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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向死而生!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

上一個皇帝從北面逃回來結(jié)果面對臣子們立起的另一個皇帝的下場,可還沒過去一百年呢……

更何況還就是朱慈烺的老祖宗,本朝故事,所以李士淳和高夢箕才會對這件事如此諱莫如深。

要是朱慈烺這個時候返回南京,能不能和英宗一樣被送進深宮里圈禁都還兩說,畢竟英宗是可以確定的皇帝,而太子,能不能還是太子,可就全都看新皇帝的心思了。

因此即使是心里面畏懼的,此時高夢箕也不能不站出來對朱慈烺拱手:“殿下,臣以為李大人建言方為良策,殿下此時返回南京,恐怕京中臣民對殿下的態(tài)度,乃至于引發(fā)的騷動,不可預計啊!”

李士淳也是顫抖著起身躬身:“臣懇請殿下深思熟慮,殿下安危之重牽涉大明二百載國運!還望殿下慎之!慎之!”

李士淳還是覺得手中有兵心中不慌,不管將來是什么局勢,最起碼能從梅州乃至于廣東一帶征募些兵馬,自己手里有了兵將了才能立足。

而朱慈烺若是孤身北上,只怕就要淪為案板上的魚肉了!

朱慈烺緩緩起身,上前攙扶了李士淳起身,隨后輕聲道:“本宮明白,你們心里一定很疑惑本宮為什么執(zhí)意要北上送死……”

“殿下慎言!”

李士淳和高夢箕皆是躬身,朱慈烺卻不在意的負手緩緩走到窗邊,看著眼前海波翻涌,岸上廣州士民一如往常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片繁華景象,絲毫沒有受北面戰(zhàn)事的影響。

朱慈烺看著眼前的一切,輕聲道:“就是去送死的,本宮此去,九死一生,國家到了這個地步,早就沒有什么忌諱的說辭了,再婉轉(zhuǎn)下去,刀,就要砍到頭上了!”

高夢箕和李士淳皆是沉默著,而朱慈烺則是繼續(xù)道:“那本宮為什么要去送死?你們一定以為本宮想當皇帝想瘋了,以為本宮剛愎自用,驕矜到了目中無人,以為只要打出了我朱慈烺的名號,就能引八方英雄來拜,福藩主動讓出皇位。”

“本宮還沒有瘋到這個地步,沒有糊涂到這么傻的地步,相反,本宮的頭腦很清晰,從未有過的這般清晰!”

“本宮從來就不是為了皇位去的,既然他們想要南京,那就把南京給他們好了,他們想要那個位置上是誰也由得他們,而本宮要去做本宮應該做的事情……”

朱慈烺負手站在窗前,輕聲卻又堅決道:“去彌補,去改正……錯誤!”

李士淳和高夢箕怔怔的看著朱慈烺的背影,朱慈烺則是緩緩轉(zhuǎn)頭,眼神中閃爍著光芒:“大明犯下的錯誤!”

李士淳和高夢箕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不夠用了,仿佛宕機了一般,不知道該想些什么,甚至無法理解朱慈烺到底想要說些什么,只是看著朱慈烺,那些話一字一句的印入腦海。

“我大明久負天下士民,這個罪,要由本宮來承擔,這個錯,要由本宮來改正!”

“大明已經(jīng)做錯了很多,不能再一錯再錯乃至于釀成青史憾恨……遺臭萬年!”

“我大明,不能做天下的罪人,我朱慈烺,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由大明的錯誤造成的……神州陸沉!”

朱慈烺緩緩的轉(zhuǎn)過身走到李士淳的身邊,而這一次,李士淳緩緩瞪大了雙眼,眼中再也沒有了那種憐惜,只有震顫的瞳孔,在彰顯他此時內(nèi)心的激動。

因為在他的眼中,那原本病弱的腳步此時卻變成了……病虎!

猶如一頭眼神銳利的虎,即使是腳步如何軟綿綿的慵懶,此時朱慈烺的眼神中,和身上所爆發(fā)的氣勢,是李士淳自打認識他以來從未見過的一種!

朱慈烺站在李士淳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道:“是因為,本宮從來都沒有忘掉皇考和先生的教導……”

“朕躬有罪,罪在一人,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朱慈烺并沒有在梅州停留,而李士淳也果然沒有阻止朱慈烺北上的步伐,甚至于朱慈烺沒有休息一晚,當天在李士淳準備好車馬之后,朱慈烺一行人便改行陸路火速北上。

走陸路肯定是不能太張揚,所以朱慈烺甚至連那身奢華一點的道袍都給丟了,換上了民服用圍脖和斗篷將自己遮掩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不過朱慈烺顯然也沒有像他們所想的那么傻,去南京,那是真的送死去了,光看史書上的對于南北太子案的描述,不管是清廷還是南明,他們都不在乎太子是不是真的,更不在乎太子是不是假的,他們在乎的只有一個……

太子是不是死的!

他撫摸著懷中的銅鏡,雙眼微瞇的策馬狂奔,心下暗中琢磨著。

所以南京,肯定不能去,但是如果不去南京,自己還應該去哪里呢?普天之下,又有哪里能夠收留自己呢?

按照如今江左的局勢而言,屬于大明的應當是可以分為三股勢力的。

第一股當然是坐鎮(zhèn)淮揚的史可法史督師,這位按照歷史評價來說應該是個大大的忠臣,但是其手下的四鎮(zhèn)囂張跋扈,且朱由崧就是四鎮(zhèn)推舉上去的,甚至于連史可法本人,其實也很難羈縻四鎮(zhèn)。

第二股則是如今坐鎮(zhèn)武昌的左良玉,此人忠奸難辨,況且不要看他手下兵多將廣,號稱有百萬雄師,實際上大多數(shù)都是投降而來的賊寇,而屬于他本人的真正嫡系部隊,其實早在多年的征戰(zhàn)之中消磨的差不多了。

左良玉比史可法稍微強點兒,最起碼這八十多萬大軍是聽他的指揮的,但是也僅僅只是聽他指揮了,真正忠心于他的,其實也是個未知數(shù)。

第三股,歷史上唯一一位作為王朝名將被記載到正史將相列傳里的女將,忠貞侯,秦良玉!

……這個不考慮。

四川貴州太遠了,遠水解不了近渴不說,秦良玉麾下的白桿兵雖然勇猛,但是人數(shù)不多,況且現(xiàn)在張獻忠趁勢做大,直接威脅到了石砫宣慰司,秦良玉自顧不暇,就算是有忠心護主的意思,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與此同理的自然還有云南沐天波,沐王府的勢力雖在云南也稱得上強,但是只要清兵沒打到門口,他們都難以對朱慈烺形成什么有效的支持。

而主要原因還有朱慈烺本人的心理原因,只要事情沒壞到要跑路的地步,朱慈烺這輩子都不可能往西南走一步的……他寧死于長江,絕不死于緬甸!

所以思慮再三,朱慈烺選擇了揚州。

比起左良玉,朱慈烺更信任史可法,他更想賭一賭,看看已經(jīng)一錯再錯的史督師,究竟還會不會在上天再給予他一次機會的時候,繼續(xù)錯下去。

當然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時間不多了!

清廷現(xiàn)如今還沒有急于南下是多爾袞本人對自己的實力沒有自信,且對局勢不夠了解,等到他意識到南明是個什么樣的廢物之后,他將會如迅猛的餓狼,饑不擇食的撲向南方。

而第一戰(zhàn),就是揚州!

想想前世書本上的那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朱慈烺覺得自己有義務去阻止這場人間煉獄的誕生。

其實也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在作祟,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還能更壞嗎?

在陜西的那段時間,琢磨了那么久的朱慈烺不僅僅是在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同時也是在思考,結(jié)果越是思考,越是無力……

想一想南明所面對的糜爛局勢重新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就算是有抗清的心思,也沒有抗清的能力。

然而生在了這個時代,重生于這個身份,他早已沒有了自己抉擇的地步,要么反清復明,要么死!

朱慈烺自覺自己沒有前者那個本事,那就只能選擇后者了……

死,也要死出個人樣,死,也要死在揚州!

先揚州百姓,死!

他朱慈烺就算是沒有這個能力抗清,沒有能力收拾山河,他也要給大明,一個真真正正體面的退場!

就在朱慈烺前往風風火火日夜兼程的狂奔著赴死的時候,此時的南京小朝廷內(nèi)的君臣百姓卻并不覺得自己等人已經(jīng)半只腳踩進鬼門關了。

相反在清軍擊退闖軍占領北京城的時候,整個南京卻是殊為振奮,很簡單,大家都覺得闖賊才是真正的敵人,而清軍……那不是我們山海關總兵吳三桂請來的援兵嗎?

于是即使是清廷占據(jù)了北京城,甚至于蠢蠢欲動的試探性南下侵占山東河南,南明弘光朝廷也對此視若無睹,在謝陛程先貞等人德州誅偽掀起山東絞殺大順的浪潮之后,如今山東河南境內(nèi)還在堅持大順旗號的州縣少之又少。

然而就在面對這種大好局面之時,弘光朝廷卻因為怕引起清廷的誤會,乃至于與清廷兵戈相見,僅僅只是口頭上表達了贊許以及封爵,實際上的軍事行動,完全沒有。

閣部內(nèi)依舊是一片太平景象,甚至于阮大鋮正在和高弘圖下棋,而馬士英則手中盤弄著玉佩坐在一旁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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