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的，是一支破空而至的弩矢，精準地釘入了他的咽喉。

正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城墻內側的陰影中快步迎來。

那是一名秦軍都尉，眼眶血紅，嘴唇干裂得如同龜裂的土地，

他抓住李信的胳膊，聲音嘶啞：

“李校尉……你們……你們終于來了！斥候兄弟拼死帶回消息時，郡守還不敢信……”

“廢話少說！”李信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敵酋帥帳，糧草，位置！”

“帥帳在內城高臺，防衛森嚴！糧草在東城門內，由重兵看守！”

李信眼中殺機一閃，命令如連珠快炮般砸出：

“一隊、二隊，隨我斬首！目標敵酋帥帳！”

“三隊，焚毀糧草！”

“四隊，聯合守軍，控制城北，接應我等！”

他將一枚特制的火箭塞進都尉懷里：

“此為‘沖霄’，見我動手，立刻燃放！蒙恬上將軍會給匈奴人一個驚喜！”

“遵命！”

就在他們即將分頭行動的瞬間——

“嗚嘎！”一聲極度驚恐的尖叫，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

轉角處，一隊打著哈欠的匈奴巡邏兵，與他們撞個正著！

為首的雜胡兵瞳孔猛縮，下意識地就要舉起手中的號角！

晚了！

“殺！”李信的低吼出口之前，他的劍已經出鞘！

一道寒光閃過，那名雜胡兵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血珠從他喉間炸開，一臉驚恐的倒下去。

“噗！噗！噗！”無聲的絞殺瞬間爆發！

五百如狼似虎的銳士對上二十余名睡眼惺忪的雜胡，本該是一場無聲的屠戮。

但，一名匈奴兵在被抹斷脖子前，憑著最后的力氣，將手中的號角吹響了！

“嗚——！”

那聲音短促而凄厲，如同瀕死的孤狼，在濃霧中傳出老遠！

“暴露了！”李信臉色鐵青，再無猶豫，

“計劃變更！全軍，隨我強沖！目標帥帳！鑿穿他們！”

“殺！殺啊！”

五百將士，沿著城墻甬道，朝著火光最亮處，悍然沖鋒！

與此同時，九原城南。

“援軍……到了！”

聽到城北那一聲熟悉的秦軍喊殺，和那凄厲的匈奴號角，郡守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

他猛地拔出腰間銹跡斑斑的佩劍，劍鋒直指城外密密麻麻的匈奴大營，

用盡全身力氣，發出最后的咆哮：

“大秦萬年！陛下萬歲！”

“殺盡匈奴！保我好河山！”

“開城門——隨我死戰！將士們！沖啊——！”

殘存的數千秦軍死士，爆發出震天的怒吼，

推動著那扇殘破的城門，帶著決死的氣概，沖向了十倍于己的敵人！

那名都尉想起李信的吩咐，連忙點燃‘沖霄’，高高舉起對著天空，“嘭”“嘭”幾聲。

城外，秦軍大營。

帥帳之中，上將軍蒙恬一身甲胄，佇立在沙盤前，一夜未眠。

就在此時，一名親衛猛地沖入帳中，指向九原城的方向，聲嘶力竭地吼道：

“將軍！快看！信號！”

蒙恬霍然轉身！

只見九原城頭，一道赤紅色的流光沖天而起，在高空轟然炸開，形成一朵絢爛的焰火——

那正是文魁所制的信號：“沖霄”！

那是行動開始的信號！是絕地反擊的信號！

蒙恬眼中精光爆射，手中佩劍“嗆啷”一聲猛然出鞘，劍指九原：

“擂鼓！”

“全軍——出擊！”

九原城外的曠野上，文魁甚至能聽到自己胸腔內，擂鼓般的心跳。

下一瞬，這心跳，便被真正的戰鼓聲淹沒！

“咚！咚！咚——！”

大地在腳下顫抖！那沉悶的鼓點，仿佛敲擊在每個人的神經上！

緊接著，蒼涼的號角劃破夜空，帶著無盡的蕭殺之氣，席卷整個匈奴大營！

“殺——！”

無需多言，山呼海嘯般的怒吼已然炸響。

文魁走上山包，睜著雙眼極目遠眺。

視野中，黑暗被瞬間撕裂！

無數火把匯成的洪流，如一條條火龍，咆哮著撞向匈奴人那連綿的營帳！

秦軍的重步兵方陣，甲胄森然，盾墻如山，每一步都踏出同一個節奏。

“正面攻勢，開始了……”文魁喃喃自語，雙眼卻死死望向另一片黑暗——九原城內。

那里，才是此戰的勝負手！

“李信，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而在匈奴王帳內，奢華的波斯地毯上，酒液橫流。

右賢王呼屠徵懷中溫香軟玉，正享受著，剛從附近村落掠來的美人瑟瑟發抖的侍奉。

他兇悍的臉上滿是醉意，腦中盡是明日踏破九原，將秦人土地化為牧場，將秦人的妻女變為奴隸的美夢。

“呵呵，那些縮在城里的秦軍，不過是待本王宰割的羔羊！”

“咚！”突如其來的鼓聲，讓整個王帳都為之一震。

呼屠徵手中的金杯一晃，冰涼的馬奶酒，潑灑在他滾燙的胸膛上，激起一陣刺骨的寒顫。

他猛地推開懷中的美人，那醉生夢死的迷離，瞬間被驚怒取代！

“怎么回事？”

不等親衛回答，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已如狂潮般涌入耳中！

“秦軍？”呼屠徵一把抓起彎刀，怒吼著沖出王帳，可眼前的一幕，讓他如墜冰窟！

他的主力大營正面，那支被他蔑視為“縮頭烏龜”的秦軍，

正以一往無前的瘋狂姿態，狠狠沖向他的營盤！

漫天箭雨如烏云蓋頂，將無數還在睡夢中的匈奴勇士，直接釘死在氈帳里！

營地內，炸了！

無頭蒼蠅般亂撞的牧民，被驚起的戰馬踩踏，凄厲的慘嚎與女人的尖叫混雜在一起，

幾名將官拔出彎刀發號施令，卻被絕望的哭喊聲淹沒。

“穩住！給本王穩住！派狼騎兵去側翼！把他們的騎兵給我撕碎！”

呼屠徵氣急敗壞地咆哮著，他雖驚不亂，迅速下達著指令。

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蒙恬這不惜血本的正面強攻，死死吸引住了。

他做夢也想不到，真正的殺招，來自背后！

九原城內，一處被匈奴人占據的官衙。

李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閃著嗜血的怒火。

他身后，是五百名同樣屏息凝神的大秦銳士，每個人的手都緊緊攥著冰冷的武器。

當城外那熟悉的鼓角聲傳來時，李信拔劍出鞘，咧嘴一笑。

“弟兄們！點燃九原，燒光他們的糧草，斷了他們的狗命！”

“隨我一起殺！殺啊！”

一聲令下，五百勇士，如猛虎出閘！

“噗嗤！”

一名打著哈欠的匈奴哨兵甚至沒看清人影，喉嚨便被一柄青銅短劍貫穿，鮮血噴涌。

突襲！碾壓！屠殺！

這里的守軍根本沒料到，秦軍會從內部殺出，幾乎在瞬間就被沖垮！

李信如同一尊殺神，長劍所指，人頭滾滾！

“火！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