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張耀祖都沒怎么合眼。

跟著林衛國回公社詢問具體細節，審問幾個M區人。不出所料，他們就是一群走私團伙，其中販賣的違禁品足足二十公斤，放在后世夠槍斃數次了。

期間供出不少買家，林衛國第一時間向上級稟報。

審問完境外犯罪份子，輪到張耀祖幾人，就問他們為什么大半夜出現在公社附近，還和這些境外犯罪份子扯上關系。

對此，他早和另外幾人溝通好說辭。

“我就是和幾個兄弟喝了點酒，真沒做什么壞事……他們叫什么名字？一二三四五兄妹，名字不重要……啊對，我和那姑娘是相好，她幾個哥哥不放心，跟過來的，現在自由戀愛，不犯法吧？”

恰巧，買肉的五個兄妹也在，加上胡偉一個知青，林衛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多追問。

審問結束，就是清點戰利品。

這一趟總共繳獲四把M16，由于是美式槍，必須上交，張耀祖等人沒撈到一把，不過因為他的英勇，民兵部決定借給他一把56式。

錢財繳獲不少，那麻袋里有五塊3000克金磚，其余玉石、珠寶....若干，統計下來，總價值二十五萬以上，因為數額太大需要上交國家，張耀祖沒撈到一點好處。

唯一嘉獎就是抓獲境外犯罪份子，組織給予50塊作為獎勵。

張耀祖不氣惱，他和罪犯交易時到手一百多塊，自己的山貨一樣沒損失，還能賣幾百塊。

這一趟值了。

“耀祖，這次你真是立大功了！”林衛國不吝夸贊：

“這群境外犯罪份子牽扯一樁走私大案，上級領導已經在聯系M區負責人，打算聯合剿滅游走兩國邊境的走私集團。”

走私罪很嚴重，而且還是販賣違禁品，更要剿滅。

“遇到了，能解決就解決！這是我作為人民的義務所在！”張耀祖滿臉正氣回應。

“好！國家有你這樣的青年，我就放心了！”林衛國欣慰，似想到什么，他說道：

“對了，這件事情比較嚴重，恰好市里有領導要下來，后天我們會對附近山頭進行一次大規模搜山……能不進山，盡量別進。”

“后天么，行，我會避開進山時間。”張耀祖露出一抹笑，整個人輕松不少。

兩人交談幾句，林衛國想邀張耀祖歇下來吃飯，后者擺手拒絕，搪塞個理由，抽身離開。

處理完境外份子的事情后，一群人返回老木場。

當時胡偉帶人上來的時候，刻意避開老木場，所以沒人發現此地還有貨物。當然，哪怕發現了，也是裝作看不見，這年頭家家戶戶困難，哪家不偷摸搞點私下買賣？

回到老木場，那五兄妹把剩下的野豬肉全部買走。

一共四百斤，一塊一一斤。

進賬440塊錢。

因為這次經歷，他們相互認識了一番。

五兄妹是隔壁鹽城大隊的人，姓陶，除了妹妹有個像樣的名字叫陶秀云外，其他幾個就叫陶一、陶二……

“這次事情鬧得兇，估計沒一個月時間，黑市很難開市……張大哥，你要是平時能獵到山貨，咱們可以約個地方碰頭，價格方面好商量。”陶秀云提議。

她卸下包裹臉頰的布兜，露出一張白皙面容。

女人長得清秀好看，讓城里來的胡偉都有些詫異。不過對張耀祖沒什么吸引力，他摩挲下巴思考片刻，道：

“也行，但我不敢保證能有獵物，快進深冬了，山里畜生也要休息。”

“好，咱們下回見！”

商量好，陶家兄妹離開。

望著他們的背影，張耀祖面露困惑，前世他對公社下面幾個大隊清楚的很，不說全部認識，起碼九成九都知道。

可眼前陶家兄妹，他卻是沒有半點印象。

“奇了怪了。”張耀祖嘟囔一句，坐到大木墩上。

“張大哥，這次太兇險了！”剛坐下，胡偉就拍拍胸脯，一臉劫后余生。

還好那幾個境外份子不熟悉山況，否則以對方的裝備，能對他們進行毀滅打擊。

“討生活嘛，習慣就好。”張耀祖沒再多想，抬頭看向貨物，問：

“東西沒有全丟吧？”

胡偉拍拍胸脯，驕傲道：“我留了個心眼，你讓我下山的時候，把值錢的皮毛全帶走了。”

說著，他拿出藏起來的麻袋。

豹皮、猴皮全在。

木場老屋子里，林麝、老鱉、麂子肉一樣不少。

“對了。”胡偉想起什么，站起身往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堆紙幣：

“張大哥，這是我從那M區人身上扒下來的錢，不少，足足兩百塊，另外幾個身上應該也有，估計讓陶家兄妹扒去了。”

錢遞到面前，張耀祖微微一愣。

好家伙，他還在奇怪林衛國他們為什么沒從那群人身上找到錢財呢。

原來早讓幾人給扒走了。

讓他驚訝的是，胡偉竟然舍得拿出來跟他分享。

“可以！”張耀祖接過錢，再拿出賣野豬得來的錢，還有繳獲的東西。

一共640多塊錢、紙票數張、手電筒三個、手表兩塊。

這一趟，很賺！

“總共有現金640，外加糧票、油票……浪費掉的那頭豬算我的。那么我拿300塊和幾張糧票油票，手電筒兩個，手表一塊，剩下的全是你的了。”

張耀祖把東西分成兩份。

總體來看，他自我覺得出力夠多，該拿的一樣不會少。

“我聽張大哥安排！”胡偉喜滋滋接過錢，沒有張耀祖，他連份錢都拿不到，怎么會嫌少呢？他仔細數一數，無遺漏后驚道：

“張大哥，你算數真好！”

說完這話，他自個察覺到不對勁，猛然抬頭看向張耀祖，對方什么時候學會算數了？

他不是沒學過東西么？

關鍵是，這算數比自己都強了。

“哈哈哈！跟老領導學了幾招，要不然也不敢進黑市啊！”張耀祖沒隱瞞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胡偉覺得有道理，懶得去想，反正能帶自己賺錢就是了。

此時，黑暗淡漠，已經臨近凌晨。

兩人沒有下山，也沒有回大隊，簡單收拾一番，就地睡下。

張耀祖手里還有不少獵物，交易還沒有完，暫時用不著回去，后天就要搜山，他必須在此之前把東西全解決完。

動物皮毛白天拿去送給毛紡廠主任，李國棟。

“就是不知道他收不收豹子皮。”張耀祖有點擔心。

豹子皮不比其他動物皮毛，這東西價值不小，如果拿去黑市賣，不會低于500塊。

可賣給毛紡廠的話，價格折扣很大。

賣給老金？

剛有念頭，張耀祖就搖頭：“那家伙似乎只收肉，不收皮毛。”

當然，眼下剩余的獵物里，最難處理的還是林麝。

這小羊羔是活體，本身價值不高，但能攝取麝香，老爺子一個勁讓他提高價，但估計沒什么人敢買。

“明晚看看黑市敢不敢開市。”

張耀祖抬頭，視線透過破屋頂，月亮掛在天上，旁邊傳來胡偉和老黃牛的呼嚕聲。

周圍冷清，朔風拍打林葉嘩啦作響。

他翻身坐起，四下看了看，摸上槍，抬腳走出破木屋，沒走多遠，打開手電筒，沿著叢林小徑，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