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密室中的秘密
- 司刑詭案錄
- 貓眼尼克
- 3367字
- 2025-06-08 22:09:58
凜冽的寒風如一頭猛獸,裹挾著夜的深沉,呼呼地吹過裴硯和沈疏桐略顯凝重的臉龐,那風刮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
方才值房內的變故,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漣漪。
北黨的反擊來得如此迅猛,明晃晃的構陷,意圖將他釘死在徇私舞弊的恥辱柱上。
裴硯心中清楚,此刻回大理寺,等待他的絕不僅僅是幾句盤問。
但他更明白,空口辯白在蓄意羅織的罪名面前,蒼白無力。
唯有真正的鐵證,才能劈開這團迷霧,不僅洗刷自身,更能將幕后黑手揪出。
而“枯井女尸案”中那份尚未完全解開的“鎮北王府密檔”,便是破局的關鍵。
“沈捕頭,我們先不急著去見寺卿大人,”裴硯在踏入大理寺側門前,腳步微頓,眸光深邃,“我想先去一趟停尸房,再仔細看看那具女尸。”
沈疏桐冰雪般的眸子閃過一絲了然。
裴硯此舉,看似與眼下的麻煩無關,實則是想從案件的源頭尋找新的突破。
她微微頷首:“我陪你。”
大理寺的停尸房依舊陰冷肅殺,空氣中彌漫著福爾馬林與腐敗交織的怪異氣味,那氣味刺鼻難聞,直鉆鼻腔。
昏黃的燈光在微風中搖曳,發出微弱的“滋滋”聲,讓整個停尸房更顯陰森。
李仵作見裴硯深夜去而復返,身后還跟著京兆府的沈捕頭,蒼老的臉上掠過一絲訝異,但并未多問,只是默默點亮了更多的油燈。
那油燈的火苗跳躍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李仵作,辛苦,”裴硯拱了拱手,“我想再仔細查驗一番。”
昏黃的燈光下,那具女尸更顯可怖。
女尸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雙眼微睜,空洞的眼神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冤屈。
裴硯屏息凝神,目光寸寸掃過尸身的每一處,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深知,任何微小的細節,都可能隱藏著驚天秘密。
沈疏桐亦在一旁仔細觀察,她的敏銳不亞于任何經驗豐富的刑名老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停尸房內只有三人壓抑的呼吸聲和油燈燃燒的“滋滋”聲。
李仵作經驗老到,見裴硯如此專注,便也將注意力重新投向尸體,用手中的銀針和鑷子,小心翼翼地撥動著。
“咦?”忽然,李仵作發出一聲輕微的驚疑。
他佝僂著身子,湊近尸體的左肩胛骨下方,那里有一片因尸僵而發暗的皮膚。
他用鑷子輕輕擦拭掉表面的污漬,一個極其微小,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的刺青圖案,若隱若現。
裴硯的眼睛瞬間瞪大,
沈疏桐同樣投來銳利的目光,眉頭微微皺起,神情變得凝重。
那刺青圖案極為細小,不足指甲蓋大小,像是一團抽象的火焰,又似一只蜷縮的蝎尾。
若非李仵作幾十年的經驗,加上此番特意細查,極易忽略。
“此圖案,老夫從未見過。”李仵作眉頭緊鎖,“不像是尋常市井間的紋身,倒像某種特殊的印記。”
裴硯心頭一動。
印記?
能讓死者魂魄都提及“鎮北王府密檔”,其身份背景絕不簡單。
這個刺青,或許就是解開她身份的關鍵線索。
“多謝李仵作。”裴硯鄭重道謝,隨即轉向沈疏桐,“看來,我們有新的方向了。”
兩人即刻離開大理寺,就著夜色,開始追查這個神秘的刺青。
沈疏桐在京兆府多年,三教九流頗有門路。
他們先是尋訪了幾家城中老字號的紋身鋪子,那些閱盡人間春色的老師傅們對著描摹下來的圖案紛紛搖頭,表示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標記。
線索一度中斷。
裴硯并未氣餒,沉吟片刻道:“尋常紋身師傅不識,或許此物并非為了美觀,而是某種身份的象征,可能流傳于某些隱秘的行當或組織。”
沈疏桐眼眸一亮:“你是說……江湖勢力,乃至更隱秘的存在?”
裴硯點頭。
大楚王朝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洶涌。
懸鏡司雖已廢除三十年,但其影響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也無法斷言是否還有殘余勢力潛伏。
憑借沈疏桐在黑白兩道的關系網,他們輾轉找到了一位隱匿于勾欄瓦舍間的“百事通”。
那老者呷了一口濁酒,瞇著渾濁的眼睛端詳了許久,才慢悠悠地開口:“這個圖案……老朽似乎有些印象。傳聞中,有個叫‘夜影’的組織用過類似的火蝎圖騰。”
“夜影?”裴硯與沈疏桐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凝重和警惕,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正是。據說這‘夜影’,曾是當年懸鏡司中最神秘、最狠辣的一支暗殺力量,專司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臟活。懸鏡司覆滅后,‘夜影’也隨之煙消云散,不知所蹤。有人說他們被盡數誅殺,也有人說他們化整為零,潛伏了下來。”
懸鏡司!
這個名字再次出現,讓裴硯心中那根緊繃的弦震顫不已。
二十年前的懸鏡司滅門案,與父親的死,與沈家的冤屈,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今,“夜影”的出現,無疑又為這團迷霧增添了新的變數。
若死者與“夜影”有關,那她所知的“鎮北王府密檔”,其分量恐怕比他們預想的還要重得多。
裴硯當即做出決斷:“我們必須再探鎮北王府!”
之前他們雖然潛入過,但主要是為了尋找密檔本身,對于王府的整體結構和可能隱藏的秘密據點,探查得并不徹底。
如今有了“夜影”這條線索,目標也更加明確。
憑借著對王府布局的記憶和沈疏桐矯健的身手,兩人再次避開重重守衛,如兩道青煙般潛入了鎮北王府的深處。
根據“夜影”組織的特性,他們推測其秘密據點或聯絡之處,必然設在極為隱蔽且易于撤離之地。
最終,他們的目光鎖定在了王府后院一處荒廢已久的地窖。
地窖入口被沉重的石板覆蓋,上面堆滿了雜物,顯然久未有人開啟。
費力移開石板時,石板與地面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一股陳腐的霉味撲面而來,那氣味令人作嘔。
裴硯執著火折子先行探入,沈疏桐緊隨其后。
地窖內空間不大,堆放著一些破敗的箱籠。
破舊的箱籠上布滿了灰塵,輕輕一碰,灰塵便飛揚起來,在火折子的光線下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兩人仔細搜尋,終于在一個朽壞的木箱夾層中,找到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冊子。
冊子封面沒有任何字樣,打開一看,里面竟是一份用密語寫就的名單!
每一行名字后面,都對應著一個看似不相關的身份和地址,以及一些用特殊符號標記的注釋。
裴硯迅速瀏覽著,越看心越沉。
他的雙手微微顫抖,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滾落。
雖然許多名字和代號他并不認識,但其中有幾個,赫然與當今朝堂上某些手握實權的官員的隱秘信息有所關聯!
這份名單,無疑是一份記錄著“夜影”組織成員及其潛伏身份的絕密檔案!
這發現太過驚人,其背后牽扯的勢力,恐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帶著這份沉甸甸的冊子,裴硯和沈疏桐迅速撤離。
他們沒有聲張,而是第一時間找到了大理寺少卿,陳大人。
陳大人是裴硯父親的舊友,也是裴硯進入大理寺的引薦人之一,裴硯希望能從他這里得到一些指引和支持。
然而,當陳大人在書房內看完那份名單的謄抄件后,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他的眼神閃爍不定,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嗒嗒”的聲響。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深深地看了裴硯一眼,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疏離:“裴硯,此事干系重大,遠非你我可以輕易撼動。這潭水太深,聽我一句勸,就此罷手,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有些真相,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陳大人的反應如同一盆冷水澆在裴硯心頭。
他原本以為陳大人會震驚,會憤怒,會支持他們徹查,卻沒想到是如此冷淡甚至帶著警告的勸退。
這讓裴硯瞬間警醒——陳大人,恐怕也并非完全置身事外,他或許知道些什么,甚至……本身就與這盤棋局有著某種牽連。
從陳府出來,夜色更濃。
冷清的街道上,只有昏暗的燈光在寒風中搖曳。
街邊的樹木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哀怨。
寒風吹過,裴硯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大理寺內部,似乎也并非凈土。
“看來,大理寺這條路,暫時也走不通了。”沈疏桐聲音清冷,卻透著一股堅韌。
裴硯點了點頭,目光望向遠處沉沉的夜幕。
手中的名單仿佛一塊烙鐵,滾燙而沉重。
“鎮北王府密檔”的秘密,“夜影”組織的真相,以及背后那只無形的巨手,都必須查清楚。
既然明面上的助力指望不上,那就只能依靠自己。
“這份名單上的人,必須逐個查清。”裴硯沉聲道,“尤其是那些被標記為‘潛伏’或‘待喚醒’的。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找到一個相對容易突破,又能提供足夠情報的關鍵人物。”
他的目光在名單上搜尋,最終停留在一個名字上——張三,前“夜影”成員,注釋為“已脫離,隱于市井”。
“就是他了。”裴硯指著那個名字,“此人既然已經脫離組織,或許對‘夜影’的戒心會少一些,也更容易被我們說服。”
沈疏桐微微蹙眉:“隱于市井,京城茫茫人海,如何尋找一個刻意隱藏行蹤的張三?”
裴硯深吸一口氣,腦中迅速盤算。
京城龍蛇混雜,想要找一個隱匿之人,尋常的官方途徑未必好用,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他們需要更熟悉市井脈絡,更懂得如何在陰影中搜尋信息的人手。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一個身影在他腦海中浮現。
此人,或許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