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久安心頭一陣明悟。

他看著眼前這片在靈雨澆灌下生機勃勃的靈田，再想想最開始那幾滴渾濁的雨點子，感慨萬千。

這滿級的【小云雨訣】，帶來的不僅是覆蓋范圍和雨量控制，更是對水靈氣精妙的轉化，讓它蘊含的生機能被靈植最大程度地吸收！

“孫老伯！孫老伯您快瞅瞅！”吳久安忍不住朝隔壁喊了一嗓子。

老孫頭佝僂著背，慢吞吞地踱出來。

當那雙渾濁的老眼落到吳久安那片綠油油、甚至隱隱泛著點微光的靈田上時，老頭兒整個人都定住了！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嘴唇哆嗦著：“這......這......神了！真是神了！老頭子我種了一輩子地，就沒見過小云雨訣能使得這么......這么靈光的！這雨……有靈性啊！”他看向吳久安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嘆。

吳久安撓撓頭，立馬向著老孫頭躬身作揖，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孫老伯您指點得好。”

“指點？老頭子那點東西......”老孫頭搖搖頭，望著那片生機盎然的靈田，眼里有欣慰，也有一絲藏不住的落寞，“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他咳嗽了幾聲，背似乎彎得更深了。

【小云雨訣】熟練度練到頂的喜悅，沖淡了煉丹失敗的憋悶。

吳久安瞅著角落里剩下那一半止血散藥材，又摸摸自己滿級的【基礎藥材辨識】，心里那點不服輸的勁兒又冒了出來。

“辨識滿級......理論上，我對這些藥材的藥性理解應該遠超之前。”他琢磨著，“上次失敗，火候失控是主因，但藥材處理也太糙了。滿級辨識，能不能讓我從這破爛堆里煉出點真東西？”

他再次把那堆蔫了吧唧、賣相慘不忍睹的藥材扒拉出來。

這回，他看東西的眼神不一樣了。

手指捻起一片干癟的赤芍葉，【基礎藥材辨識100%】帶來的細微感知瞬間放大。

他不僅能“看”到它表面的紋路，甚至能隱隱“感覺”到葉片深處那幾縷尚未完全流失的、微弱的清涼藥性。

“這里......還有一點藥力。”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順著葉脈的走向，精準地剔掉那些干枯發黑、徹底沒用的部分，只留下葉脈附近還帶著點韌性、藏著微弱藥性的筋絡。

白芨塊莖也是如此。

他不再粗暴地亂砸，而是捏著小刀，沿著塊莖的纖維紋理，一點一點削掉外面那層已經木質化、藥性全無的厚皮，只摳出中心那一點點還算潤白的芯子。

地榆炭是最難處理，雜質也是最多的。

他像淘金子似的，一點點敲碎，吹掉表面的浮灰和小石子，只留下核心那些顏色深黑、敲起來聲音還算脆的小塊。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他才從一堆“破爛”里，勉強挑揀、處理出一點點品相依舊磕磣、但藥性總算相對集中的“精華”料。

現在的藥材分量，連之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

“成本壓縮到極限了......再失敗，可就真沒了。”吳久安看著這點可憐巴巴的材料，深吸一口氣。

控火對于他來說依舊是老大的難題。

他沒有再去嘗試控制狂暴的火球術，而是想了個笨辦法——在青石下方挖了個小坑，找了些耐燒的柴火點著，等燒成紅通通、沒啥明火的炭塊后，再把青石板架上去，靠著炭火的余溫慢慢烘烤。

這溫度，比起火球術低了不止一星半點，也穩當得多，勉強算沾了點“文火”的邊兒。

他把那點好不容易處理好的藥材混合物，小心翼翼地攤在烘得溫熱的青石板中央。

然后，他就跟山林里守獵物的老獵人似的，蹲在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著。

手里捏根小木棍，時不時翻動一下藥材，感受著青石板的溫度變化，隨時調整炭火的位置和多少。

汗珠子順著鼻尖滴落，砸在滾燙的青石板上，“嗤”地一聲就沒了蹤影。

洞府里飄著的也不再是焦糊味兒，而是一種混著草木氣息的、淡淡的烘焙味兒。

時間一點點熬過去。

藥材在持續的溫熱下，慢慢變得干巴、酥脆。

顏色也從雜亂無章，漸漸變成一種深褐色。

不知過了多久，吳久安感覺藥材的狀態似乎到了某個臨界點，他果斷用木棍將混合物撥到青石邊緣溫度稍低的地方。

熄火。

青石板上的混合物，變成了十幾粒黃豆大小、深褐色、表面麻麻賴賴、毫不起眼的小疙瘩。

沒光澤，沒異香，只有一股淡淡的、像是烤糊了的草木灰味兒。

“這......就是止血散？”吳久安捏起一粒，手指一捻就碎了，里面是顏色更深的褐粉。

【止血散熟練度+1】

【止血散（煉丹）：1.01%】

系統告訴他成了。

可吳久安瞅著這賣相，實在沒法把它跟“丹藥”這倆字掛上鉤。

這玩意兒，更像是一撮......草木灰混著燒焦的藥渣子？

“有總比沒有強！”他找了張最糙的油紙，把這些“黑炭疙瘩”小心包好。

效果？他心里完全沒有底。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先拿去百草閣探探口風。

三天后。

吳久安帶著新繪制的一打符箓，其中以醒神符為主，夾雜著一張勉強能看、但依舊屬于劣品的金剛符，和那包用油紙裹著的“黑炭止血散”，來到百草閣店內。

柳掌柜驗過符箓，爽快地結了賬。

當看到吳久安又拿出那包其貌不揚的東西時，他愣了一下：“吳符師，這是？”

“掌柜，這是我......嘗試煉制的一點止血散。”吳久安硬著頭皮打開油紙包，露出里面那十幾粒深褐色、毫不起眼的小疙瘩，“品相......是差了點，但藥性應該是有一些的。價格......您看著給，或者實在不行，不收也成。”看著手里這玩意兒，他實在沒臉開價。

柳掌柜還沒吭聲，一直在旁邊安靜整理藥材的柳蕓兒卻好奇地湊了過來。

少女身上帶著股淡淡的草藥清香，很是好聞。

她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粒“黑疙瘩”，湊到小巧的鼻子下嗅了嗅，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

“味道......有點焦，但底子好像是止血草和凝血根？”她聲音清脆，帶著一絲探究，又捻開一點粉末看了看，“研磨得很粗......不過，里頭好像沒摻啥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抬起頭，清澈的眼眸看向吳久安，帶著一絲好奇的笑意：“吳符師，你還真會煉丹呀？雖然這止血散......嗯，怎么說呢！看著挺......樸實的。差強人意啦！”她的語氣里沒有嘲諷，反而像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新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