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你……你竟敢……”

霍母猛地瞪大眼睛，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要炸開了，眼前金星亂冒。

“咚”的一聲，她身子一軟，跌坐回石凳上，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

“你……你竟然背著我，私定終身……你……你這個不孝子！”

霍母氣得渾身發抖，伸手指著霍辰，指尖顫抖個不停，嘴唇哆嗦著，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覺得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懟，罵霍辰大逆不道，罵他鬼迷心竅，罵他被狐貍精迷了眼，可霍辰始終一副清冷的模樣，仿佛事不關己，油鹽不進，對她的怒罵置若罔聞。

最后，霍母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喘不上氣來，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什么也說不出了，只能拂袖而去，腳步踉蹌，背影都透著一股子氣急敗壞的狼狽，哪還有半分平日里的端莊貴氣。

“大人，您方才說的……莫不是在誆騙夫人吧？”

鈕意小心翼翼地湊上前，臉上還帶著未消的震驚，壓低聲音問道，生怕隔墻有耳。

剛才霍辰的話，著實讓他驚掉了下巴，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霍辰沒有回答，只是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神有些飄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鈕意見狀，忍不住嘆了口氣，他自小在司府長大，可以說是看著霍辰長大的，對霍辰的心思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幾分。

“大人，您也別怪夫人……她心里苦啊。”

鈕意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勸道：

“這些年，夫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難免……難免嚴苛了些。其實，夫人心里，還是疼您的。”

霍辰聞言，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疼他？

若是真的疼他，又怎會……

霍辰的眼神陡然變得陰冷，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刺痛著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強壓下去，轉過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突然，他停下腳步，像是想起了什么，頭也不回地問道：

“對了，后院那間桂香院，收拾出來了嗎？”

鈕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答道：

“回大人，已經收拾妥當了，隨時可以入住。”

霍辰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徑直離開了。

......

客房里，言悅來回踱步，一顆心七上八下，怎么也安定不下來。

“言姑娘，霍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門外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言悅心里“咯噔”一下，暗道：

“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霍大人，您找我？”

再次見到霍辰，言悅心里還是有些忐忑，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小了幾分。

霍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緩緩開口：

“我要出趟遠門，大概一個月后回來。”

言悅一愣，脫口而出：

“這么久？去哪兒啊？”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跟個查崗的小媳婦似的？

霍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這一個月，你就住在司府。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他們會照顧好你。”

言悅張了張嘴，想問他到底要去干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算了，他不說，自己也別多問，免得惹人嫌。

“哦，對了，”霍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言悅，“這是五百兩銀子，你先拿著，不夠再跟管家要。”

言悅看著那張銀票，眼睛都直了。

五百兩！

她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多銀子呢！

這霍辰……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那個……霍大人，我能不能問您個事兒？”

言悅捏著銀票，小心翼翼地問道。

霍辰挑了挑眉，示意她說。

“您……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了？”

言悅試探著問道：

“要不然，您干嘛對我這么好？”

霍辰聞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看著言悅，像是看一個傻子：

“你覺得呢？”

言悅被他看得心里發毛，縮了縮脖子，干笑兩聲：

“呵呵，我就隨便問問，您別介意啊。”

霍辰沒再理她，轉身朝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

“記住，別亂跑，別惹事，安分守己地待在司府，等我回來。”

言悅連忙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

“您放心，我一定乖乖聽話，絕不給您添麻煩！”

霍辰這才滿意地離開了。

言悅看著他的背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拍了拍胸口，心想：

這霍辰，還真是個怪人。不過，看在銀子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暫時當一回“凌夫人”吧！

言悅拿著銀票，美滋滋地回了房間。

她把銀票小心翼翼地藏好，然后開始盤算著，該如何利用這筆錢，幫助大姐渡過難關，也為自己謀劃一個安穩的未來。

外祖家雖是至親，到底隔了一層。幾位姐姐先后投奔過去，已是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何況寄人籬下的滋味，言悅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

大姐不愿離開京城，除了不愿拖累外祖，多半也是存了自立的心思。

至于自己……

言悅嘆了口氣，前路茫茫，也不知是對是錯。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起碼，有這兩年的緩沖，她和大姐都能喘口氣，不用再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言悅想到這里，又忍不住感謝起霍辰來。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這份“交易”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不過……”

言悅想起霍母那張陰沉的臉，心里又有些打鼓：

“霍大人他……真的能搞定他母親嗎？那位夫人，可不像是個好相與的。”霍辰要她謹言慎行，言悅立刻乖巧地垂下眼簾，像只溫順的貓兒。

“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不該問的，也別多嘴。別來摻和我的事情。”霍辰冷著臉，一字一句，像冰碴子似的砸在言悅心上，“需要你做什么，我會知會你。”

“嗯。”言悅小聲應著，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在心里默默記下：管住嘴，邁開腿，不該管的別理會。

這樁“買賣”對她來說，解了燃眉之急。可也像塊大石頭壓在心頭，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特別是凌老夫人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才解氣。

霍辰看出她的擔憂，語氣稍緩和了些：“別擔心，這些事我會處理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