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掌心與肌膚之間若有若無的空隙，姜雪蘅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她能清晰感受到少年背部結實的肌肉線條。

“抓緊了。“他忽然偏頭，“要是摔著老師，我可擔待不起。“

姜雪蘅下意識環緊他的脖頸，鼻尖縈繞著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皂角香，耳畔充斥著心跳聲。寒風吹過，姜雪蘅垂下的發絲被風卷成細密的波浪，撩撥得程硯舟心里癢癢。

“老師，你別緊張......喘得比野豬還大聲。”

“程硯舟，你才是豬！”

“騎狗爛褲襠，騎豬得痔瘡，姜老師，你……”

“閉嘴！”

姜雪蘅覺得自己在程硯舟面前，總是情緒波動很大。

片刻的沉默很快就被打破。

“這么晚你們晃悠什么呢？”保安的語氣頗為不善，手電的光束掃了過來。

背上的姜雪蘅一瞬間像是呼吸都停止了，迅速把臉埋起來，只露出一雙眼——偏偏這雙眼睛瞪得溜圓。

完了完了，自己在學生后背，這要是被傳出去……

“校團委的！”程硯舟張口就來，“你們怎么回事，巡邏沒看到有野豬嗎？”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才出的事，學生都被撞進醫院了，到現在還沒解決，大晚上還有野豬在校園里橫行霸道！我女朋友來看看我，你看被嚇的，腳都崴了！”

在程硯舟胡咧咧說女朋友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一只罪惡的手捏住了他腰間的肉。

丟~姜雪蘅，你注意一下場合！

保安被訓得有點懵。

“我只是巡邏，不負責找豬……”

“一點責任意識都沒有！巡邏就不能順便看看野豬了，一點主觀能動性都沒有！”程硯舟打斷了他，“狡辯什么！”

三十多歲的保安被訓得一愣一愣，這模樣這語氣，妥妥的小領導啊！惹不起惹不起！

“野豬往那邊走了，還不趕緊去看看！別又弄傷了人！”

飛揚跋扈那模樣讓保安沒有生出絲毫的疑心，連忙小跑離開現場。

“誰是你女朋友啊！”

“行唉，那我去把保安小哥找回來，我們好好和他解釋解釋真實的關系。”

“那……倒也不必。”

教師公寓在學校的角落，有單獨的院落。

幾棟十幾年的六層樓房，空調外機在風里搖曳嗡嗡作響，看著破破爛爛。

空調唉！零下的金陵，陰冷潮濕，學生宿舍沒有暖氣，沒有空調，因為功率不讓用取暖器、小太陽，只能是靠著一身正氣硬頂著。

老教師們陸續搬進市區的電梯房，空出的屋子便以低廉租金流向年輕教師與學生。再老能有宿舍老？再破能有宿舍破？沒有起床音樂，沒有熄燈號，不控制電器使用，不用隨大流，甚至有單獨的小門，回來晚了也沒有門衛盤問。簡直就是校園情侶、備戰考研考公的首選。

樓道門口的感應燈在兩人頭頂明滅不定，姜雪蘅倚著程硯舟的肩膀，扭傷的腳踝傳來陣陣刺痛。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

程硯舟打斷了她：“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么多臺階，你就算屬袋鼠的，一只腳也沒法蹦上去啊。”

平時一口氣到家，如今高攀不起、望洋興嘆。

“小年輕搞對象別在樓道膩歪！“一樓的門突然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兩人交疊的身影，“這老房子墻板薄得跟紙似的，有什么事兒回家說去！“

暴躁大爺的一聲吼，姜雪蘅一句話不敢說，安安靜靜地趴在程硯舟背上。

“噔！”日光燈特有的啟動聲音，屋子里面亮了起來。

門口鋪著淺灰色方格地墊，邊上掛鉤是各色的包包和雨傘，鞋柜的門開了一半，各種各樣的高跟鞋、短靴之類。

程硯舟沒有靠近，嗯~可能是一個很有氣味的描寫。

姜雪蘅撐在鞋柜上：“快回去吧，這都幾點了。”她抬頭看了一眼掛鐘，“怎么這么晚了？”

不出意外的話，程硯舟足夠踩點回宿舍，這不是出了意外嘛，被野豬耽誤了一會，背著她速度也不快，已經超時十分鐘了。

“沒事，我去網吧對付一宿。”程硯舟無所謂，正好去論壇上答答題，刷刷粉絲值。

大冷天，先不說外面的網吧魚龍混雜，各種人都有。就里面那個網吧味兒，由煙味、腳臭味、網吧內不怎么流通的空氣與其他味道結合而成的復合調味，姜雪蘅有幸去過一次，回來搓了兩遍，還是覺得身上有味兒。

“你帶身份證了？要不你還是去住酒店吧，別擔心，我來出錢。”

“哪個正經人隨身帶著身份證啊？”

“我看你就不是什么正經人。”姜雪蘅嘴巴一嘟，背著自己的時候，她總覺得這貨是故意上下顛簸的，“沒身份證你怎么進網吧啊？”

“那你是孤陋寡聞了，外頭那些網吧哪個沒有幾張備用的證件啊。”

“別了吧。”姜雪蘅一下拉住了他胳膊，一臉的糾結，沉默了十幾秒，“要不……要不還是住我這吧？”

程硯舟立馬裹緊衣服：“老師！我是一個很單純的男孩子！對于你的幫助我很感謝，已經背你回來了，讓我住下來……”

“這是另外的價錢！”

“說得我好像不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一樣！”姜雪蘅朝著他拋了個白眼，“次臥是客臥，很少有人住，才換過被套沒多久，你就在這將就一晚上吧。”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輔導員，姜雪蘅還是不放心讓學生一個人去外頭，這要是出點事情可咋辦呢。

“行吧。”程硯舟向來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既然有地方睡覺，也省得去網吧沒苦硬吃。

姜雪蘅坐在沙發上，長長舒了口氣。兩腳離地了，病毒就關閉了，聰明的智商就占領高地了。她反應過來，思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思考，程硯舟可不想寫下“以上內容我看過，和我說的一致”。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沒有的話在這里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還疼嗎？”程硯舟見她試著把高跟短靴脫下來，一觸碰就疼得直呲牙。

“嗯。”

“算了，我來吧。”

姜雪蘅的心態反正怪怪的，有一種擺爛的架勢。

“忍著點。”程硯舟拉下拉鏈，她的駝色短靴歪在腳踝處，露出半截白皙的皮膚，腳踝骨在路燈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才脫下來一點，姜雪蘅慌忙把腳往后縮，耳尖卻紅得比飄落的櫻花還要鮮艷，“別、別碰！一天沒換......“

話沒說完就被自己嗆到，堂堂輔導員怎么能在學生面前討論腳臭問題？

程硯舟體感還行，主要是一股熱乎乎的皮革味，其它味道可能有，只是他又沒有史詩級過肺，沒空去仔細品味。

程硯舟從系統背包把抽獎的紅花油拿了出來，看了一下說明和日期，能用。

垃圾佬專屬，就是錯誤配置的資源呀。

姜雪蘅注意到程硯舟手里面多了個小玻璃瓶：“你從哪弄來的。”

“祖傳秘方，活血化瘀。“

“你怎么隨身帶著這個？”

“祖傳的嘛，當然得隨身帶。”

“不用了吧？”

“明天腳踝腫成饅頭可不關我事。”

“那我……先去上個廁所。”

程硯舟攙扶姜雪蘅到衛生間，浴室暖黃的燈光亮起的瞬間，姜雪蘅恨不得鉆進地縫。冬天天氣不好，衛生間側面架子上掛著一套淺粉色內衣還沒干，蕾絲邊緣還凝著水珠，在暖光下泛著曖昧的光澤。

程硯舟眼睛都直了，姜雪蘅一下就紅了臉。

沒等姜雪蘅有什么反應，程硯舟麻溜地跑了出去。

趕緊把內衣收起來，姜雪蘅坐在浴缸邊緣直喘氣。脫下襪子，神使鬼差地聞了一下，還好還好，沒有什么臭味。

等她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套素色的睡衣，臉上還帶著點粉紅。

“速戰速決。”程硯舟搬了個椅子過來，把她受傷的腳放在了腿上。

姜雪蘅的腳從睡褲下露出，可能是多次搓洗，整個腳白里透紅，只是一側有些紅腫。腳趾蜷起又舒展，甲面修剪得圓潤，淡粉色甲油被熱水泡得微微透亮，像是裹著層透明糖衣的草莓軟糖。腳底的皮膚白嫩，足弓處的弧度優美如新月。

程硯舟擰開紅花油的瓶蓋，一股刺激的味道散開，還混著點薄荷的清涼感。他瞥見她腳趾不自覺地蜷縮了下，腳背上泛著淡青色的血管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倒了點紅花油在掌心揉搓，在她踝關節處畫著圈。稍微一用力，姜雪蘅受驚一樣地繃直了腿。

看著朝著自己臉襲來的腳丫，程硯舟趕緊按住：“姜老師，你別獎勵我呀。”

姜雪蘅被說得滿臉通紅，咬著牙抓緊拳頭，強忍著。起初一陣清涼，然后是火熱，繃緊如琴弦的小腿肌肉在他掌心的溫度下漸漸松弛。

“......你怎么知道這么按？“

姜雪蘅盯著天花板上，不敢看少年低垂的睫毛。

反向按摩嘛，程硯舟可是常客。

“都說了是祖傳藥方，那技術自然也是祖傳的呀。”

程硯舟的手很熱，摸在腳踝處，先是一股溫熱，接著是紅花油帶來的清涼感，酥酥麻麻，一路上竄，讓姜雪蘅忍不住把腳縮回來。

“別動，按錯了可麻煩了！”

姜雪蘅聞言不敢動彈：“會……會怎么樣？”

“你一動，我摸的地方就多了，這不是占你便宜了嘛，我可是正經人！”

又聽到正經人，姜雪蘅好想吐槽，可惜自己的腳丫子在人家手里當人質。

“好了。“程硯舟扯過毛巾輕輕擦干她的腳。

姜雪蘅這才發現，他始終握著她的腳跟，讓她的腳掌懸空避免受力。“謝、謝謝......”她慌忙套上拖鞋，卻在起身時踉蹌半步，程硯舟的手臂及時環住她的腰。

程硯舟的指尖隔著柔軟的睡衣到她腰間的弧度，好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