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之巔。

徐徐圓月掛中天，一道金光天外來，其中仙令漫生煙。

此煙，便是仙氣。

可惜染了幾分俗氣，讓那使人魂竅爽怡的‘仙感’少了幾分……

寧長生如今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何仙家要遠避世外——

因為就連他這紅塵俗人，看這仙氣染凡塵也都難免心生幾分惋惜……

如此想著，腳步卻也半點不停。

很快，他便走到了金光前面。

看著炫目的金光，寧長生視線中便只余下那一枚手掌大小的仙令。

沒有半點猶豫，抬步走進。

金光宛若潮水一般涌來，擠出莫大的阻力；

又如萬千金針扎來，灼痛著寧長生的身體。

寧長生卻是一聲不吭，一步也不停地往里面行進。

因為金光的沖刷，他這一身幽幽綠熒在身側流逝，或許長時如此便要將這身軀體沖散……

但，那又何妨？

朝聞道，尚且夕可死。

只要能夠拿到仙令，便是讓他只余下半寸火蕊又如何？

寧長生無謂其他，目中只余下那一枚仙令。

一步接著一步向前，一浪接著一浪刺痛，身軀一點接著一點消逝……

啪！

距離仙令還有半丈，他伸手一撈，拿到了！

入手清涼，讓寧長生有種如天山雪水一瞬間澆灌全身的感覺，當然并不刺骨寒冷反而身魂舒爽。

只見仙令落在手中，熠熠生輝，發出一陣清鳴。

緊接著寧長生周身的金光，就好似流水一般‘活’了起來……

瞬息，那傾碾的重壓和刺灼的陣痛消失，金光如柔水一般洗滌著他的身軀。

寧長生忍不住吁了一口氣，只覺得一股玄妙難言的‘力量’不斷涌進體內，整個身子輕飄飄宛如要乘風歸去……

不久之后，只聽仙令上的清鳴聲停止，周身金光逐漸消散，體內的異狀也恢復正常。

寧長生睜眼看去，只見自己丈高的身軀‘縮水’了幾分，少了幾分詭異幽冷，多了幾分清透出塵。

他隱隱有了明悟：“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洗滌濁身？”

側身一閃，躲開黑山君的無聲撲襲。

“你不知道，鬼火的視線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嗎？”

寧長生的身形輕飄飄地落在幾丈開外，看著一臉兇厲的黑山君，悠悠說道。

“話說，被這金光仙氣洗滌過后……我的身子似乎要輕靈了許多？”

“就是不知道，我的實力是不是也有所長進呢？”

一邊想著，一邊在胸腹間開辟出一個‘口袋’，然后將仙令放入其中。

見狀，黑山君頓如星火觸到干柴，勃然大怒道：“你這鬼火孽障，快將本君的仙令交出來！”

話音未落，便是一個虎撲殺來。

速度極快！

“看來少不得要打上一場了……”

寧長生只好暫且止住遠遁千里的想法。

兩人交手起來！

刺！

虎爪從左肩到肚腹。

砰！

而鬼手則一拳打中虎頭。

“好硬！”

打在虎頭上面，就好像是打在了一塊用皮肉包裹著的石頭。

不過這也難怪！

凡俗妖類精怪沒有仙道妙法用以修煉，所謂的‘修煉’也不過是夯實皮肉筋骨、打磨氣力體魄罷了。

這又何止是他黑山君？

寧長生的鬼火身軀，經過這么久的淬煉，不也是硬實無比嗎——被那銳利虎爪劃拉一下，也不過只是傷及表里罷了。

對面，黑山君被寧長生一拳打中，不過是身體一斜，便又撲身殺來。

寧長生身側閃開，同時，一記肘刀隨著擺身橫削在黑山君的臉上。

砰！

黑山君臉頰下陷，虎頭一歪，身子一斜。

寧長生得勢不饒人！

屈指成爪。

“不是只你才有利爪！”

這幽幽十指，早已被他給打磨得極其鋒銳！

第一招，鬼爪從下往上勾起，黑山君側身躲開。

可是緊接著就是第二招殺去！

黑山君地吼一聲，堪堪躲過，頗有些狼狽。

沒有給他半點喘息時間，寧長生又是第三招襲上……

這，便是凡人的武功招式！

一招接一招，宛若一浪撲一浪——躲得過前浪，也躲不過后浪！躲過了后浪……呵，后面還有十百千浪！

就比如前塵往事之中，依稀記得自己曾與一位武道宗師練過招，你防我攻、我攻你防、見招拆招——曾一度交手至近千招！

而這黑山君并非武道宗師，只不過是一只長毛畜生——就算實力強悍，也不過是一只實力強悍的長毛畜生罷了！

又如何能夠避得過寧長生精妙的武學招式？！

只見寧長生屈指成爪、如浪濤殺，不過是區區第四招，便讓黑山君躲之不過了。

刺啦！

一爪從右上到左下，狠狠劈實，五道血痕在黑山君的胸前綻開。

那銀羽君拼死掙扎所造成爪痕累累，黑山君都尚且無動于衷，但是僅被寧長生這一爪劃過。

他便捂住胸口，面容因痛苦而猙獰，“吼！”

無他——鬼火體內的幽幽陰氣，乃陽世之絕陰，又豈是肉體陽胎那么好相與的？

黑山君一擊吃痛，野獸未褪的兇性，便完全狂暴出來！

“吼！”

怒吼一聲，不管不顧地撲殺而來，怕是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為什么寧長生說過人不如妖呢？

就是因為這個——妖類往往會困獸猶斗，其實恰好就遂了單打獨斗的最厲害境界……以命換命。

寧長生卻是變招，以強攻改為避退。

左挪右移，躲過黑山君兇怒的一擊又一擊……

武功招式，不過水火——攻如火，守如水；火燎原，水不侵，隨時可易。

而此刻，寧長生的招式便綿綿如水。

這讓黑山君只覺得一身兇怒都打在了水花上面，憋屈得好不兇怒：“啊！！！你這鬼火孽障，就只知道躲閃嗎？！”

“好，我這便攻來！”

寧長生心道：怒語不過呈了一時之快，但卻散了難得的氣勢——就和‘一鼓作氣’是一個道理。

此刻，便是‘再而衰’之時……

水火可易！

寧長生氣勢一變，又如疾火燎原般殺去。

雙手勾住打來的虎臂，一拉，就是一記狠辣的膝頂喂上去。

膝頂轟在黑山君的肚腹上，讓他一口酸水吐出，痛呼彎腰。

寧長生二招接一招，其間沒有半點疑滯！

屈臂成肘，一身氣力凝于上身，氣力落下——如巨石自高山滾落，重重地擊在虎背之上！

“嘔！”

黑山君虎目睜大，一口老血從口中射出。

經過金光仙氣的洗滌，寧長生本就覺得自己的實力似乎增強了許多。

正因如此，他才敢留下來和黑山君硬碰硬。

直到這一番交手下來，寧長生才徹底確定了——自己如今的實力，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絕不遜色于黑山君！

正因如此，他才能夠憑著精妙的招式，從一招得勝過后便一直穩壓黑山君一頭！

隨著一記‘重肘如石’砸落，寧長生隨后的招式緊接而上。

閃身退后半步，剎然轉身，轉身且蓄力。

砰！

就是一腳踢出。

黑山君宛若一只沙包似的倒飛出去。

在地上翻滾幾圈，這才堪堪以四肢著地穩住身形。

抬起頭就是一聲兇怨怒吼，“吼！鬼火孽……”

卻只見一方幽拳在眼前放大。

砰！

寧長生一拳砸在黑山君臉上，將之轟翻在地。

正要續著一招接一招——痛打落水狗。

卻只見黑山君昂起虎頭，虎口張開，便是一聲巨大的虎嘯吼出。

“吼！”

一道肉眼可見的音浪蕩出！

寧長生身形不由得倒退幾步，然后……然后就沒了！

“就這？”

這便是他的底牌？

不對！

寧長生只見崖邊攀上來的幾只妖類，皆是捂住腦袋、齊齊癡傻在了當場。

他的心中了然：“看來這一聲虎嘯……似乎能夠震爍靈魂？”

“可是為何我卻沒有絲毫感覺？”

不過，這并不妨礙寧長生將計就計。

只見他也呆滯在了原地，宛若被這一聲虎嘯給震傻了一般。

黑山君一聲獰笑，不過嘴角還溢著鮮血，看上去少了幾分兇厲、多了幾分狼狽。

然后，他悍然起身，朝著寧長生虎撲而來！

不愧是‘修煉’到了極致圓滿的‘凡俗妖類’，自己那一套招式打下去，竟還未傷及他的元氣……

寧長生心中暗暗驚嘆，“不過這一次，你就沒那么好運了！”

視線注視著疾速殺來的黑山君，全身陰氣不斷凝聚于左拳之上……

“吼！”

殺招已至，血腥的嘶吼已近在眼前。

陰氣已凝，拳勢可殺！

寧長生腳下一蹲，屈身躲過黑山君一擊。

而那早已醞釀好的一拳，同時撞出，悍然轟在黑山君的肚腹。

砰！

勢大力沉的拳頭暴轟在黑山君的肚腹，發出一聲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綿軟悶響。

隨著拳勢襲出的陰氣，全然震入他的體內。

之前，寧長生每次都是以掌法震碎敵人的心脈，不過一擊便將之斃于掌下。

當真是他的力氣，大到一拍就能將敵人的心脈震斷嗎？

當然不是！

最致命的其實不是氣力，而是氣力中夾雜的陰氣！

陰氣入體，陽體何存？

“這下，看你死不死！”

只見黑山君虎目瞪大，弓著身子倒飛出去。

砰！

落在地上，濺起一陣塵土石塊，然后便是一口夾著碎臟的濃血吐出。

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雙手捂著肚腹在地上翻滾著，發出絞痛的哀嚎。

寧長生反而是搖搖頭，“可惜了！”

如果這一拳打中的不是肚腹而是胸膛，只怕又會是一個震碎心脈、頃刻斃命的下場……

不過就算打中的，是并非要害的肚腹，但是陰氣入體之下——恐怕活著也是個‘吃不進、泄不出’的下場了……

“這么活著，倒不如死了！”

所以，寧長生決定再送他一程。

動作比想法更快！

還在這么想著，他的身形便已經飛出，掌勢就已臨近黑山君的頭顱。

這一掌傾注了他的全身氣力，劈實了，必然是個頭開腦綻的下場！

生死關頭，黑山君強忍住肚腹的絞痛，抬首張口：“吼！”

寧長生只覺得眼前一暗。

只見成百上千只倀鬼，自黑山君的口中飛出！

每一只倀鬼都是八九歲的小兒，渾身慘白、兇怨陰冷——想必都是黑山君的口腹亡魂了。

寧長生暗道一聲可惜，退后幾步，拉開一個安全距離。

“吱呀！”

那千百只小兒倀鬼嘶鳴著，齊齊朝著寧長生撲來。

寧長生手臂一揮，便將一只倀鬼攪碎。

可是那倀鬼立馬又身形重組恢復，然后繼續朝著他飛撲過來。

“果然是黑山君不死、倀鬼不滅了……”

寧長生心下一沉。

暗思對策。

如此局面，就好似秋離所說的：想要破陣，就必須得找到陣眼——而黑山君便是那陣眼！

可是……

寧長生看著身形淹沒在千百只倀鬼之中的黑山君，搖了搖頭。

這無數倀鬼形成的‘鬼墻’，雖然對自己無法造成生死傷害，但卻也足夠保住黑山君。

“反正仙令已經到手……”

轉身欲走。

可是那倀鬼卻又不要命地撲殺上來。

“這長毛畜生！”

寧長生哪里不知道，是那黑山君在阻攔自己。

“吱呀！”

小兒倀鬼怨毒的嘶鳴著，先是密密麻麻地將寧長生圍住攔下，然后便朝著寧長生撲殺過來。

寧長生雙臂揮舞，將部分阻殺在外，但更多的卻還是襲殺在了他的身上。

沒辦法，數量太多了！

雖然所造成的都是些皮外傷，但是聚少成多卻也足夠形成比較嚴重的傷害……

不愧是一門堪稱底牌的手段，倒也確實麻煩！

何解？

寧長生心念一動，一縷熒火現于掌心。

幽綠熒火劇烈跳動，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可口的美味。

寧長生看著掌中幽火，自言自語道：“你想焚噬他們？”

好吧，熒火的感覺自然也就是他的感覺——他很清楚這種焚噬的感覺，因為在面對尸體的時候也有，不過沒有現在這么強烈。

焚噬尸體，這等一看便是邪事的行為，他一直覺得或許會有損自己的‘仙道’。

因此除非惱極，不然絕不使用。

但是現在，也別無他法了！

“呼~”

寧長生一吹，掌心熒火便散作萬千星火。

每一點星火，方一觸到倀鬼，便將之瞬息吞噬。

“吱呀！”

這無數倀鬼本能地驚叫亂舞起來。

“鬼火孽畜……你、你在吞噬我的倀鬼？！”

那黑山君又驚又怒地嘶吼道。

寧長生沒有說話，抬步朝著黑山君走去，“既然你不放我走，那我就暫且不走了吧！”

星火幽幽，

不過片刻便將這千百只倀鬼焚噬殆盡！

寧長生一招，萬千星火落在掌中，重新匯成一團熒火。

本來幽綠色的熒火，此刻其中隱隱帶了一絲詭異的青色。

“難道我身中的熒火，還能靠著焚噬……升級？”

不過現在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先結果了黑山君再說。

搖搖頭，將熒火收入腹中。

看向黑山君，只見這虎妖已經退至妖群之中——這么一些時間下來，上百只妖類已經攀了上來。

“殺了這鬼火，奪回混元仙令！”

黑山君看著寧長生，面目猙獰地厲聲說道。

可惜，虎威不再，已是病虎……

唰！

隨著黑山君這一語落下，上百雙妖類的目光兇悍地看向寧長生，其中盡是想要將他撕碎的殺意！

就是不知，這其中有幾分是對黑山君的忠，又有幾分是對混元仙令的覬覦？

“黑山君已經不足為懼……可是這么多妖類群起而攻之，倒也確實棘手。”

寧長生搖搖頭，轉過身去。

還是那句話：混元仙令已經到手……

這些妖類可以殺，但沒必要！

氣力提起，便準備閃身走人。

就在這時，

一聲得意自身后傳來，“鬼火，你就這么走了……你的同伴不要了嗎？”

緊接著就是一聲清脆的呼聲，“長生……救我！”

寧長生轉過身來。

只見仙仙被那倀鬼武長松掐在手中，一雙湛金色的靈眸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

“哎！”

搖搖頭，只嘆一聲好事多磨。

“君主！”

武長松諂媚跪地，將仙仙遞呈給黑山君。

“不錯！”

黑山君獰笑一聲，掐住仙仙的腦袋，看著寧長生道：“交出混元仙令，不然……”

咔嚓一聲！

他將那纖柔的羽翼擰斷，竟然血淋淋地就喂入口中。

仙仙發出一聲凄慘的哀鳴，金喙一開一合、聲音微不可聞，“長生……”

黑山君虎口嚼動，吐出幾根金羽，獰笑道：“本君便生食了她！”

寧長生默然。

腦中想起那一晚，那一線奮不顧身的金光。

自己還欠她一條命，倒也不能一走了之……

吁了口氣，幽幽一嘆：“也罷！”

這一走倒是容易，可這念頭卻是一輩子都不會通達。

搖搖頭，取出仙令，將之丟出。

妖類妖類，果然愚蠢！

也不知勢必人強，這長毛畜生是怎敢與自己談條件的？

給他，又何妨！

“世間真有如此蠢貨？”

黑山君大喜過望，將仙仙拋出，一把接住仙令。

寧長生一個飛身，將仙仙接住。

仙仙眼眸睜開，眼中炫出爍爍的神采，呢喃道：“你……為什么要救我？”

寧長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將她輕輕放在地上，撫了撫那慘不忍睹的羽翼，幽幽道：“且等我一會兒，很快就帶你去療傷。”

站起身來，

看向那喜不自禁的黑山君，一身熒火爍然幽冷。

“仙令雖然到手，但也要有命保住才是！”

就在這時，

身側突然綻出一道極其耀眼的金光。

寧長生不由得低頭看去。

只見仙仙通體金光璀璨，端的是神圣無比！

她那原本銀鈴似的清脆嗓音，變得空靈淡漠高貴……竟然逐漸與那‘仙音’如出一轍，

“吾乃混元仙宮本屆引渡使。”

“想要從吾手中獲得仙令，條件有三——一來與我有緣，二來向道之心堅定，三來品性純良。”

“你，通過了考驗。”

語畢，仙仙身上那玄妙的仙氣散去，身子漸漸化作了半透明的金光。

而那雙靈動的金眸，還在笑吟吟地看著自己，聲音重回銀鈴般的清脆：

“恭喜你啊長生，你馬上就要實現自己的愿望……仙仙真的真的好替你高興！”

寧長生忍不住想要輕撫這笨鳥，可是剛一觸碰到，她的身子便化作點點金光……

很快，那只小小的身子便碎成金光點點。

只余下一聲分不清是歡喜還是哀嘆的話語，悠悠回蕩在他的耳邊，

“抱歉啊長生，仙仙不能再陪著你一起去尋長生了。”

“你到了仙宮可以去找…她，看看仙仙化形之后……是不是……很美……”

點點金光隨風飄散，一枚華貴的金羽令牌，靜靜地躺在地上。

與此同時，

那黑山君手中的‘混元仙令’化作一陣白煙飄散。

“混元仙令呢？我的混元仙令呢？！”

他一雙虎目圓睜，豁然轉頭看向寧長生，表情猙獰而瘋狂，“你這該死的鬼火孽障，居然敢用假的混元仙令來騙我！”

寧長生毫不理會，靜靜地看著點點金光升入夜空。

默然良久，忍不住罵道：“這種狗血的考驗……是誰想出來的？”

將金羽仙令拾起。

入手溫潤，竟讓他這沒有觸感的鬼火之軀，頭一回感受到了舒暖的溫度。

仙仙并沒有死去，因為她本身就是‘混元仙令’的化身——不過是被那引渡使賦予了一時的生息，又談何生死呢？

可是……

為什么自己還是有種莫名的怒火呢？

寧長生搖搖頭。

砰！

回身一拳，將一只偷襲豹妖的腦袋打翻到后背。

寧長生一身鬼火幽幽爍動。

現在，他不爽，非常不爽……想要殺人，泄憤！

“也罷，那就當她死了吧。”

“殺我好友，這段因果……”

寧長生那幽深的目光，在妖群中掃過，然后落到那怒極而癲狂的黑山君身上，

“就落在你身上吧。”

話音未落，他悍然出手！

群妖眾多，也不過是棘手罷了；

倒也不是殺不過，而是不想殺罷了。

至于現在……他想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