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濕。還有揮之不去的霉味。

齊永年恢復意識時，首先感受到的是后腦勺的劇痛。他試圖抬手揉一揉，卻發現手腕被冰冷的金屬箍住了。隨著意識逐漸清晰，他辨認出自己正靠坐在一間石室的墻角，雙手被特殊材質的鐐銬鎖住，鐐銬內側布滿細小的尖刺，稍一掙扎就會刺入皮膚。

“醒了？“

謝青梧的聲音從右側傳來。齊永年轉頭，看到她被同樣的方式鎖在五步外的墻邊。她額角有一道新鮮的血痕，白衣已經臟得看不出本色，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劍。

“這是哪里？“齊永年低聲問。一開口，喉嚨火辣辣地疼，像是吸入了什么刺激性粉末。

“某個專門關押'火種'的地方。“謝青梧示意他看墻壁，“看那些刻痕。“

借著墻上火把的微光，齊永年辨認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不是隨意抓撓的痕跡，而是有規律的符號。其中一些符號他認得，是稷下學宮密文中的基礎字符，其余則像是某種更古老的文字。

“這些符號...“

“記錄了至少二十個心之力攜帶者的臨終留言。“謝青梧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最早的可追溯到百年前。“

齊永年胸口發悶。青銅指環在右手食指上微微發熱，但當他嘗試激活心之力時，鐐銬上的尖刺立刻扎入血管，一陣劇痛伴隨著眩暈襲來。

“別試了。“謝青梧搖頭，“這鐐銬摻了'禁神砂'，專門克制心之力。“

石室唯一的鐵門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個佝僂著背的老獄卒提著燈籠走進來，身后跟著兩個壯漢。燈籠的光線照出老獄卒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野獸抓過。

“新來的兩個。“老獄卒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規矩說一遍：不準喧嘩，不準試圖逃跑，每日卯時和酉時各送一次飯食。違反任何一條——“他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就送你們去'摘星樓'。“

齊永年敏銳地注意到，當老獄卒說“摘星樓“時，謝青梧的手指輕微顫抖了一下。

“這位差爺，“齊永年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虛弱，“不知我家犯了何事？我們只是路過龍場驛的商旅...“

老獄卒哈哈大笑，笑聲突然中斷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他吐出一口濃痰，正好落在齊永年腳邊。

“商旅？“他譏諷道，“哪個商旅會帶著稷下學宮的玉牌？哪個商旅能傷到影尊使的分身？“他湊近齊永年，呼出的氣息帶著腐肉般的惡臭，“在這里，你們只有一個身份——'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