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牛？”

張百家微微錯愕：“你這半大伙子，竟然有膽量敢去捕獵牦牛？那玩意兒沒點把門可架不住，聽沒聽說過高原坦克？”

他不怎么瞧好張耀祖。

牦牛，他年輕時捕獵過，那畜生攻擊性強的緊，見人靠近，四蹄一蹬，腦袋一歪，擺動犄角就沖殺來。

整只牦牛高大如坦克，橫沖直撞，膽小的人見了能嚇尿。

“我曉得。”

張耀祖撓撓頭，稍帶回憶：“我爺早年給我講過，說那大家伙少則500公斤，多則1000公斤，大貓見了也得跑，要捕獵的話起碼要十幾個人外加七條以上獵犬，四五把獵槍。”

上輩子，他比較遺憾的就是沒和牦牛過過招。

90年后，家鄉(xiāng)這邊基本就見不到牦牛棲息了，到新世紀(jì)，想見牦牛就要去云西北一帶的高山林。

“你們多少人？”

張百家不敢輕易借出工具，用掃帚拍掉周圍蜘蛛網(wǎng)，先試探問話。

“夠夠的！”張耀祖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七八個人，八九條獵犬，拿得下。”

一切都需要看捕獵地形布置。

配合好，兩個人未必拿不不下；

地勢位置合適，甚至一個人也能周迅一二。

張耀祖不是傻子，見情況不行，肯定會知難而退，畢竟真讓牦牛群包圍，那真能要命啊。

“好！真要出了事，別賴上老頭子我就行！”

張百家不含糊，他的捕獵工具吃灰，倒不如讓它們重新煥發(fā)新生。

于是，他從角落翻出個大木箱子，掃去上面灰塵，打開：“這里有個大夾子，牦牛要踩到了，不說讓它夾斷腿，但能讓它短暫失去行動力，到時候你們再跑近點開槍。”

張耀祖看去，那捕獸夾平生僅見。

放在那里就像一張血口，鋸齒比他手指還粗壯，人要被夾到腿，能活生生斷成兩截。

“這是以前我用來下馬鹿的夾子，那家伙沒牦牛兇，一個人遇到也能搞定。”張百家眼里閃過追憶。

難怪...張耀祖見過馬鹿，那家伙跟頭牛差不多。

在他想時，張百家又拿出幾樣?xùn)|西，套馬索、牛號角……幾乎把能用上的東西全拿了出來。

“我這里能用的不多，基本就這些。”老人把東西打包給張耀祖。

“夠了夠了。”

張耀祖連忙感激，他分家出來可啥都沒有，能借到這些東西，已經(jīng)給他增添不少信心。

不過，拿著東西，張耀祖沒走，而是轉(zhuǎn)頭問：

“老爺子，你要借呢？還是想賣呢？”

張百家愣住，略吸口氣：“你個小娃想買？我說這年頭打獵沒出路，也就餓不死，你倒不如找個廠子謀出路。”

現(xiàn)在獵物逐漸變少，而且聽說國家準(zhǔn)備出臺新動物政策，他是真心勸告張耀祖。

“嘿～不瞞你老。”

張耀祖將自己的情況告知張百家，如今分家，他沒得出路，除了打獵別無去處。

畢竟明面上自己是個文盲，進不了任何廠子。

廠里工人，起碼得有一點知識。

“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咯！”張百家表示同情，撫撫手，道：

“也甭說賣不賣，你爺爺年輕時幫過我不少，你能來陪我老頭說說話，夠本了。這幾樣?xùn)|西就送給你咯！”

“一碼歸一碼！”

一老一少犟了半天，最終在張耀祖的強硬下，還是塞了五塊錢給老爺子。

拿到東西，張耀祖匆匆走出庭院。

轉(zhuǎn)角，他敲響了民兵部大門。

站哨的人有模有樣的朝他敬禮，問道：

“同志，你找誰？”

“我是林衛(wèi)國林主任親戚，來找他有點事情，勞煩同志知會一聲。”

交流清楚，那哨兵沒幾分鐘走出大門，讓張耀祖進民兵部，不過身上東西需要留在外面。

走進門，林衛(wèi)國正好收筆，抬頭問：

“耀祖，你來有什么事情嗎？”

他揉揉眉心，拿起解放杯背靠椅子。

張耀祖搓搓手，一臉獻媚：“主任，就是上次繳獲境外份子，你答應(yīng)借我一把56式來著。”

56式啊，那子彈穿透力可不容小覷。

他之所以敢?guī)б粋€人去捕獵牦牛，很大部分勇氣來自此槍，百米內(nèi)要害中彈，百分百斃命。

“啊～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林衛(wèi)國抬著茶杯起身，邊走出門邊招呼，“你跟我來！”

早兩天，他的確答應(yīng)過這事。

林衛(wèi)國直接領(lǐng)著張耀祖來到武器庫。

“56式步槍，7.62毫米子彈，百米內(nèi)能擊穿10毫米以上鋼板板。”

林衛(wèi)國一面說，一面把槍丟給張耀祖。

槍入手，張耀祖心頭涌現(xiàn)狂熱，忍不住揉搓比劃起來。

完美，太完美了！

“本來抓獲境外份子，以及繳獲的財物，組織該給你們頒獎的，但是考慮到他們的錢來路不正，上面就沒做過多嘉獎。”林衛(wèi)國略帶歉意：

“這槍就當(dāng)補償你，借你使喚一個月，期間想用子彈可以來找我！”

張耀祖完全沒聽清他的話，槍上手，他只感覺熱血沸騰。

后世都說，擁有一輛車是男人的夢想、浪漫，可誰又知道，若是能摸槍，誰會看車一眼？

槍這玩意兒，不知怎地，張耀祖愛不釋手。

尤其越好的槍越渴望擁有。

總之，張耀祖是滿腦子熱血地走出民兵部的。

期間，林衛(wèi)國給他開持槍證明，張耀祖對過程渾然不覺，他只知道，這把56式今后一個月歸他了。

下午五點半。

張耀祖帶著槍、捕獵工具回到大庫村。

放下東西后，他提了條魚跑去大隊長家，一次性借了兩輛驢車。

至于為什么選驢不選牛或馬。

這里面就有門道了。

驢比牛馬耐力強，自身能夠在資源短缺的情況下保持足夠動力；比起牛，適應(yīng)性強，牛只合適短期高強度工作；比起馬，持久性強，馬速度快，但長時間負(fù)重能力比不上驢。

安康公社和向陽公社二十公里地，不算遠。

可牦牛的棲息區(qū)可就有點距離了。

以大庫村為起點，起碼要走三十公里地才行。

因此，驢車絕對是最優(yōu)選擇。

“這玩意兒跑長途是不錯，遇到猛獸也敢往前沖，那古代時候有個皇帝還騎驢車一夜奔襲百里呢！”

趙學(xué)民點頭表示肯定，張耀祖看著年輕，生活經(jīng)驗卻不少。

“不過，這畜生也有缺點，吵。”

驢一叫能叫一天。

“沒事，它不發(fā)情的話，還算安靜，多備點草料就行。”張耀祖不擔(dān)心，將兩頭驢拴在院里。

“也是。”

趙學(xué)民點頭贊同，招手喊兩人：

“先吃飯，吃完飯給你們傳授點馬幫走馬經(jīng)驗，別到時候遇到同行還和別人干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