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火藥味十足，林震南開口打圓場道：

“這位朋友，鄭鏢頭此事做的，確實不夠厚道。”

“這樣吧，我替鄭鏢頭賠償你紋銀千兩，你們來自嘉興是吧？”

“你看這樣可好，嘉興城中，任你選擇一處庭院，由我們福威鏢局出面購買，送給你作為補償，你看可好？”

程知遠笑道：“林總鏢頭，你就不該來混江湖。”

“若是你去做一個單純的生意人，那肯定是極為厲害的。”

林震南臉色一變，“小朋友，我一再退讓，可不是我福威鏢局怕了你。”

“大家江湖中人，講究義字當先，在場的有我們幾十號兄弟，你要和鄭鏢頭為難，也得問過我們答應與否？”

“我只是不愿妄動干戈，所以才一再退讓。”

“難不成你真的希望，大家撕破臉面，刀劍相向不成？”

程知遠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刀劍相向吧！”

“也不知道以你這樣的武功，是怎么敢說出這種話的？”

他手中洞簫一豎，一曲“碧海潮生曲”，頓時在眾人耳邊響起。

片刻之后，場中之人或是跌倒在地，或是昏迷不醒。

有的人好似癡傻，站在原地自言自語；

有的人瘋瘋癲癲，大叫大嚷，手舞足蹈。

程知遠簫聲不停，跳下屋頂，一路走向那鄭鏢頭面前。

那人此時已經(jīng)陷入幻境，不能自拔。

程知遠走到他跟前，他也未曾清醒過來。

青光一閃，那人下意識捂住喉嚨，緩緩倒地。

殺人之后，程知遠停止吹奏，也不停留，直接跳上屋頂，瞬間遠去。

他剛離開林府，只見黑影一閃，眼前已是多了一個人。

他定睛一看，驚喜道：“師父，你老人家怎么來了。”

莫大先生擠出一絲笑容，抬手招呼徒弟過去。

兩人一起向前走著，莫大先生說道：“你下了衡山，我便一直跟在你的后面。”

“你自己一個人行走江湖，師父不放心。”

程知遠心中百感交集，“徒兒又讓師父費心勞累了。”

莫大先生搖搖頭，“傻孩子，你是師父親自收下的徒弟，這些事情，不是師父應該做的嗎？”

“不說這個，你這一路行來，師父都看在眼中，我很滿意。”

“行走江湖，該出手時就出手，容不得半點猶豫。”

“你指點那個孩子武功，竟然知道幫他淬煉心智，做的不錯，不枉師父帶你游歷兩年江湖。”

“我原本打算繼續(xù)跟在你后面，看看你還準備去哪里。”

“可惜我突然接到傳信，需要北上一次，所以不能再繼續(xù)跟在你身后。”

程知遠點點頭，卻是開口問道：“徒兒可有能幫上忙的？”

莫大先生搖搖頭，“此事你摻和不得，我一個人足矣。”

“你自己隨意游歷便是，無需擔心為師。”

“師父不在身邊，萬事多加小心。”

程知遠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他開口說道：“師父，我阿公他們已經(jīng)動身，去往衡陽定居。”

莫大先生隨口答道：“我知道。”

“我已經(jīng)傳書各地，安排當?shù)氐牡茏樱宦钒抵凶o送。”

“你且放心便是。”

“你劍術不俗，人又懂事，按理來說，師父應該很放心才是。”

“只不過有些話，師父還是忍不住要啰嗦幾句。”

程知遠笑道：“師父只管講，徒兒聽著呢。”

莫大先生正色道：“這一段路走下來，師父對你很是滿意。”

“可是有一點，你為人處世，太過于講道理。”

“面對欺辱你阿公的人，以及明顯有所偏向的林震南等人，你一直很有耐心的和他們講道理。”

“這一點沒有問題，面對弱者，你愿意和他們講道理，不曾仰仗武功，蠻橫無禮。”

“你有這樣的修養(yǎng)，于你自身練劍、修行，都是有好處的。”

“但是你要記住，你是未來的衡山派掌門，你可以講道理，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講道理。”

“你去追殺鄭鏢頭，那林震南有什么資格，在你面前大放厥詞？”

“交個朋友？他配嗎？”

“若是他占理，你聽他扯上幾句，也就罷了；”

“剛才那種情況，何必浪費時間，聽他胡攪蠻纏？”

“殺一個鏢頭而已，哪里需要浪費許多時間？”

程知遠笑了，“徒兒只是不愿輕易殺人。”

莫大先生點點頭，“你說的不錯。”

“有些事情，一旦養(yǎng)成習慣，確實很是麻煩。”

“師父以前拘束著你，只是不希望你對殺人這件事，習以為常，以至于麻木。”

“行走江湖，不是不讓你殺人，而是要慎殺。”

“現(xiàn)在看來，你記得很是清楚。”

他從懷中摸出一件黑黝黝的事物，遞給程知遠。

是一面鐵做的令牌。

“當時答應過你，只要你修成衡山五神劍，掌門信物就交由你保管。”

“衡山鐵牌，除去衡山掌門，其余一切弟子長老，都可以調動。”

“你記住，見令牌如同掌門親臨。”

“若是有人不尊號令，格殺勿論。”

“師父去見過老友，以后回到衡山，大部分時間都要閉關，整理衡山心法和劍術。”

“至于門派事務，你多操心就是。”

“若是你懶得管，便指定幾個人管束也是一樣。”

“反正這么多年，我不曾管理門派事務，衡山派也是好好的，沒有出岔子。”

天色已黑，程知遠也看不清楚，他開口笑道：

“師父，你確定自己沒有拿錯，別是拿了一塊假的，用來逗我玩吧！”

莫大先生笑道：“記住，在你手上的鐵牌，肯定就是真的。”

“哪怕你撿一塊木片，你說那是掌門信物，它就必須是掌門信物。”

“說不定當年祖師留下的，就是一塊木片呢。”

“這一點，不允許別人質疑。”

程知道笑了，“師父還有什么要交待的嗎？”

莫大先生想了想，“話雖是那樣說，但是這塊鐵牌，你還是好好保管。”

“萬一丟失，師父還得尋人，重新打造一塊出來。”

程知遠頓時震驚，“這樣也可以？”

莫大先生反問道：“不然呢？”

“難道沒有這塊鐵牌，衡山派就沒有掌門了？”

“當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