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輕點桌面,王禺想到了什么,于是說道:“徐鐸將你放回來的時候,是否跟你叮囑過什么?”
“沒有,徐鐸什么都沒說,他直接把我送回來了。”青鷂子解釋道。
“徐鐸既然把你放回來,想必還是不想與我們撕開臉面,說白了,他們依然是想用我堿龍寨的青白鹽,為他們生產雪花鹽!”
想到這里,王禺突然覺得可惜:“若是我們能把徐鐸拿下,取到配方豈不是完美?”
“王首領,俺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可能了,現在小李村的防御會比以往更加嚴格,如果再派人過去,又要花一天多的時間,小李村好整以暇,我們更加難打。”
“依我所看,不如跟徐鐸和好,他只是想要原料,此事對我們來說也有利處。
欒平開口說道。
“青鷂子,這件事你去辦,徐鐸既然放過你,那你帶上一些錢財食鹽送過去,消除我們之間的誤會。”王禺建議。
“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去!”
青鷂子說完直接離開。
他被徐鐸抓住的那一刻,就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回來。如今既然被放了回來,他對徐鐸還是有一絲感激的。
......
大宋皇宮
宋徽宗身穿龍袍,坐在龍椅之上,手中正把玩著一個羊脂玉石。
這張玉石是蔡京、童貫等人剛剛從南方押運而來,宋徽宗昨日拿到手之后,便愛不釋手,一直帶在身邊,幾乎寸步不離。
殿堂下方,蔡京身穿紫色官服準備匯報。
見皇上玩的正高興,蔡京開口說道:啟稟皇上,南方現在正在征剿方臘,而北方遼人又開始征催收歲幣,我大宋國庫空虛,此時該如何定奪,希望皇上示下。
宋徽宗把玩手里的玉石,看都不看蔡京一眼,隨口說道:“此事需要你們先自個兒定奪,若是商量出甚么辦法,再報與朕聽。”
蔡京嘆息道:“眼看遼國征收歲幣日期將至,每年都要征收,年年復年年無窮盡也。還望陛下早做決斷,否則我縱使我大宋國力富饒,也早晚有被遼人吸干的一天!”
“愛卿想要如何打算?”宋徽宗被他說得有些不耐煩,將玉石捏在手里,轉過頭來問道。
蔡京第一時間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身邊的一人。
此人身高7尺高鼻梁小眼睛一身精瘦
見到童貫示意,他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朝宋徽宗一拜,然后說道
“啟稟皇上,俺聽聞金國如今正在遼國的東邊崛起,并且北邊大部分地區都已經被金人占領。加之遼國腐敗,如今的遼軍戰斗力已大不如前,若是我大宋渡過渤海,從后方與金人會合,屆時,我大宋兵力與金人從東方和南方共同夾擊遼軍,則大遼不戰自潰也!”
宋徽宗一捋胡須,愈發覺得此事可行。
那遼國為何如此猖獗?
就是因為西夏與大宋不和,若是兩家能夠聯手出兵,即便遼國強大,也難以在兩國夾擊之下存活。
現在若能與金人聯手,大宋從北方出兵,說不定能夠收服燕云十六州。
若是真的將這片土地收回來,那自己的業績應該不會輸給前輩。
想到這里,宋徽宗不禁覺得有些欣欣然,他腦子一熱,朝蔡京道:
“依愛卿所言,派誰人去合適?”
蔡京和身后的趙良嗣早已經私下密謀過了:“陛下,臣覺著讓趙大人去,因為現在他對于遼國的軍事力量比較理解,而且精通兩房家語言,可以和金人相互密切溝通。”
“趙愛卿,你可愿意前往?”宋徽宗繼續說道。
趙良嗣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直接雙膝跪地:“謝陛下恩典,為了我大宋基業,臣愿意前往。”
蔡京繼續說道:“陛下,那金人不過是一些野蠻之人,如果只是趨于利害,他們也不見得愿意與我們共同出兵。所以臣建議趙良嗣在出發的時候帶上些金銀以及金人必須用到的東西,臣相信金人斷然不會拒絕出兵。”
說白了就是繼續上貢,只不過上貢的目標換成了金人完顏阿骨打。
“那依愛卿所言,該從何處征調鹽茶等物?”宋徽宗繼續道。
“此事不難,若是從秦鳳路以及江南區沿路途太過遙遠,而且會耽誤大量時間,依臣所見,我們盡可從滄州取些鹽來,運往山東東京路,趙大人前往會見金人的時候,便可直接帶上,這樣一來,可為我大宋省去不少人力物力。”蔡京說道。
“那便按照愛卿所說,朕今日遣趙卿家切勿辜負朕之所托!”
“臣,領旨!”
聊完正事,宋徽宗重新拿起手中的玉飾,不再看向二人
蔡京和趙良嗣見狀,主動選擇告退,留下宋徽宗一個人在殿上。
兩人走出大殿,沿著石階一路往下。
趙良嗣趕緊追上幾步,躬身朝蔡京彎腰抱拳:
“多謝相公抬舉,才讓臣有一展抱負的實力!”
趙良嗣原名叫馬植,原本是宋人,后來投降大宋,宋徽宗高興之下,賜給他趙姓,于是才改名趙良嗣。
只不過他因為是遼國降將,所以不受待見,如今能代表大宋出使金國,絕對是讓他很開心的一件事。
“那群金人不一定比遼人好對付好,此去遼國你需得小心行事啊!”蔡京胡子一抖。
關于完顏阿骨打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些,總感覺這個人非同一般。
趙良嗣道:“禮物若是能置辦妥當,再加上吾從中斡旋,相信他們不會拒絕約。”
蔡京說道:“此事你大可放心,另外河北東路的鹽梟也該清理一下了。”
鹽務每一個環節都有巨大利潤,兩人相視一笑,就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利益分到各自腰包。
小李村
眼下正值麥收季節,村里的人個個都喜笑顏開。
前幾日,徐鐸命人從縣城購買兩頭耕牛和兩頭驢已經到了,這些東西允許大家自由租賃,一些家庭條件不算富庶的人現在也已經能夠及時收割麥田,犁地開荒了。
而且現在徐鐸對于縣城的稅收只收兩成稅,某些士兵入伍的家庭則只收一成稅,所以村民干起活自然是充滿主動性。
前廳中,徐鐸讓瑞珠泡一杯冰飲子。
他端起茶壺,倒下一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旁邊的朱正問道:“今年的村民收成怎么樣?”
朱正微微一笑:“會長放心,大伙兒的收成都非常好,比前兩年還要好。”
沒有縣城和以前王員外的強行催收,現在村民對于莊家料理的主動性也高了許多,收成自然大漲。
“他們稅都收齊了嗎?”徐鐸又問。
“回會長,這稅收不用收。”朱正繼續說道。
“不用收是什么意思?”徐鐸有些疑惑。
“村民把糧食收上來之后,就把田稅交到我這里來了。”朱正展然一笑道。
“好啊,你也是偷起懶來了。”許多打趣
“現在村民的主動性很高,主動交稅是為了免去麻煩,還是會長政策好,要是換成以往,什么時候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景象!”朱正感慨。
“另外村民現在需要耕種什么樣的作物以及種子,屆時你匯總成一份清單,報到我這里來,我遣人去縣城購買。”徐鐸又道。
如今生產力得到了解放,村民想要耕作什么作物,也是他們自己來決定。所以如果一律繼續種小麥或者稻子,有可能不讓大家喜歡,徐鐸自然要提前為村民開這個口子。
朱正點頭,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這是一個斥候忽然出現在門外,接著慌張地走進前廳。
朱正見狀識趣的選擇離開。
徐鐸早在很久之前就告誡過他,村中一經大小事務皆由他料理,但是軍營的事情絕對不允許朱正插手。
關于這一點,朱正心里也很明白,他也不敢違逆徐鐸的意思,畢竟朱正雖然學過兩筆字,但如今現在村里識字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些士兵為了盡快晉升,偷偷跑到學堂讀書認字。
這一刻,朱正就知道自己的位置隨時有可能被替代的可能,所以他自然會無比珍惜。
待到朱正走后,徐鐸看了一眼斥候道:“出什么事了?”
斥候恭敬回應道:“會長,剛剛俺們在村前發現五里外有一隊人馬正在朝這里趕來!”
徐州臉色頓時一沉:“對方有多少人?看清了嗎?”
“人數不多,只有十二三人,但是他們拉著兩三輛牛車,上面不知道運的是什么。”斥候回答。
徐鐸聞言不禁沉思起來:他第一時間排除何九斤,可如果是陳知縣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徐鐸起身離開座椅:“走,去看看。”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前廳朝軍營而去。
徐鐸站在寨墻之上,遠遠的他就看到遠處有幾個黑點兒出現在官道上。
如果只是這幾個人的話,他隨時都能派人將其處理掉。
“周邊查看了嗎?附近有沒有伏兵?”徐鐸朝身后問道。
李瀚馬上回答道:“回會長,前面俺派人去看了,這幾人身后并沒有伏兵。”
“帶人攔住他們,問清對方是誰,從哪里來,往哪里去。”徐鐸眼神微瞇。
“”是!”李瀚應了一句,便走下寨墻,帶上30人沖出去了。
此時的官道之上,青鷂子躺在坐在驢車上,一副悠哉悠哉的表情。
他相信,徐鐸見了自己的東西,斷然沒有拒絕自己的可能。
然而就在他剛準備睜開眼的時候。
這時突然前方一聲呼喝打斷了他
“站住!你們是誰?來俺們小李先干什么?”
青鷂子聽到對方嚴厲的斥責聲,第一時間都懵了,因為此地距離小李村尚有五里的距離,在他眼中是絕對的安全范圍。
“你們是徐鐸的手下?”青鷂子低聲問道試探。
“你是青鷂子?上次俺們會長寬宏大量放你回去,如今又要來俺們小漁村,是何打算?”
李瀚拔出胯間鋼刀。
伴隨著他這句話落下,周圍三十余名士兵已經舉起長槍,槍尖泛著金屬的光澤,對準車上的堿龍寨眾人。
只要這些人有所異動,立馬就地格殺!
一顆人頭一貫錢,些士兵們早已經吞了口水!
見到這一幕,青鷂子也不禁有些無奈,只得好聲說道:“不要動手,俺們是朝徐三哥賠罪來了,那日他放俺走,俺回到堿龍寨,準備了一些物資送予徐三哥。
“什么東西!”李瀚露出警戒的神色。
“放心,這些東西肯定是你們小李村最需要的。”青鷂子拍拍身后的草袋。
他沒想到李瀚聽完之后壓根就不放心他說的話,給旁邊人使了一個眼神。
有一個小嘍啰收起手中長槍上街來查驗。
“回稟都頭,些鹽袋中裝的是青白鹽以及一些腌肉之類的食物!”
李瀚聽完心里放松下來,但他是面色依然不改道:“這些東西由俺們接管了,你跟俺一起去見會長吧!”
說完便不由分說地將這十余人裹挾在中間,然后帶著他們來到寨門下。
青鷂子抬頭看到徐鐸站在寨墻之上,心里一陣發酸。
但如今他也不得不抱拳:“徐三哥,俺是來給你賠罪來了,何須這么大陣仗!”
徐鐸陰陽怪氣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若是不小心被人尾隨監視我小李村動靜,那可就不好了!”
青鷂子被對著一片無言,只能乖乖地穿過寨墻,走到里面和徐鐸見面。
李瀚走上前,在徐鐸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最后徐鐸聽完之后,笑得有些開心,然后說道:“感謝兄弟送來的這一萬斤青白鹽,這些東西俺就留下了,回去代我多謝一下你們王首領!”
青鷂子聽完有些無語,他只是想送青白鹽,這些牛車他可真沒打算送,畢竟牛可重要多了。
不過見到徐鐸如此說,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一味的訕笑。
“徐三哥,”
青鷂子恢復對徐鐸以往的稱呼,“俺們這次過來,可不只是打算向你賠禮道歉,來了還想有一些其他的計劃!”
“走吧,去軍營里聊!”徐澤輕笑。
兩人來到軍營,此時一幫士卒正在軍營內踢蹴鞠
青鷂子見狀,也只當徐鐸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嚴謹,看來軍中的玩樂也是有的,心中不禁對徐鐸輕蔑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