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發
- 鎮尸人:我的僵尸仙子有點兇
- 天不亮就睡
- 2276字
- 2025-06-25 18:00:00
黃昏,水汽漸升。
雨,說來就來。
豆大的雨點砸在石板路上,很快便將磚縫里殘留的暗紅沖刷干凈。
這場雨,沒有帶來寒意。
反倒讓城門避雨的幾人感到愈發悶熱。
“燼哥怎滴還不回來?”陸昭站在門洞邊緣,不停張望著城內,入目所見唯有一道又一道雨簾。
“昭子,你是急著回家,還是急著殺人?”王魁左手握著一根不停抖動的銅釘,右手掐著一個不知名手訣,像是在鎮壓著什么。
“還是說,你又想像小時候那般,今天發憤圖強,明天睡到夜半三更?”
“魁哥,你就別取笑我了,這次我肯定會把我爹留的那些古籍都拾起來,這祖傳手藝啊…不能丟。”
“呵呵,”王魁看了眼左手不再抖動的銅釘,笑著面向金伯,“金伯,你說咱們陸少爺這次能成功嗎?”
金伯聞言眉頭先是一擰,而后點頭不語,稍稍往陰影里挪動一步,生怕濺射而來的泥水臟了他的衣衫。
其實,他二人留在門洞,主要是因為金伯死活不想走出去。
理所當然,需要制作尸馬的劉燼便成為跑腿之人了。
說回當下,陸昭不是沒有聽明白王魁的暗示,但他還是決定回去再試一把。
“我就不信那些破字永遠跟蝌蚪似的動來動去,如果這次沒成,我就跟燼哥學,把祖祠里那些老不死的胡子全拔光。”
“傻子,”王魁嘴角一揚,“金伯都說可以了,你還擔心那么多做甚。”
話落,二人一同望向城內。
不遠處,稀稀拉拉的人群披著大雨回到家中,不時會有眼力好的城民揮動手臂,代表自己全家喊上一兩聲感謝陸師傅、感謝王莊主。
視線盡頭,隱約還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扛著一口棺材,在雨中狂奔。
待那人來到近前,還能看到他身上有濃重的水汽蒸騰。
“砰——”
“累死我了!”劉燼赤著膀子,穩穩放下棺材后說道,“棺材和尸髓膏帶來了、尸馬燒好了、陳虎那邊也安排妥當!咱們?”
“出發!”陸昭將視線轉向西方。
那是刁禮師門“百骨崖”的方向。
“燼哥,”陸昭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戾氣,“你那趕時間制作的尸魘馬,不會在路上出岔子吧?”
“屁話!”劉燼翠綠眸子一轉,拍著胸膛回道,“放心,日行千里、風雨無阻。絕對能在百骨崖那群雜碎睡安穩之前,把他們被窩燒掉。”
此刻的劉燼也憋著一股惡氣,這口惡氣并非來自他爹,而是不久前被喂藥的憋屈。
就在劉燼說完之時,三匹尸馬噠噠噠的從雨幕踏入城門洞。
看著尸馬,王魁點點頭,又問:“其他事情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估摸著陳虎已按計劃去官府搖人了。一個月后,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江湖門派,自會乖乖把撫恤錢送到衙門。”
“好!”王魁輕喝一聲,來到棺材旁。
“刁禮的師門,就是那只儆猴的雞。昭子這口氣不僅要出,更要讓所有人都記住,我靈歿村鎮尸人…說到做到。”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把墨斗線,對著棺材就是捆、纏、繞。
橫棺于背,棺木緊貼王魁脊背,卻未讓他身形彎曲絲毫。
并且,無論他做出何種動作,那棺材都仿佛從其身體延伸出的怪異部分,不會讓人產生“沉重”之感。
簡單來說就是,自然。
見此,陸昭看了眼金伯,又看向劉燼。
“看來,魁哥曾回過村子,將王伯父的尸首帶了出來,而燼哥應該對此也清楚。”
此刻,猜出答案的陸昭并未因二人對自己隱瞞“真相”而產生疏離之意。
相反,他清楚的知道,正常回村的路有多么兇險。
路途遙遠不說,一路上山林猛獸多不勝數,重點是陸昭若是無法及時給令牌補得陰壽,定會死在路上。
“魁哥,我們……走吧?”
“走,帶我爹幫你殺人家滿門。”王魁笑了笑,健步如飛的走出城外。
劉燼牽著兩匹尸馬,緊隨其后。
路過陸昭時,這個向來不愛正經的美男子稍顯嚴肅的說道:“既然知道就別藏著掖著,誰都不是大傻子,你還想等魁哥自己跟你交代那就是王伯父啊?你陸老三臉怎就那么大呢?”
“好你個燼老二,這次是我錯了,回村兒我指定把我爹埋的那幾壇好酒挖出來,跟你倆賠個不是總行了吧。”
陸昭話音剛落,劉燼大呼一聲「說話算話」,王魁也麻溜的返回城門。
“昭子,這可是你說的!覆水難收,再反悔我二人可不認!”王魁說完又看向金伯,“金伯,這是昭子自愿的,您都看到了!”
看著從不失態的王魁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陸昭半張著嘴,心里莫名產生出一種非常非常濃重的悔意。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少爺,那是你的酒,我和靈兒為少爺埋的酒。”金伯幽怨的瞥了陸昭一眼,低頭看看自己纖塵不染的衣角,又望向城外泥濘的山路。
看著看著,他突然跺腳往雨里沖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陸昭一看自家潔癖狂魔這架勢,當即知道金伯這是要跑回老家挖酒藏起來。
“媽的!我這嘴真蠢!”他趕忙大喊著“我錯了”,將金伯拉回門洞。
而王魁和劉燼,不得不以“只喝一壇”的代價,將金伯安撫。
待金伯抱著銹劍不再言語,三兄弟便明白老人這是同意了。
片刻后,雨停。
陸昭扶著金伯上馬后,看向西方天際漸沉的日頭。
“走!去百骨崖,刁禮師門上下,雞犬不留。”
“很好!”王魁撫摸著沒有體溫的尸馬,也將目光丟出,“咱這大林山城周邊的江湖門派,很可能也與趙新背后那條線多少有些聯系,豈能如此浪費他們死后的價值呢?”
“而且刁禮哪怕有官煉司的授命在身,也敢在時辰未至之前屠戮百姓、截殺逃民,甚至連嬰孩都不放過……這師門上下,有一個算一個,必須在我等三人眼皮底下尸變!”
“讓他們變成僵尸后永遠爛在原地,給其他門派豎個榜樣!”
“就是就是,一個助紂為虐的都別想跑!”劉燼則興奮著一夾馬腹,包裹馬蹄的碧焰升騰:“哈哈哈,走著!讓他們知道知道,惹毛了咱們的下場。”
“駕——”
三匹由焚尸術催生的尸馬擺動四肢,朝著西邊百骨崖的方向絕塵而去。
金伯被陸昭護在身前,其枯瘦的身影哪怕與曾經的陸昭相比,都顯得很是不堪。
但他那雙抱著銹劍的手,紋絲不動。
“少爺,我……冷!”
“燼哥,斗篷扔過來,我這破衣服不抗風。”
“接著!”
三兄弟策馬奔騰,踏山過峰,如履平地。
鎮尸人的滅門之誓,即在今夜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