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了擺手，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轉(zhuǎn)頭看向清漪：

“漪漪，你跟那個姓白的小子，最近怎么樣了？趕緊跟我講講。”

如今，也只有這些宮墻外的趣事，才能讓皇后的心情稍微好轉(zhuǎn)一些。

“小懷他人可好了，讀書上進，對我也好。”

提到心上人，清漪的臉上立刻露出甜蜜的笑容。

“哦？有什么好主意？說來聽聽。”皇后饒有興致地追問。

“他呀，事事都聽我安排。”清漪得意地說，“我說東，他不敢往西；我說一，他不敢說二。”

“就這些？”皇后笑著挑了挑眉。

“當(dāng)然不止這些。”清漪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說，“您是不知道，他那個人，有時候呆呆的，可好玩了。”

她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有一次，我讓他去西街的桂花糕鋪子等我，結(jié)果那天我臨時有事，去晚了。您猜怎么著？他竟然在鋪子門口足足站了一個時辰！那鋪子門口，連個遮陽的地方都沒有，他就那么傻乎乎地站著，曬得滿頭大汗。”

“這算什么好玩？”太子忍不住插嘴，“我看他是腦子不太靈光。”

“你才腦子不靈光呢！”清漪立刻反駁，她可見不得別人說小懷的壞話，“小懷那是老實，那是守信！”

“好好好，老實，守信。”皇后笑著打圓場，然后朝太子擺了擺手，“你呀，跟你說不著。你從小到大，身邊都是鶯鶯燕燕，哪里懂得這些？”

說著，她便拉著清漪，繼續(xù)興致勃勃地聊了起來。

“還有啊，我給他做的衣裳，他當(dāng)寶貝似的，天天穿在身上。明明針腳粗得很，他還一個勁兒地說好。”

清漪說得眉飛色舞，皇后聽得津津有味。

只留下太子一人，獨自坐在角落里，臉上寫滿了無奈。

場景切換，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醫(yī)館的桌椅上。

紫蓮正低頭配藥，忽然，一陣說笑聲從門外傳來。

她抬眼望去，幾個穿著講究的年輕女子，正朝這邊走來。

看清來人后，紫蓮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咦，紫蓮？”

為首的女子，一眼就看到了紫蓮，語氣夸張地叫了起來：

“怎么是你呀？真是巧了！”

“可不是嘛，我早就聽說這兒新開了家醫(yī)館，醫(yī)術(shù)可好了。沒想到，竟然是紫蓮你開的。”

另一個女子也附和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

紫蓮放下手中的藥材，冷冷地看著她們：

“幾位小姐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小醫(yī)館了？”

這幾位，她都認得。

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只不過，是曾經(jīng)的“才女”。

自從紫蓮橫空出世，她們的光芒，便黯淡了下去。

“我們呀，是去參加靖國公府的雅集。”

為首的女子笑吟吟地說道：

“這不，剛從國公府出來，珊兒妹妹就說身子不舒服。我想著，正好路過這兒，就帶她來看看。”

“哦？是嗎？”紫蓮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我還以為，幾位小姐是特意來看我的笑話呢。”

“紫蓮，你這話說的，我們怎么會是來看你笑話的呢？”

被稱為“珊兒”的女子，連忙開口辯解：

“我們是真的聽說，你醫(yī)術(shù)高明，才特意來找你的。再說了，咱們以前也算是朋友，你如今開了醫(yī)館，我們理應(yīng)來捧捧場才是。”

“朋友？”紫蓮冷笑一聲，“我可不敢高攀。”

“紫蓮，我知道你心里有氣。”

另一個女子開口了：

“但過去的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如今你開了醫(yī)館，我們也是真心替你高興。以后，咱們姐妹幾個，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好有個照應(yīng)不是？”

紫蓮看著她們，心中冷笑。

這些所謂的“姐妹”，不過是見她如今落魄了，想來踩上一腳罷了。

若她還是當(dāng)初那個風(fēng)光無限的林家大小姐，她們又豈敢如此？“紫蓮啊，往后若有需要，姐姐們定會差人請你入府看診，診金方面，一切好說。”周小姐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畢竟，咱們也算是……自家姐妹，理應(yīng)照應(yīng)你的生意。”

紫蓮指尖微微一顫，幾乎捏碎了手中的茶盞。

自家姐妹？照應(yīng)生意？

這話說得，可真是比唱得還好聽！

她深吸一口長氣，竭力壓下心頭翻涌的怒火，臉上勉強擠出一個職業(yè)化的笑容。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眼神在幾人身上一一掃過，“不知周小姐，具體是哪里不舒服？也好讓我，提前有個準備。”

周小姐似乎沒料到她會這么問，微微一怔，隨即恢復(fù)了那副端莊嫻雅的模樣。

她優(yōu)雅地落座，將一只纖纖玉手搭在桌上，手腕輕抬，露出一段雪白的皓腕。

那姿態(tài)，仿佛不是來看病，而是來接受眾人朝拜的。

紫蓮垂眸，掩去眼底的嘲諷，將手指搭上她的脈搏。

細細診了一會兒，她心中已然有數(shù)，卻故意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么疑難雜癥。

“嗯……”她沉吟著，緩緩開口，“周小姐這脈象……倒也沒什么大礙。只是……”

周小姐身子微微前傾，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關(guān)切：“只是什么？”

“不過是受了點寒氣。倒也無需開藥，平日里多注意些，莫要貪涼，多食用些紅棗、姜湯等暖胃之物，慢慢調(diào)理便是。”

紫蓮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周小姐的神色。

果然，聽到“宮寒”二字，周小姐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

她悠然收回手，理了理鬢邊的碎發(fā)，輕笑道：“原來如此，多謝紫蓮妹妹提點。這下我總算可以安心了。以后要是再不舒服，定會再來叨擾。”

“好說，好說，”紫蓮笑得愈發(fā)燦爛，仿佛全然不覺對方話中的虛偽，“周小姐慢走，醫(yī)館事務(wù)繁忙，我就不多留了。”

將幾人送出醫(yī)館，紫蓮臉上的笑容卻并未收斂。

她站在門口，目送著幾人款款走向馬車，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

“對了——”她突然揚聲，聲音清脆，確保周圍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周小姐，我方才說的那些，您可千萬要記牢了！回去之后，務(wù)必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這女子宮寒，若是不好好調(diào)理，長此以往，可是會……影響子嗣的呢！”

她故意將“影響子嗣”四個字咬得極重，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原本還算熱鬧的街道，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幾個正要上馬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