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城，一座不眠不休的“不夜城”。

夜晚的街道上，燈火通明。

馬路上車水馬龍，前往各種聚會的豪車逐一開過。

而在車燈照耀不到的街頭巷尾，蒼老的環衛工人掃著從車里丟出的垃圾，擺攤的小販擦著汗水，根本沒空檢查身旁孩子的作業。

“努力就能成功的話，世界上最富有的就是驢。”

“說個笑話，好工作的傳播就像艾滋，只通過血液、母嬰和性。”

“城市生活節奏太快了，受不了，我要回老家躺平了。”

“真羨慕樓上的年輕人，我結婚了，生了小孩，沒辦法，為了孩子的教育，只能留在大城市。”

“……”

路邊。

李響坐在租來跑網約車的電車上，一邊吃著炒米粉，一邊逛著b乎的問題和評論。

然后機械般地點贊、點踩。

雖然知道一個贊，根本改變不了什么。

“叮~~”

這時，他的另一部手機接到了單子。

于是乎。

他雖然沒吃飽，但還是將炒粉丟到一邊，立刻開始接車。

“喂，老板，我馬上到，您到路邊等我就行。”

“快點，我女朋友穿很薄，都要凍死了！磨磨蹭蹭的，小心投訴你！”

“不好意思老板，我馬上。”

李響如同機器人般說著這套說辭，心中麻木地開車前往目的地。

不知過了多久。

深夜十二點。

李響將車停在小區的充電樁旁邊充電，搖下車窗，點上一支煙后，手肘架在車窗上緩緩抽著。

煙霧沁入肺部，李響感受到一天中難得的放松。

當然，讓他放松的原因之一，還有剛剛那個讓他賺了120元的大單子，而且他回來的時候還接了個順風車，又賺了40元。

160元。

對于改變生活來說無濟于事，但也是他維持生活的一劑強心劑。

在車上等待著充電結束，約莫一個半小時后。

李響下車，上樓，回家。

老舊小區的樓道中空無一人，他放輕了腳步聲，爬到了七樓。

不知道是上了年紀的緣故，還是說別的。

這幾年來，李響爬樓是越來越累得慌。

二十啷當歲那會兒，“噌噌噌”就上了七樓，可如今沒爬幾步，就喘起粗氣了。

想到這茬兒。

李響又有些苦惱。

最近住戶群里正張羅著給房子裝電梯的事兒，預估著每家每戶都要出個萬把塊錢。

可他家里最近事兒多，缺錢的時候，所以這事兒也就一直在群里含糊著沒答復。

“也得抓緊了啊……”他暗暗想著。

終于到了家門口，李響借著手機光，捅進去鑰匙，放輕聲音打開了門。

這是他和楊秋結婚時買的二手房子。

房子不大，建面試86平，三室一廳，公攤后，實際的套內面積也就是70平出頭。

但好賴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他們也在這個小小的房子里養育了女兒，一家人平平凡凡地過著小日子。

怕吵到家人。

李響沒開客廳大燈，僅開了廁所的燈照明。

接著他脫了外套，便直接進廁所洗漱了。

鏡子中，他的臉龐疲憊蒼老得完全不像三十歲，而像是快要四十歲的人。

李響對著鏡子刷牙、洗臉，最后摸著自己下巴頦的胡須。

“為了老婆孩子，也得撐下去啊。”

他想著家人，心里生出許多溫馨。

“老公，你回來啦？”

廁所外傳來女人的聲音。

李響回過神來，對著鏡子抖擻了下精神，挺直了下脊背，轉身走出廁所。

“苗苗睡了嗎？”

“嗯，睡前非說要等爸爸回來，結果沒熬住。”

“這孩子……”

夫妻兩人放低聲音對話著。

昏暗的燈光中，162個頭的楊秋穿著睡衣和拖鞋，面容雖然看上去也有憔悴，但依然能看出她過往的美麗。

在兩人結婚之前，楊秋當初是很多人追求的班花。

可這個大班花最后誰都沒嫁，卻選擇嫁給了父母都是農民的李響。

曾經很多次夫妻二人床頭夜話，李響抱著楊秋，都十分虧欠地說，要是她嫁給別人就不用跟他吃苦了。

可楊秋笑著說哪有什么虧欠，現在這樣的日子她已經覺得十分幸福了。

如果問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是什么的話？

毫無疑問，李響的回答會是娶到了這么一個好老婆。

見到自家男人臉上的疲倦，楊秋有些心疼地說：“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下碗面條吃？”

李響笑了笑，搖頭說：“不餓，都吃過了。”

“那就快去睡覺吧。”楊秋說，“衣服就丟廁所，明天我給你洗。”

“辛苦你了。”

“老夫老妻，說這種話不膩歪啊？”楊秋笑罵了聲。

說著，便催促著李響趕快進去休息，自個兒就先進房間了。

“等過幾天，帶楊秋去買套化妝品吧。”李響見著楊秋臉上的皺紋，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心想楊秋為了這個家，連護膚品都是用散裝的雜牌。

人到中年，錢，就是一切！

李響揉了揉鼻梁，明天也是要努力賺錢的一天。

有錢，才能讓孩子老婆父母過上好生活。

然而，就在他自己給自己打雞血、灌雞湯的時候。

手機忽然響了。

“這深更半夜的，誰打電話？”

李響納悶了下，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老媽”。

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父母知道他平日里忙，所以很少打電話叨擾。

這會兒三更半夜來電，準是出了什么事。

“喂，媽，怎么了？”他顫抖了下，接起電話。

一接起來，電話那頭，就傳來李母著急的哭泣聲：“你爸出事兒了！”

“媽別著急，爸怎么了？”

“腦出血，人在搶救呢！大夫說手術費要5w，后續康復還要一大筆錢，你說這么多錢，我和你爸都是農民，一個月幾百塊養老金，根本付不起啊！”

電話那頭兒，李母又是著急又是上火，話語中還帶著不好意思和愧疚，這是父母覺得拖累了孩子，不得不向孩子開口拿錢時才會帶有的情緒。

“沒事媽，我有錢，我這就趕過去！”

李響風風火火地掛了電話，換上衣簍里的衣服。

可換好了衣服，他對著鏡子陷入了迷茫。

5w……

他上哪湊去呢？

前一陣子，他老婆楊秋在家干活摔折了腰椎，剛花了十多萬。

如今積蓄積蓄沒了，借錢也沒地兒借了。

可謂是山窮水盡。

“草！”

李響罵了聲，鬼使神差的摸了摸自己的腰。

“這倆大腰子，不知道能值多少錢？”

這也是絕望之中，李響魔怔了。

現代社會，要賣腰子，也不是你想賣就賣的。

正當此時，處于絕望和恍惚中的李響，忽然聽到腦海中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

【想要改變你的人生，想要改變……一切嗎？】

【諸天之門，此刻為你開啟。】

【你將在這里獲得一切，只要愿意賭上……你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