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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漫卷塵煙詮宿軌,天機浩蕩入詩櫳

林墨的靴底碾過碎石子,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晚風裹著鐵銹味的血腥氣鉆進鼻腔,他這才驚覺自己臂彎處的傷口不知何時裂開了,血珠正順著指縫往下淌,在月光里墜成暗紅的線。

可他顧不上疼——命夢碎片在掌心燒得發(fā)燙,那些突然浮現(xiàn)的淡金小字像活過來的蟲子,正順著他的脈絡往心口爬。

“到了。”趙婆婆的拐杖叩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悶響。

營地的篝火還未熄滅,火星子在風里打旋,映得眾人的影子在帳幔上晃成一片。

白蕊最先松開趙婆婆的胳膊,傀心鎖在她懷里泛著幽藍微光,她退到角落,背倚著堆成小山的符紙,目光卻始終鎖在林墨掌心的碎片上。

“都過來。”趙婆婆掀開帳簾,石桌上擺著半盞涼透的茶,茶盞邊緣沾著褐色茶漬,像是被人反復摩挲過。

林墨挨著她坐下時,聞到了熟悉的艾草香——這是趙婆婆常用的熏香,混著她衣襟上若有若無的藥草味,讓他莫名安心。

“給我碎片。”趙婆婆伸出枯枝般的手。

林墨剛要遞上碎片,腕子突然被沈玉娘扣住。

女修的指尖還帶著光刃的余溫,她盯著碎片上的小字,瞳孔微微收縮:“先確認是否有機關。”

韓無咎不知何時繞到林墨身后,銅符在指間轉得飛快:“沈姑娘謹慎得很。”他屈指彈了彈碎片,金紋應聲泛起漣漪,“沒設障,像是自然顯形的。”

沈玉娘松開手,指節(jié)在石桌上敲了敲:“開始吧。”

趙婆婆將碎片平放在茶盞旁,篝火的光漫過那些小字,她的老花鏡突然蒙上一層霧氣。

林墨看見她的喉結動了動,枯瘦的手指沿著金紋緩緩描摹,像在觸碰什么極珍貴的東西:“《命贖書》...竟真的存世...”

“命贖書?”白蕊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傀心鎖的鎖鏈輕輕晃動,“我曾在古籍里見過殘篇,說是初代命師為對抗天命所著,后來被幽冥城封禁了。”

“不止封禁。”趙婆婆的指甲掐進碎片邊緣,“當年命師一脈分裂,正是為了爭奪這本殘卷。”她抬頭時,鏡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你們看這行——'命贖之人,乃命主之鏡,承七

罪之影,行逆命之路'。”

林墨感覺心口發(fā)悶,命鑰在衣襟下燙得幾乎要穿透皮肉。

他想起秦九幽被裂隙吞噬前的笑,想起母親殘識里那聲嘆息,突然明白為何碎片會在此時顯文——原來從他覺醒命源印記那天起,命運就給他套上了更沉的枷鎖。

“這說的是阿墨?”柳眉兒不知何時湊過來,佩劍的流蘇掃過林墨手背。

她的聲音帶著少見的緊繃,劍尖在地上劃出半道淺痕,“逆命之路...是要他去死嗎?”

“未必。”韓無咎突然插話。

他的道袍還沾著祭壇的塵土,腰間銅符卻亮得驚人,“當年我?guī)煾刚f過,'鏡'者,照見因果也。

七罪之影...或許指的是幽冥城的七重命鎖?”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青羽掀簾而入時,發(fā)間的命火珠正劇烈震顫,她的臉被映得忽紅忽白:“祭壇的命火...又動了!”

眾人的目光唰地聚過去。

青羽喘得厲害,指尖掐進掌心:“我剛才去查看裂隙閉合情況,路過命火祭壇時,火焰突然拔高三尺。

里面...里面有畫面!”她轉向趙婆婆,“是初代命師!

我看見他站在分魂石前,手里握著半塊命贖書殘卷,還有...還有林夫人!”

林墨的呼吸驟然停滯。”我娘?”他霍然起身,石凳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她在畫面里做什么?”

“她...她在哭。”青羽的聲音輕得像嘆息,“然后火焰里浮出一張命軌圖,顏色很淡,我沒看清全貌...婆婆,您跟我去看看吧?”

趙婆婆扶著桌沿站起來,拐杖尖在地上點了兩下:“走。”她經過林墨身邊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別急,命火不會騙人。”

帳內的人跟著往外走,柳眉兒卻突然頓住。

她的佩劍不知何時從劍鞘里滑出半寸,劍刃泛著冷光,正對著林墨掌心的碎片。”阿墨,你手里的東西...”她的聲音發(fā)顫,“劍在抖。”

林墨這才注意到,碎片與劍身之間浮著一層淡青色光霧,像被無形的線牽著。

他試探著將碎片靠近劍柄,劍鳴驟然炸響!

柳眉兒的手被震得發(fā)麻,佩劍“當啷“落地,在青石板上劃出火星。

“這是...”沈玉娘彎腰撿起劍,指尖掠過劍格處的暗紋。

那些原本模糊的刻痕突然亮起來,竟是一行極小的命文,“'命術同根,血契不毀'?”

趙婆婆的腳步頓在帳門口。

她轉身時,月光正落在她斑白的鬢角:“柳丫頭,你祖父是不是姓顧?”

柳眉兒愣住了。

她父母早亡,是師父把她撿回山上的,可師父臨終前曾說過,她的本名該是“顧眉“。”您...您怎么知道?”

“顧氏是初代命師的旁支。”趙婆婆的目光掃過劍身上的命文,“這把劍是顧家祖?zhèn)鞯拿g劍,劍氣里封印著命師的血契。

碎片里有命贖書的氣息,所以才會共鳴。”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韓無咎忙扶住她的背,“這說明...這丫頭的血脈,和逆命之事脫不了干系。”

柳眉兒蹲下身拾起劍,手指撫過劍刃上的光紋。

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有團火在里面燒:“原來我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兒...原來我早該站在這里。”

“各位。”

冷不丁響起的聲音驚得沈玉娘旋身,光刃已經攥在掌心。

帳外的陰影里走出個穿青衫的男人,月光照亮他腰間的玉牌——正是消失多日的蕭子然。

“別緊張。”蕭子然攤開雙手,懷里露出半卷泛黃的帛書,“我是來還東西的。”他走進帳子,將帛書放在石桌上,“這是完整的《命贖書》殘卷,江無涯找了二十年的東西。”

韓無咎的銅符突然發(fā)燙,他瞇起眼:“你不是幽冥城的人?”

“我是命贖學派最后一個傳人。”蕭子然的手指撫過帛書上的蟲蛀痕跡,“江無涯的父親曾是我?guī)熥娴膿从眩麄円黄鹧芯棵H之法,卻因理念分歧決裂。

江家要操控天命,我們要...要為天命贖罪。”他看向林墨,“你手里的碎片,是我?guī)熥娈斈瓴卦诿鼫Y的,為的就是等逆命者出現(xiàn)。”

林墨的指尖抵著石桌,指節(jié)泛白。

他想起母親殘識里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想起命鑰在秦九幽被吞噬時突然平息的躁動,終于明白為何命運總推著他往最危險的地方走——原來他從不是偶然,而是被選中的“命贖之人

“。

“阿墨?”白蕊的聲音像根細針,刺破他的恍惚。

她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傀心鎖的鎖鏈輕輕纏上他的手腕,“你在想什么?”

林墨低頭看向胸口,命鑰的輪廓透過衣襟清晰可見。

他想起蕭子然剛才說的最后一句話:“命贖之人的最終抉擇,要么拯救所有人,要么犧牲自己。”夜風掀起帳簾,吹得帛書嘩啦作響,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又堅定得可

怕:“如果命運注定無法逃避...那我就親手改寫它。”

帳外的命淵深處,突然有微光閃爍。

那光極淡,像星子墜入深潭,轉瞬即逝。

趙婆婆的目光越過帳簾,落在那片黑暗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半塊發(fā)黑的藥引——那是從林墨母親遺物里找到的,和命淵深處的光,有著同樣的氣息。

林墨握緊命夢碎片,金紋在掌心烙下灼熱的印記。

他不知道,此刻命淵深處的光,正順著地下暗河,緩緩滲入他貼身收藏的命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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