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差點被捧殺了
- 雅宋小騷客
- 何時秋風悲畫扇
- 2085字
- 2025-07-13 11:25:57
三年磨一劍,劍斬建州魁首。
值!
柳永認為陳大一很難贏,其余人也一樣,周篤更是自信滿滿——建州士子魁首而已,再驚艷還能比擬曹子建,七步成詩便可流傳千古?
大凡詩詞都要經過精雕細琢,才逐漸成為佳作。
即興之作驚艷時光的還有一個《滕王閣序》。
這兩人中,陳大一比得上誰?
所以周篤勝券在握。
陳大一斜乜他一眼,沒吱聲。
老子當然不是曹子建和王勃那般的大才!
你就慶幸罷,也就是老子還有點節操,愿意和你真才實學的拼一場,若是不要節操了,你現在就該無地自容了。
北固山?
關于北固山的詞,南宋有個猛人一口氣寫了兩首。
隨便拿一首出來,你都得膜拜。
不過有一說一,確實有點壓力,周篤這一首《丑奴兒》真心不錯,用詞和意境,尤其郎朗上口這方面,有點傳世之作的影子。
蘇熹說得沒錯。
無名之輩的周篤,僅從這首詞來看,不輸給二章了。
柳永:“周生莫要急躁。”
他對周篤也沒甚好感,太急功近利,急于踩著陳大一的名頭上位,這樣的品行恐怕很難被人喜歡,難成大器。
又道:“其余諸位,不妨拿出你們的佳作大家共賞之。”
和周篤一起進來的兩位士子,原本有點信心的,只是聽了周篤的《丑奴兒》后,自愧不如,說了兩句謙虛的話直接認輸。
蘇熹原本是想直接認輸。
但他不爽周篤。
又見陳大一即興創作還需要時間,怕周篤一直咄咄逼人影響了陳大一的心境,索性站了出來,拿出了讓自己長輩雅正后又無數次打磨的壓箱底詩詞來。
為陳大一爭取時間。
也算是好作品,只是比起柳永的《滿江紅》和周篤的《丑奴兒》,還是稍遜風騷。
不過確實為陳大一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
最終,陳大一緩緩的長吁了一口氣。
感謝恩師范相公!
跟隨他學習了這么久,在他盡心盡力的指導下,自己不僅在策論、墨義、經帖上進步斐然,在詩詞上面的造詣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去年初到杭州時,偶遇章惇,和他在東籬畫舫上即興論文時,當時直接認輸。
因為真的比不過。
那時連章惇的即興都比不過。
但今日面對周篤曠日持久打磨過的文章,卻已經有信心一較高下!
前身的功底,自己的眼界,加上恩師的指導……
陳大一看到了縱橫大宋文壇的希望!
起身對柳永和眾多士子行了一禮,“抱歉,實在是恩師教誨,讓在下多在策論文章上下功夫,近些時日確實沒有準備詩詞,讓諸位久等了。”
看不慣周篤,所以這話帶著諷刺意味。
你周篤引以為傲的詩詞,其實在我和恩師范相公眼中,不過是小道爾,是我們不屑于再去爭奪的賽道,所以你得意個什么勁?
縱然贏了,也不過是殘羹冷炙罷了。
但若是輸,就不知你還有沒有臉面繼續在潤州儒林混了。
而這句話最重要是給柳永解釋。
不是在下恃才傲物,是確實沒有備用詩詞,即興寫了一首出來,若是有不妥之處,你這個白衣卿相得幫忙圓場。
柳永笑道:“陳生跟隨范相公學習經年,文章已能直達天聽,自然是不差的,想必詩詞上較之谷雨文會時,亦有長進。”
這本是客套話。
其他人一聽,有點意外。
不知道柳永為何要這么說,明顯陳大一有可能會輸,柳永卻說陳大一哪怕即興之作,也不會比谷雨文會時的作品差。
那萬一陳大一輸了,顏面何存?
這是捧殺啊?
可若是說柳永不喜歡陳大一,又說不過去……自柳永到潤州定居后,去拜訪他的年輕士子不少,包括蘇熹、楊過和周篤都去拜訪過。
也沒見他將誰請到采薇樓來。
只有陳大一和范純禮有這個待遇,這就是說,柳永很看重這兩個年輕士子。
范純禮就不說了,范仲淹的三公子。
因為范仲淹在慶歷新政時,在官家面前為柳永說過好話,柳永對范純禮另眼相待是情理之中,但大家一眼都能看出,范純禮只是個添頭。
柳永真正宴請的是陳大一!
既然如此青睞陳大一,為何又要捧殺他?
眾人思緒轉動間,便在心里喟嘆。
難怪柳永這一生仕途坎坷。
確實是不夠事故。
這個時候,你應該說為陳大一鋪墊,說詩詞本是小道,你既重心放在策論上了,即興出來的詩詞稍遜先前,也是情理。
這樣一來,陳大一輸了也不難看。
可你這么一說,陳大一輸了的話,還有什么顏面繼續留在這里,而且今日之事在大宋文壇也會成為笑談。
陳大一也是腦殼青痛,柳屯田,你這是要捧殺我啊。
雖然有長進,可自己的水平怎么比得上辛棄疾。
但又知道這不是柳永本意。
為人處世方面,只要不是和女伎之間的風流雅趣,柳永確實還差點意思。
此時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也不裝腔作勢的起身了,直接就念道:“今日來采薇樓前,曾去北固山拜見柳屯田,當時亦有感觸,只是秉記恩師教誨,所以沒曾有過填詞作詩之舉,今夜和諸位論文,便以下午之心境,填詞《一剪梅》。”
“請柳屯田雅正,請諸位指教。”
緩緩念出即興所作的小令。
“北固亭頭數青舟,云也風流,浪也風流。”
“江山指點認吳鉤,天在舟頭,日在矛頭。”
“何須登高更說愁?醉可騎虬,醒可屠虬。”
“古今幾個到峰頭?陶令歸休,太白同游。”
還好好好。
雖然柳永這個隊友不給力,但恩師給力,前身的功底給力,自己的見識也夠給力,即興出來的《一剪梅》,自我感覺那是相當良好。
不會被捧殺。
但至于是不是會輸給周篤,陳大一有點難以判斷。
蘇迎春揮毫潑墨,寫完之后吹起如蘭,吹了吹墨痕,訝然贊嘆道:“好一句醒可屠虬,好一個與太白同游的豪氣,陳郎君實在大才,不負魁首!”
蘇熹和楊過對視一眼。
服了。
這還只是即興所作的《一剪梅》,如果再打磨一段時間,恐怕又將是一首不輸文會那首《丑奴兒》的傳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