入。”我提醒道,“你們最好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說,”錢豹突然笑了起來,眼神里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你們要是沒物資了,會不會想著害死我們搶東西啊?奉勸你們別動這個念頭,不然死得更快。”
“我們都是知識分子,怎么會做這種事。”陳教授連連搖頭,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知識分子也得吃喝啊,快餓死的時候,殺人就能活命,你殺不殺?”錢豹步步緊逼,語氣咄咄逼人。
陳教授的臉色變得蒼白:“不會的,我寧愿餓死也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用人格擔保。”
“就算你沒問題,能保證其他人也這么高尚嗎?”錢豹的目光掃過陳教授身后的幾個人。
陳教授眼神閃爍,顯然也明白這種保證毫無意義。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放心吧,我了解他們,脾氣是差了點,但不會做太出格的事。”
錢豹忽然轉向胖璇,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妹子,剛才是哥救了你,咱們也算有緣。要是沒吃沒喝了可以來找我,我都給你。”
胖璇被他這副嘴臉惡心到了,臉色陰沉得可怕。柳烈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突然開口:“那現在給我一桶水和些牛肉干唄?”
“可以啊,不過哥有條件。”錢豹的笑容變得越發猥瑣。
“什么條件?”胖璇問道,雖然心里已經猜到了答案。
“這還用問?”華姐搶著說道,語氣里帶著譏諷,“當然是要你陪他睡覺了。”
胖璇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憤怒地瞪著錢豹:“我怎么可能為了點水和食物出賣自己?想都別想!”
“不信咱打個賭,”錢豹一臉胸有成竹,“我賭你為了活命,一定會答應的。”他的目光在胖璇身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等你快渴死的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端著這副架子。”
營地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壓抑。篝火的光芒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黑暗命運。沙漠的夜風嗚咽著,卷起細沙,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