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不是嘛！皇上以前一直都是端方守禮的，最是注重規矩禮法，從來沒有違背過祖制。怎么一遇到蘇嬪，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像是被灌了迷魂湯，啥都不在乎了？難道，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依我看，蘇嬪就是個狐貍精，專門迷惑皇上的！咱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把皇上給迷得神魂顛倒，把這后宮攪得天翻地覆！”

后宮眾人七嘴八舌，越說越激動，群情激奮，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高坐在瑤華殿主位上的皇后，希望她能站出來主持公道。

“娘娘，您是后宮掌權者，六宮之首，您可不能再這么沉默下去了！這事兒，您得出面管管??！不能任由蘇嬪這么囂張跋扈下去！還有蘇嬪，一會兒她來了，您可得好好提點提點她，敲打敲打她，讓她知道點分寸，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稟報道：“啟稟皇后娘娘，皇上口諭，昨夜皇上留宿沁芳閣，龍體勞累，特免了蘇嬪今日向中宮請安?！?

這話一出，整個瑤華殿頓時炸開了鍋，嬪妃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聲音比之前更大了，幾乎要把屋頂都掀翻。

“這……這算什么？皇上這是在護著蘇嬪嗎？”一個嬪妃尖聲叫道，聲音里充滿了不敢置信。

“這不明擺著的事兒嗎？皇上肯定是怕蘇嬪來請安，被咱們娘娘責罰，被咱們這些人指責，所以才找了個借口，免了她的請安！”另一個嬪妃咬牙切齒地說。

“這……這簡直是欺人太甚！”華妃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皇后面前，語氣激動地說：“皇后娘娘，事到如今，您不能繼續袖手旁觀！蘇嬪這明擺著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不把咱們這些人放在眼里！再這么下去，她還不得騎到咱們頭上作威作福？是時候拿出您的中宮威儀，好好震懾震懾她了！讓她知道，這后宮，還輪不到她一個小小嬪位來撒野！”瑤華殿內，一縷沉香裊裊升起，卻驅不散殿中凝滯的氣氛。

皇后端坐鳳位，眼瞼低垂，看不清神色。

清漪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隱隱捕捉到一絲不安。

她看見，皇后藏在廣袖下的手，正微微顫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各位娘娘，”清漪清了清嗓子，柔聲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皇后娘娘鳳體抱恙，今日能見各位，已是勉力支撐。還望各位娘娘體恤，早些回去吧，也好讓娘娘安心靜養。”

一番話說得婉轉得體，卻也暗含逐客之意。

眾妃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皆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們心里憋著一股火，卻不敢在皇帝面前造次。

今日來瑤華殿，看似請安，實則各有盤算。

誰都知道，蘇嬪最近風頭正盛，她們是想借皇后的手，給蘇嬪一個下馬威。

可如今，清漪三言兩語，便將她們的算盤打亂。

縱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在皇后面前放肆，只得強壓下心頭的不滿，悻悻然行禮告退。

“呼……”

待殿中恢復清凈，清漪才悄悄松了口氣，緩步走到皇后身邊，輕聲說道：

“娘娘，方才那些話，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她們不過是想借您的手，給蘇嬪添堵。您若真動了怒，反倒中了她們的圈套?！?

皇后緩緩抬眸，眼中似有波瀾起伏，卻又被她強行壓下。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清漪，似乎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眼下這情形，蘇嬪風頭一時無兩，正是烈火烹油的時候。娘娘您是誰？您是這后宮之主，六宮之首。您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

清漪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后的臉色。

“這后宮里，捧高踩低的事兒還少嗎？蘇嬪越是得寵，眼紅的人就越多。您只管穩坐釣魚臺，看她們斗去。您要是這時候出手，反倒顯得您小氣了，失了皇后的氣度。”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誠懇：

“您是皇后，是這大周朝最尊貴的女人。太子哥哥又被立為儲君，地位穩固。為了一個小小嬪妃，跟皇上離心，不值當?！?

“依臣女之見，皇上寵愛蘇嬪，遲早會惹來非議。您等著看吧，到時候不用您出面，自然會有人替您說話。您又何必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清漪的話，像一劑清涼的藥，緩緩撫平了皇后心中的焦躁與不安。

皇后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她拉過清漪的手，讓她在身旁坐下，輕輕嘆了口氣：

“你說的這些，本宮何嘗不知？只是……”

她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奈與疲憊。

清漪知道，皇后這是被皇上傷透了心。

即便她再賢德大度，終究也只是個女人。

哪個女人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對別的女人百般寵愛，對自己卻冷若冰霜？

更何況，皇上寵愛的，還是一個出身卑微的妾室。

這讓皇后的顏面何存？

“娘娘這幾日鳳體違和，說到底，還是為皇上和蘇嬪的事兒煩心?！鼻邃糨p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心疼。

一旁的太子尹臨華，也忍不住開口了：

“母后，您可千萬要保重鳳體啊。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是啊，母后……”

尹臨華欲言又止，他實在不明白，向來以江山社稷為重的父皇，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任性”。

“父皇以前常說，身為帝王，要雨露均沾，才能平衡后宮?？涩F在……怎么就偏偏寵上了蘇嬪呢？”

他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困惑與不解。

“難不成真是應了那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可當著皇后的面，這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皇后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臉色蒼白，聲音也帶著幾分疲憊：

“你父皇啊，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有抱負的。誰能想到，人到中年，反倒……唉，不提也罷。”

“華兒，你可得好好學著點，別像你父皇似的，老了老了，還鬧出這么多事來?！?

皇后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話音未落，清漪卻捂著嘴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又笑什么呢？”太子板起臉，佯裝不悅。

“我笑有些人啊，嘴上說得好聽，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鼻邃粜ξ鼗氐溃壑虚W過一絲狡黠。

太子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

皇后見狀，連忙打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