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獄卒離開后，石室重歸黑暗。齊永年聽到謝青梧輕微的呼吸聲，還有遠處隱約傳來的呻吟聲——這地牢顯然關押著不少人。

“他們怎么知道玉牌的事？“齊永年壓低聲音問。

謝青梧沉默片刻：“兩種可能。要么影衛已經和這里的勢力聯手，要么...“她的聲音更低了，“我們被某個知情人出賣了。“

齊永年想起那個自稱王陽明故交的線索提供者。是陷阱嗎？但眼下更重要的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禁神砂雖然能壓制心之力，但有個弱點。“謝青梧突然說，“它需要定期補充。老獄卒說明日酉時送飯，意味著下一次補充是在十二個時辰后。在那之前，我們或許有短暫的機會。“

齊永年試著活動手腕。鐐銬設計得很巧妙，既不會讓人完全無法移動，又確保任何幅度稍大的動作都會帶來刺痛。他注意到鐐銬連接墻壁的鐵鏈上刻著細小的符文——與石壁上的符號同源，但更加復雜。

“這些符文...“

“是改良過的稷下封靈陣。“謝青梧順著他的目光解釋，“看來這里的'主人'對學宮秘術研究頗深。“

時間在黑暗中緩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鐵門再次打開。這次進來的不是獄卒，而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少女。她約莫十五六歲，赤著腳，手腕腳踝上都有長期戴鐐銬留下的疤痕。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瞳孔呈現出不自然的淡綠色，像是蒙著一層薄霧。

少女默不作聲地放下兩個破碗，里面是看不出原料的糊狀物。當她靠近時，齊永年聞到一股奇特的草藥香。

“姑娘，“齊永年輕聲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少女像是受驚的小鹿般后退一步，搖搖頭不肯說話。但當她轉身要走時，謝青梧突然用某種古怪的音調說了幾個音節。少女身體一震，難以置信地回頭。

謝青梧繼續用那種語言低聲說著什么。齊永年雖然聽不懂，但從少女逐漸放松的姿態判斷，這應該是某種罕見的方言。少女猶豫片刻，終于小聲回應了幾句。

“她叫阿蕪，在這里三年了。“謝青梧轉述道，“地牢主人是'燭龍先生'，每月初一會來挑選'火種'送去摘星樓。被選中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阿蕪怯生生地指了指齊永年手上的青銅指環，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搖頭。

“她說你的'指心環'能幫她恢復聲音。“謝青梧皺眉，“奇怪，她怎么認識學宮的法器？“

齊永年抬起手，盡管這個動作讓鐐銬刺得更深：“你想讓我怎么做？“

阿蕪跪下身，輕輕觸碰指環，然后指向自己的喉嚨。就在這一瞬間，齊永年感到一股奇特的共鳴——不是來自指環，而是來自少女體內。那感覺像是...某種被束縛的心之力？

“你也有心印？“他脫口而出。

阿蕪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迅速收回手，拿起空碗逃也似地離開了。

“有意思。“謝青梧若有所思，“她的心之力似乎與植物有關。剛才我聞到草藥味時就應該想到——那是'心之力·生'的氣息，能促進萬物生長。“

齊永年想起私塾里突然發芽的柳枝：“和我引發的那種一樣？“

“不，你的'仁之力'是治愈，她的'生之力'是催發。兩者同源但不同流。“謝青梧試圖調整到一個舒服點的姿勢，“看來燭龍先生收集'火種'的目的很明確了——他在湊齊七種心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