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血誓,不甘,紅妝甲
- 明末:開局陣斬正藍旗貝勒
- 小蔥拌西紅柿
- 2047字
- 2025-07-10 12:11:01
校場內,六千悍卒激動嗚咽。
高敬石猛地雙膝咂地,用刀劃破手指,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將染血指尖舉過頭頂嘶吼:
“今日歃血為誓——誓為督師效死!”
朱可貞等將亦是跪倒,舉著劃破的手指嘶吼:“誓為督師效死!”
六千鐵軍跟著膝蓋砸在凍土,沉悶的撞擊聲襲來,炸開滾雷般的嘶吼:“誓為督師效死!”
聲浪卷著血腥氣沖霄而起,戰馬紛紛人立長嘶。
徐承略喉頭突然泛起火燒般的灼痛。
這些跪著的人哪里像兵?分明是群被剝了六層皮的餓犬,給塊骨頭就能把心剜出來。
徐承略猛然按劍跪地,“待破了建虜營帳,某與爾等痛飲,用賊首頭骨當杯!”
突然扯下帥旗甩向空中,玄色旗面掠過六千張帶血的臉:“旗在,人在;旗落——”
他指腹抹過劍鋒,血珠濺在旗角,“本督師先咽氣!”
校場的嘶吼直沖云霄,聲震四野。
當這悲愴而狂熱的吶喊聲隱隱傳到廣渠門外時,關寧鐵騎的營盤依舊森嚴。
這支曾讓皇太極夜不能寐的精銳,此刻正用繃緊的脊梁撐起廣渠門的黑夜。
牛皮大帳內,祖大壽捏著塘報的指尖碾過朱砂批注。
第三遍掃過“徐承略”三字時,燭火恰好被透進的冷風吹的跳躍。
“九邊重鎮皆有鐵甲,”他忽然松開攥的皺巴巴的塘報,“可敢稱‘鐵騎’者,唯有我遼東子弟。”
帳中十二員參將同時按刀前傾,甲葉相撞聲里,祖大弼沙缽大的拳頭“當啷”砸在桌案上:
“上月底在京師城下,我關寧鐵騎在廣渠門和左安門兩次擊退后金軍。”
他咧開嘴,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換作宣大那群吃沙喝風的孬貨,總兵官的腦袋怕是早被當球踢了!”
何可綱垂首摩挲著刀柄,附和道:“總兵官?宣府總兵侯世祿兵敗革職,大同總兵滿桂力戰重傷。”
他忽然抬頭,目光掃過祖大壽手中塘報,
“若不是徐承略的神兵天降,此刻咱們議論的,該是滿將軍的祭文了。”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不過,現今宣大總督乃是徐承略。后金再想重創宣大,嘿嘿!不知有沒有那么硬的牙口?”
祖大壽猛地抄起塘報甩向桌案,喉結滾動著艱難開口。
“溺鑲白,焚鑲黃。”
突然抓起案頭發黃的酒碗灌了半口,喉中傳來的火辣讓聲音有些嘶啞。
“這般狠辣,咱關寧兒郎用命填出來的威名,倒叫他一戰踩進了泥里!
這跟當眾扇老子們耳光,再啐口唾沫有甚區別?”
鐵拳拍打著桌案,震得沙盤上的“京師”二字簌簌掉土。
“好比老子當年在寧遠城頭砍卷了三柄刀才守住的城門,被人從后頸捅了一刀!”
祖大弼不甘的撇嘴:“不過取巧罷了!真要列陣對沖,豈能比得上我遼東兒郎。”
“列陣?”何可綱突然冷笑,“你當莽古爾泰的白甲親衛是豆腐?
萬軍之中斬和碩貝勒首級,試問在座各位誰能做得到?”
帳內陡然一靜,祖大弼張了張嘴,化作一聲嘆息,心中憋悶不已。
徐承略的戰績,完美的讓人無可挑剔。無論是臨陣的驍勇與機變,還是因地制宜的謀略,都讓人嘆為觀止。
永定門詐騎亂虜、渾河冰葬鑲白、一線天火焚鑲黃——
這些經典戰例,無一不是巔峰之作,足可載入史冊供后人揣摩研習。
至于徐承略的勇,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可不是說說那般簡單!
縱觀歷史,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單憑這一點,就可留名青史了!
祖大壽開口打破帳內沉悶:“孫老督師傳話,讓我等靜待軍令,想來離大戰之日不遠了。”
說到這里聲音陡然拔高:“到時候讓他們瞧瞧,關寧鐵騎的刀,是銹了,還是更利了。”
關寧軍帳內的憋悶無處發泄,孫府書房的燭火已悄然亮起。
跳躍的燭火為孫攸寧側臉鍍上一層羊脂白玉的柔光。
她垂首翻閱著《紀效新書》,幾縷青絲不羈的垂落,掃過書頁間干枯的海棠,竟讓那花瓣都顯出幾分活色。
秋水雙眸盯著海棠干花,腦海浮現出少年橫槍勒馬的身影。
“小姐,老太爺回府了。”侍女的聲音驚破回憶。
孫攸寧攏緊月白斗篷穿過回廊,瞥見祖父在影壁前卸甲。
她早已發現,往常讓老人佝僂著背的鎖子甲。
這幾日竟顯得不那么沉重了,眼尾溝壑里沉淀的暮色似乎淡了些許。
孫攸寧將孫承宗迎進房間,俯身斟茶時終究沒忍住。
“爺爺每日回府都是皺著眉頭,為何這幾日舒展許多?”
屋中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孫承宗慈愛的看了一眼孫女,緩緩啜起茶來。
半晌方和藹拋出一句:“軍國大事,寧兒勿要多問!”
孫攸寧青山黛微蹙既逝,拿起茶壺為自己添上茶水。
“爺爺不用說,寧兒也猜測得到,無非與戰事相關罷了。”
她端起茶盞的手頓住,丹唇微抿,似笑非笑間藏著三分颯。
“陜西援軍、關寧鐵騎陸續抵達京師。”
玉手向德勝門的方向一指,“還有徐承略軍營的吶喊聲,讓滿京城的人都能聞到硝煙味漸濃。”
孫承宗放下茶盞,滿意的看著孫攸寧,燭火在他銀須上跳動成細小的金蛇。
孫攸寧反而是不緊不慢的輕啜了一口茶,才繼續道:“然這些力量相對后金軍來說,守成有余,進取不足。”
藕白玉指在輿圖劃過,點在“皇城”處,“至多令陛下與朝臣心安幾分罷了。”
孫承宗伸出枯枝般的手掌湊近炭火,“寧兒能看到此處,已勝過常人多矣!”
孫攸寧對于老人的稱贊毫不在意,紅唇輕啟,吐字如冰珠墜玉盤。
“爺爺既知此理,仍舊神情輕松不少,定是有了破敵之策。”
孫承宗烤火的手一僵,喉結上下動了動,終是忍住未言。
孫攸寧羊脂下頜倏然輕揚,眉眼彎起。
“遍觀大明能出奇謀者,唯有新庸宣大總督徐承略,渾河的冰猶在,一線天余溫尚存。
只是不知此次,何處會成為后金軍的埋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