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看看漢人的忠字怎么寫。“順治拋來一柄繡春刀——正是當年錦衣衛誅殺毛文龍那柄，刀鐔上“忠“字缺了心。

刀出鞘的瞬間，殿外十三只寒鴉突然齊聲慘啼。耿仲明看見趙大鋮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面目猙獰如修羅，舉刀的影子卻像當年袁崇煥。

刀光閃過時，趙大鋮突然用東江土話嘶吼：“皮島弟兄在黃泉等你！“頭顱滾到蟠龍柱下，一縷花白頭發竟逆著寒風纏上金柱，像無數掙扎的手。

順治撫掌大笑：“好！這才是朕的靖南王！“笑聲中，耿仲明發現龍案下露出半截《東江遺忠錄》——那是他私刻的禁書。

趙大鋮冷笑一聲，說道：“耿帥，你以為我會為了一條命而出賣將軍嗎？《毛文龍抗金兵要》是將軍一生的心血，我絕不會交出來的。”

耿仲明心中一嘆，他知道，趙大鋮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是不會輕易交出這本書的。他想了想，說道：“大鋮，你難道不為你的家人著想嗎？你若死了，你的家人怎么辦？”

趙大鋮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他還是堅定地說道：“耿帥，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將軍對我有恩，我不能背叛他。”

耿仲明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轉身對順治帝說道：“陛下，臣已經盡力了，但他不肯交出《毛文龍抗金兵要》。”

順治帝冷笑一聲，說道：“懷順王，你可真是無能啊。既然如此，朕也不再留他了。”

說著，順治帝揮了揮手，一個太監捧著一個嵌寶石的鎏金酒壺走了進來。索尼親自斟酒，酒液入杯竟泛起血絲般的絮狀物。

“這是云南進貢的普洱茶酒，”順治帝指尖摩挲著杯沿，說道，“據說吳三桂用它賜死過崇禎的太監。”

御酒斷頭愁

順治帝端起酒杯，走到趙大鋮面前，說道：“這杯酒，你喝了吧。也算朕給你一個痛快。”

趙大鋮看著那杯酒，眼中沒有一絲畏懼。他說道：“陛下，我不喝這杯酒。我寧愿死在戰場上，也不愿死在這酒中。”

順治帝冷笑一聲，說道：“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說著，順治帝將酒杯遞到趙大鋮嘴邊，強行要他喝下。趙大鋮用力一甩頭，將酒杯打翻在地，酒液濺到了順治帝的龍袍上。

順治帝大怒，他將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說道：“好，你既然如此不識抬舉，朕就讓你死得更痛苦。”

說著，他轉身對耿仲明說道：“懷順王，你去取來那把繡春刀，將他斬首。”

耿仲明心中一驚，他沒想到順治帝會讓他去斬殺趙大鋮。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臣...臣下不了手。”

順治帝冷笑一聲，說道：“懷順王，你難道要抗旨嗎？你別忘了，你的榮華富貴都是朕給你的。你若抗旨，朕隨時可以讓你身敗名裂。”

耿仲明心中一陣掙扎，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他咬了咬牙，說道：“臣遵旨。”

說著，他走到一旁，取出了那把繡春刀。那把繡春刀正是當年錦衣衛誅殺毛文龍的那把，刀鐔上的“忠”字缺了心。

耿仲明握著那把刀，感覺手中的刀仿佛有千斤重。他走到趙大鋮面前，看著他，眼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

趙大鋮看著耿仲明，眼中沒有一絲怨恨。他說道：“耿帥，你動手吧。我不怪你。這是我的命。”

耿仲明閉上了眼睛，手中的刀緩緩舉起。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了一陣老鴉的哀鳴聲，那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鬼哭。

耿仲明心中一震，他睜開眼睛，看見趙大鋮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面目猙獰如修羅，舉刀的影子卻像當年的袁崇煥。

他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他想起了當年與毛文龍、趙大鋮一起在東江鎮并肩作戰的日子。那些日子雖然艱苦，但卻充滿了兄弟情誼。

“耿帥，動手吧。別讓我看不起你。”趙大鋮說道。

耿仲明咬了咬牙，手中的刀猛地落下。刀光閃過，趙大鋮的頭顱滾落在地，一縷花白的頭發纏上了蟠龍金柱，如怨靈附體。

忠魂殿宇繞

趙大鋮的人頭落地，鮮血濺到了地上，在青磚上形成了一個鮮艷的血花。順治帝撫掌大笑：“好！這才是朕的靖南王！”

笑聲在宮殿中回蕩，顯得格外刺耳。耿仲明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的繡春刀掉落在地。他看著趙大鋮的尸體，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痛苦。

突然，他發現龍案下露出了半截《東江遺忠錄》，那是他私刻的禁書。他心中一驚，他知道，這本書一旦被順治帝發現，他的命運將不堪設想。

他剛想上前去將書藏起來，順治帝卻突然說道：“懷順王，你在看什么？”

耿仲明心中一緊，他連忙說道：“陛下，臣...臣什么也沒看。”

順治帝冷笑一聲，說道：“懷順王，你以為朕真的不知道你私刻《東江遺忠錄》嗎？”

耿仲明心中一震，他沒想到順治帝竟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撲通一聲跪下，說道：“陛下，臣知罪。臣不該私刻禁書。”

順治帝看著耿仲明，目光中充滿了威嚴。他說道：“懷順王，你可知私刻禁書是何罪嗎？”

耿仲明低著頭，說道：“臣知道，臣該當死罪。”

順治帝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知道，朕就饒你這一次。但你要記住，以后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否則，朕絕不輕饒。”

耿仲明連忙磕頭謝恩，說道：“陛下隆恩，臣感激不盡。臣以后一定謹言慎行，絕不再犯。”

順治帝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退下吧。”

耿仲明站起身來，緩緩退了出去。走出乾清宮，他感覺自己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和順治帝緊緊地綁在了一起，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活下去，才能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

回到自己的住處，耿仲明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今晚發生的事情。他知道，順治帝對他已經產生了懷疑，他以后的日子將會更加艱難。

突然，他聽到窗外傳來了一陣風聲，那風聲仿佛是趙大鋮的冤魂在哭泣。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擺脫趙大鋮的陰影了。

從那以后，耿仲明變得更加謹慎了。他不再與以前的舊部來往，也不再私刻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