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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煉體功法與金剛符圓滿

刻刀在陣石上劃過最后一道深痕,石粉紛紛落下。

吳久安吹去浮塵,指尖撫過那微帶溫熱的刻痕。

陣石靜默,依舊只是一塊頑石,但每一次刻畫,都離那個能離完整的陣法更近一分。

他直起有些僵硬的腰背,目光掃過洞府角落堆著的幾塊廢石料,又落在自己掌心。

指節分明,皮膚下青筋微凸,卻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單薄感。

老孫頭那只垂落床沿、枯瘦如柴的手,無聲無息死亡的冰冷,還有那輕飄飄裹在草席里的分量,這些畫面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

肉身,終究是渡不過歲月長河的朽木舟。

符箓護身,陣法預警,法器鋒銳,可若這身皮囊骨頭不夠硬,一記偷襲,一次意外,便如老孫頭般,無聲無息地折在某個角落。

他需要更硬的骨頭,更韌的皮!

他來到坊市西區最熱鬧的地攤區域,一個裹著油膩皮襖的老修士蜷在一堵墻根下,面前攤開的舊布上,整齊擺著幾本獸皮卷和幾塊青色礦石。

吳久安蹲下身,手指撥開那幾本卷冊。

其中一本,獸皮邊緣磨損得十分厲害,封面上三個模糊的墨字——《磐石勁》。

他捻起冊子,入手粗糲厚重。

“多少靈石?”吳久安聲音沒什么起伏。

老修士撩起眼皮,渾濁的眼珠瞥了他一下,喉嚨里咕嚕一聲:“兩塊下品靈石。”

沒有討價還價。

吳久安摸出兩塊淡藍色的下品靈石,丟在舊布上。

老修士枯爪般的手飛快一攏,靈石瞬間消失不見,眼皮重新耷拉下去,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從來沒有發生過。

回到洞府,油燈昏黃的光暈下,吳久安翻開了《磐石勁》。

字跡粗陋,圖譜更是簡單到近乎粗暴——幾個扭曲的人形擺著承受重擊的姿勢,旁邊僅用粗疏的線條標注著靈力運行的軌跡。

通篇沒有高深的法門,也無玄妙的口訣,唯有最原始笨拙的“挨打”與“硬扛”之法,竟是要用自身靈力反復捶打,以此熬煉筋骨皮膜。

他看著這簡陋的圖譜,不由得覺得那兩塊下品靈石花得有些冤枉,無奈地搖了搖頭,終究還是按捺下疑慮,開始依照圖譜上的招式修煉起來。

煉體第一式——伏虎樁。

吳久安依著圖譜,雙腳分開,膝蓋微曲,脊背下沉,雙臂前撐,虛抱于胸前。

姿勢剛定,一股別扭的僵滯感便從腰腿直沖上來。

他深吸一口氣,嘗試引動丹田里的靈力,循著冊子上那潦草的路線,艱難地往腰腿筋肉中灌注。

“呃......”

細微的悶哼從齒縫里擠出。

那感覺,像是無數根燒得通紅的細針,順著經絡狠狠扎進了血肉深處,一股撕裂般的劇痛從腰眼直竄小腿肚,腿筋瞬間繃緊抽搐!

冷汗幾乎是同時就從額角、鬢邊沁了出來,沿著緊繃的頜線往下淌。

他死死咬住牙關,腮幫子上的肌肉繃得棱角分明,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咽下涌到嘴邊的痛呼。

靈力在僵硬的筋肉里艱難穿行,每推進一絲,都帶來新一輪更劇烈的撕扯。

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膝蓋骨縫里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咯吱聲。

汗水浸透了內衫,緊緊貼在背上,十分的黏膩。

一盞茶?

還是一炷香?

時間變得十分漫長。

噗通!

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整個人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

手肘和膝蓋磕得生疼,胸腔里氣血翻涌,眼前陣陣發黑。

他趴在那里,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腰腿間火燒火燎的痛處,汗水順著鼻尖、下巴不停地滴落,在身下的地面上洇開許多深色的斑點。

他掙扎著撐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掀起褲腿。

小腿肚的肌肉還在微微抽搐,皮膚表面泛起一層不正常的暗紅,摸上去滾燙,筋肉僵硬得像一塊塊擰緊的石頭。

他喘勻了氣,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沾染的灰塵,眼神沉靜,沒有半分動搖。

他撐著石壁,一點點重新站起來,腿腳發軟,每一步都帶著撕裂的痛楚,但他站直了。

他回到那塊陣石前,再次蹲下,刻刀抵上冰冷的石面。

手腕穩定,沒有絲毫顫抖,刀鋒劃過石面,發出沙沙的輕響。

刻痕加深。

石粉飄落。

洞府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刻刀刮過石頭那單調、執拗、一遍又一遍的聲響。

刻刀在陣石上留下的痕跡更多、更深了些,但石頭依舊是塊死物。

吳久安直起腰,肩背上殘留著《磐石勁》帶來的撕裂痛楚,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好不難受。

他走到那張被油燈熏得有些發黑的木桌前,指尖拂過桌面上堆積的、厚厚一沓廢棄的符紙。

這些紙,大多焦黑卷曲,有的沾著墨污,有的中間被狂暴的靈力撕開猙獰的口子。

每一張廢符,都是他靈砂換來的,是無數個枯坐燈下、靈力耗盡、心神疲憊的夜晚。

他坐下,抽出一張新的、質地粗糙的空白符紙,鋪平。

指尖捻起那桿磨損極其嚴重的符筆,筆尖在劣質符墨中飽蘸。

墨色幽暗,帶著股刺鼻的松煙味兒。

提筆,凝神。

丹田內的靈力被一絲絲抽離,沿著手臂經脈,小心翼翼地注入符筆。

筆尖落下,觸紙無聲。

金剛符的符文,比醒神符復雜許多。

每一道轉折都需靈力灌注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則線條臃腫爆裂,少一分則紋路黯淡失效。

尤其那幾處關鍵的節點,如同符箓的筋骨關節,稍有滯澀或偏移,便是前功盡棄。

吳久安的手腕極其穩定,眼神專注得近乎凝固。

靈力在筆尖流淌,勾勒出一道道堅韌、剛硬的線條。

他的動作不快,甚至有些凝重。

洞府里靜得可怕,只有筆尖劃過符紙的沙沙聲,和他自己壓抑而綿長的呼吸。

這一次,筆下的線條似乎格外順暢。

靈力在符紙的脈絡里奔涌,沒有遲滯,沒有暴走,如臂使指。

筆尖行至最后一個關鍵的收束節點——以往十次有九次敗在此處。

吳久安屏住了呼吸,全身的精氣神都凝聚在那一點筆尖。

靈力輸出陡然變得精純而凝練,精準地點落!

嗡!

符紙上的符文驟然亮起!

并非之前成功時那種刺目卻略顯不穩的金光,而是一種溫潤、凝實、活水般流轉的金色毫芒!

毫芒瞬間內斂,隱入符紙深處,整張符箓變得厚重沉穩,隱隱透出一股不動如山的堅韌感。

成了!

而且,感覺不一樣!

吳久安緩緩放下符筆,拿起這張新鮮出爐的金剛符,入手沉實,符紙的質地似乎都被那內蘊的金光強化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遠超之前的穩固防御力量。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符箓的剎那,眼前那淡藍色的光幕無聲浮現:

【金剛符(制符):100%】

一行簡潔無比的字跡。

沒有光華萬丈,沒有仙音繚繞。

只有這冰冷的、代表著某種極限的數字。

吳久安看著那行字,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這張流轉著溫潤金光的符箓。

沒有狂喜,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這“100%”背后,是堆積如山的廢符紙,是耗盡又恢復、恢復又耗盡的靈力,是無數次在失敗邊緣掙扎的心力交瘁,是油燈下熬紅的雙眼和指節上磨出的薄繭。

他默默地將這張符箓收進儲物袋中一個專門存放成品的夾層。

桌面上,那厚厚一沓廢棄的符紙,無聲地訴說著這“圓滿”的代價。

他拿起一張廢符,指尖一搓,符紙化作細碎的灰燼,飛舞落下。

他重新抽出了一張空白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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