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選角風云與片場“磨合”
- 華娛:從慕容云海開始
- 暈飄揚
- 3128字
- 2025-07-02 22:23:12
姚佳的電話打來時,周成正對著一堆雪花似的演員簡歷,太陽穴突突地跳。
“錢搞定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剛結束一場百米沖刺,帶著點喘,但更多的是興奮,“一家叫‘青鳥資本’的新公司,老板是個奇人,說自己投的不是電影,是未來的收藏品。你的那首破DEMO,還有那個只有幾頁紙的大綱,人家就看對眼了。”
周成把手里的簡歷扔到一邊,靠在椅背上:“他有什么要求?”
“要求就是沒要求!”姚佳的聲音高了八度,“人家說了,就要一部純粹的,不跟市場那幫孫子妥協的作品。選角,你,百分之百說了算。他和我,一個字都不會多嘴。”
周成笑了,揉了揉眼睛:“這不等于白送錢嗎?”
“你美得你!”姚佳哼了一聲,“你把那些流量明星的簡歷都扔進碎紙機,等于把他們背后那一長串的資本方都得罪了。人家明面上不說,背地里給你下點眼藥,夠你喝一壺的。”
“那就讓他們下,”周成隨手又拿起一份簡歷,上面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照片還是黑白的,快十年沒正經露過面了,“我要的是演員,不是掛在貨架上等人買的商品。”
《歸途》劇組開始選角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子里傳開了。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周成這個新晉導演會請哪些當紅炸子-雞,來給自己的處女作抬轎子。這年頭,不都這么玩兒嗎?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周成,怕不是腦子壞掉了。
一份份試鏡邀請函發了出去,請來的,要么是叫不上名字的實力派,要么是脾氣比名氣還大的“老頑固”,甚至還有幾個據說已經被半個圈子封殺的“刺頭”。
“瘋了吧?他這哪是拍電影,這是要開個‘演藝圈失意者聯盟’?”
“聽說了嗎?那個現在最火的流量小生,自降片酬想演個男二,被周成一句‘你身上沒有風霜,只有風光’給懟回去了。人家經紀人當場臉就黑了。”
“剛紅就飄了唄,真以為自己是盤菜了。等著看吧,沒流量撐著,到時候電影院連排片經理都懶得看他一眼。”
各種風言風語,像夏天的蚊子,嗡嗡地在各種酒局和八卦論壇上飛。
周成一概不聞不問。他像個工匠,一頭扎進自己的工作間,和副導演兩個人,一個一個地面試他親自挑出來的人。
蘇清月推了所有通告,就搬了張椅子,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里。她不說話,只是看著。有時,周成會突然轉過頭,眼睛亮得嚇人,問她:“剛才那個,他眼神里的破碎感,你看到了嗎?”
她就會點點頭,或者搖搖頭,給出自己的看法。
一種很奇怪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動,不需要言語,一個眼神交匯,就能明白對方心里在想什么。這種感覺,讓蘇清月覺得很踏實。
《歸途》開機第一天,天色陰得像是要往下掉。
攝影棚里,幾百號人各就各位,燈是亮的,機器是開的,但空氣像是凝固了,悶得人喘不過氣。
周成坐在監視器后面,臉上沒什么表情。但他能感覺到,背后、側面,無數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他身上,有審視,有懷疑,還有藏不住的輕蔑。
特別是攝影指導劉國棟,圈內人稱“劉一條”的老炮兒,此刻正抱著胳膊,站在攝影機軌道旁,用一種懶洋洋的腔調,跟身邊的攝影師說著什么。
周成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幫老油條,哪個不是在片場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就算運氣好寫了兩個好劇本,演了兩部爆款戲,就想當導演,指揮他們?
做夢呢。
在他們眼里,他八成就是姚佳和蘇清月推出來的一個門面,一個傀儡。
“各部門注意!”周成拿起對講機,聲音不大,但很穩,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第一場,第一鏡,準備!”
今天要拍的是一場車站的群戲,人山人海,調度極其復雜。周成就是要用這塊最硬的骨頭,來給所有人看看,自己的牙口到底好不好。
“開始!”
一聲令下,人潮開始涌動。蘇清月逆著人流,眼神空洞地往前走,一切都按照劇本進行。
就在攝影機緩緩推近,準備給她一個特寫時,劉國棟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
“停一下。”
現場的嘈雜瞬間消失。
劉國棟踱著步子走到監視器旁,指著屏幕,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周導,您看啊,這個推軌速度,是不是稍微慢了點?跟不上蘇老師的情緒。而且這光,從這個角度打過來,臉上陰影太重,不好看。按我幾十年的經驗,機位往左挪個三十公分,軌道速度放緩,出來的畫面才叫漂亮,才叫穩。”
話是說給周成聽的,但在場的人誰聽不出來?
這是在教導演拍戲呢。
用“經驗”兩個字,來壓這個新來的。周成要是聽了,那這部戲,以后就不是他說了算了。要是不聽,一個“不尊重前輩”的帽子就扣死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戲一樣,在周成和劉國棟之間來回掃。
周成沒看監視器,他站了起來,走到劉國棟面前。
“劉老師,謝謝。”他開口,語氣很平,“您說的那種拍法,能拍出教科書一樣漂亮的鏡頭,我信。”
劉國棟的嘴角已經開始往上翹了。
“但是,”周成話鋒一轉,聲音冷了下來,“我要的不是漂亮,是真實。”
他沒再看劉國棟,直接沖著攝影師喊:“你,把機器從軌道上給我拆下來,扛肩上!”
攝影師懵了,下意識地去看劉國棟。
“看我干什么?導演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劉國棟的臉沉了下來。
周成根本沒理他們,繼續下令:“現在,你就是個人擠人的旅客,你的鏡頭就是你的眼睛!你被人推來搡去,你心里煩躁得要死,你想趕緊擠出去。就在這個時候,你看到了她。”
他手一指,指向人群中的蘇清月。
“你不知道她是誰,但你就是被她那種跟周圍格格不入的樣子吸引了。你拼命想看清她的臉,可總有人擋你前面。對!就這么拍!晃動,失焦,跑虛了都沒關系!我要的就是那種被人潮隔開的窺視感!”
他又轉向蘇清月:“清月!待會兒機器會懟你臉上,可能會撞到你,別躲!你就當他是個沒長眼的傻-逼,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走你的路。你心里就想一句話:這世界,真他媽的吵。”
整個片場,掉根針都能聽見。
所有人都被周成這一連串的話給說蒙了。
這不是在調度,這簡直是在施法,用語言直接把一個畫面,一種情緒,活生生地刻進了每個人的腦子里。
劉國棟站在那兒,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拍了三十年戲,自認玩鏡頭玩得出神入化,可他從來沒想過,一個車站的鏡頭,還能這么拍。
這跟技術沒關系,這是腦子里的東西。
“還愣著干嘛!”周成音量猛地拔高,“燈光!主光源給我打散!我要亂七八糟的頂光,就跟破車站一樣!群演!都給我動起來,互相擠,互相抱怨,我要聽見你們不耐煩的聲音!”
整個劇組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瞬間活了過來。
蘇清月朝周成這邊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她轉身,重新走進了人潮。
“Action!”
手持攝影機在人群里橫沖直撞,畫面劇烈地晃動,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力。鏡頭艱難地追逐著蘇清月的身影,時而被一個寬大的后背擋住,時而又從縫隙中窺見她蒼白的側臉。最后,攝影師一個踉蹌,鏡頭幾乎砸在蘇清月臉上。
蘇清月猛地回頭,那雙清冷的眼睛透過鏡頭,像兩把冰錐,直直地扎進所有人的心里。
“咔!”
周成喊了停。
他走回監視器前,按下回放。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大氣不敢出,連劉國棟也鬼使神差地湊了過來。
當屏幕上出現那個充滿呼吸感和臨場感的畫面時,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后背竄起一股涼氣。那股撲面而來的孤獨和疏離,比任何精雕細琢的構圖,都更有沖擊力。
周成轉過頭,看著劉國棟:“劉老師,這感覺,對嗎?”
劉國棟死死地盯著屏幕,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像是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三個字。
“……我服了。”
晚上收工,兩個燈光組的小伙子一邊盤電纜一邊小聲聊天。
“我操,今天嚇死我了,還以為劉大爺要跟導演當場干起來。”
“你沒瞅見劉大爺那臉,跟開了染坊似的。不過話說回來……這新來的周導,真他娘的是個狠人啊。”
“什么狠人,我看就是個魔鬼!你聽他講戲了嗎?我一個打光的,聽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可不是嘛,跟他拍戲,感覺腦子不轉快點兒都對不起他。這哪是導演,整個一魔鬼教官。”
“魔鬼導演……嘿,這外號,絕了!”
不遠處的陰影里,蘇清月把一杯熱咖啡塞進周成手里,他還在盯著回放的素材。
“他們都開始叫你‘魔鬼導演’了。”
周成接過咖啡,喝了一口,眼睛還黏在屏幕上。
“是嗎?”他嘴角動了動,“我還以為他們會叫我天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