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機未盡塵緣在,靜守靈犀待曉光
-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
- 一打也不醉
- 2344字
- 2025-06-30 19:45:00
溪流的沖擊力比林墨想象中更猛。
他被激流卷得撞上一塊凸起的礁石時,耳膜嗡鳴,眼前發黑,卻仍死死攥著沈玉娘的手腕。
那姑娘的繡鞋早被沖掉了,光腳在石縫里亂蹬,發間珠釵散了一半,幾縷濕發黏在蒼白的臉上,卻還在喊:“李四!
李四呢?“
“在這兒!”韓無咎的吼聲蓋過水聲。
林墨勉強側頭,看見那散修單手托著李四后頸,另一只手扣住岸邊的老樹根——李四像片被暴雨打濕的紙人,臉色青白,舊疤處的金光徹底褪成暗紅,整個人軟得沒半分力氣。
白八不知何時攀住了上游的斷木,酒氣混著水腥氣飄過來:“往...往左邊!
有淺灘——“話沒說完又被浪頭拍進水里,再浮起來時嘴角掛著血,倒笑出了聲:”痛快!“
林墨咬著牙,命鑰在眉心發燙。
他能清晰感覺到周身水流的走向,像無數條銀線在眼前交織。“抓那棵歪脖子樹!”他拽著沈玉娘往右側猛劃,指尖觸到粗糙的樹皮瞬間,激流的力道突然一松——他們被甩上了淺灘。
沈玉娘癱在鵝卵石上直喘氣,發間最后一支珠釵“叮”地掉進水里。
她卻顧不得這些,立刻爬向李四。
韓無咎已經把人放平,李四的胸口還在微弱起伏,可每一次呼吸都像破風箱。“他獻祭了命氣。”沈玉娘抖開隨身藥囊,取出一顆朱紅藥丸塞進李四嘴里,“命契被強行激活,元氣大傷...我只能保他三天命。”
林墨抹了把臉上的水,這才發現自己掌心全是血——剛才抓樹皮時指甲翻了。
可這點疼算不得什么,他望著自己的手背,那里浮起一層淡金色的紋路,像極了石壁上的逆命符文。
命鑰融合后,他能“看”到更清晰的東西:遠處山林里有三條灰撲撲的線在移動,像三條毒蛇正往淺灘方向游;頭頂的云層里,有幾處暗黑色的“結”正在收緊,仿佛有人在天地間撒網。
“有麻煩。”白八不知何時湊過來,水順著她的發梢滴在林墨腳邊。
她腰間的短刃還在滴水,卻笑得像只偷到魚的貓:“三路,每路十二人,佩天命令銀牌。
為首的那個...刀上有血銹味,至少殺過三十人。“
韓無咎的手按在劍柄上,斷水劍的嗡鳴透過掌心傳來:“是天命司的影衛。我們融合命鑰的動靜,引他們來了。“
林墨蹲下身,用指尖在濕地上畫路線。
水流在他指尖分開,露出下面的泥沙。“北面十里有座荒村。”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鐵釘敲進石頭,“舊時候命師避禍的地方,我用洞若觀火掃過,那里的屋梁上有命障符殘留。”
“命障符?”沈玉娘正在給李四扎針,聞言抬頭,“那是...封印用的。”她的指尖頓了頓,銀針扎偏半分,“不是逃亡的庇護,是困住什么東西的。”
林墨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他想起石壁上逆命宗師的殘念,想起那些被金鏈撕碎的天命使者霧身。
或許這一路的線索,從來都不是單純的逃亡。
荒村比林墨記憶中更破敗。
斷墻殘瓦間長著一人高的野薊,廢棄的碾盤上爬滿青苔,風過時,倒塌的木門“吱呀”作響,像有人在嘆氣。
“到了。”林墨扯斷擋路的野藤,率先鉆進最大的那間屋。
霉味混著腐木味撲面而來,他仰起頭,洞若觀火的能力如漣漪擴散——屋梁上果然有團淡金色的光痕,像被揉皺的紙,勉強能看出符紋的輪廓。
沈玉娘踩著斷磚過來,發梢還滴著水。
她踮起腳,指尖輕輕拂過那光痕:“是逆命宗師首徒的手跡。”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我阿娘說過,那代首徒最擅長封鎮,曾用命障符困過...天命司的鎮命鼎。”
林墨的后背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望向窗外,暮色正漫進荒村,把斷墻染成血紅色。
深夜,林墨在廢屋角落發現了那塊青石碑。
他原本是去撿枯枝生火的,靴底卻突然磕到個硬東西。
扒開積年的塵土,半塊石碑露了出來,碑文被風雨侵蝕得模糊,卻有幾個字像被特意保留著:“九訣非術,乃心之鏡”。
“心之鏡?”林墨蹲下來,指尖撫過那些字。
命鑰在眉心發燙,他突然想起融合時閃過的畫面——老乞丐教他識字時,總說“讀書要讀心”;沈玉娘第一次對他笑,是因為他看出她中毒后的慌亂;白八推來最后一顆花生,眼里藏著沒說出口的“我吃過了”。
原來逆命九訣,從來都不是單純的功法。
“當——”
鐘聲突然響起。
那聲音沉悶得像從地底傳來,混著潮濕的土腥氣,和當日幽冥谷幻境里的鐘聲相似。
林墨猛地抬頭,沈玉娘正抱著藥囊站在門口,臉色發白;韓無咎的劍已經出鞘,劍尖指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白八歪在斷柱上,原本散漫的眼神此刻像淬了毒。
“他們來了。”白八的短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話音未落,十幾道黑影從斷墻后竄出。
林墨的瞳孔收縮——那些人穿著夜行衣,面覆黑紗,腰間銀牌在月光下閃著幽光,正是白八說的“天命令”。
為首者手持鬼頭刀,刀身還沾著新鮮的血,正對著他們露出森白的牙。
“保護李四!”林墨吼道。
他能“看”到這些影衛的行動軌跡,像無數條黑線在眼前交織。“往左!”他拽著沈玉娘避開一刀,“韓前輩,斷后!
白八,引開左邊那三個!“
混亂中,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按在他肩膀上。
趙婆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側,銀發在夜風中揚起,手里捏著一把細如牛毛的銀針:“走地道。”她指向墻角的破灶,“我留下。”
“婆婆!”沈玉娘想撲過去,卻被林墨拉住。
地道口窄得只能爬著進,韓無咎背著李四當先鉆了進去,白八斷后,最后是沈玉娘。
林墨退到洞口時,趙婆婆已經甩出銀針,刺向最近的影衛。
“命鑰之力越強,反噬越烈。”她的聲音混著打斗聲傳來,“找到命鏡,才能破局。”
地道里很黑,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林墨摸黑爬著,掌心觸到潮濕的土,卻覺得比外面的刀光更真實。
命鏡...那是什么?
是青石碑上的“心之鏡”?
還是逆命宗師留下的另一段傳承?
等眾人從地道另一頭鉆出來時,天已經蒙蒙亮。
荒村方向傳來隱約的喊殺聲,林墨站在土坡上,望著遠處被晨霧籠罩的青陽城——老吳應該還在破廟里,守著那盞永遠點不亮的油燈。
“去青陽城。”林墨轉身對眾人說。
他摸了摸眉心,那里還殘留著命鑰的溫熱。
或許老乞丐知道“命鏡”的秘密,或許...他該回去問問,當年那個教他識字的老頭,到底藏了多少沒說的話。
晨風吹起他的衣擺,林墨望著青陽城的方向,突然覺得那座熟悉的城池,此刻像扇半開的門,門后藏著他命運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