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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三次升級

寒風卷著雪沫子,抽打在臉上如同刀割。狼洞洞口垂掛的枯藤凍成了硬邦邦的冰凌,偶爾斷裂掉落,發出清脆又瘆人的聲響。洞內,陰冷深入骨髓,呵氣成霜。阿默裹緊身上那件打滿補丁、幾乎看不出原色的薄棉襖,蜷縮在角落一堆干草里。肋下的傷口在低溫下像是有無數根鋼針在反復戳刺,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他閉著眼,意識沉入系統。

淡藍色的光幕懸浮在意識深處,冰冷而清晰。三條情報線的檔案在視野中展開,忠誠度光柱如同搖曳的鬼火。

刁德貴的檔案,光柱在渾濁的暗黃與偶爾跳動的慘綠之間劇烈搖擺。旁邊不斷刷新著系統基于零星情報碎片和其近期行為模式的分析:“目標近期頻繁出入馬家堡據點內日軍小隊部,接觸軍官次數增加37%。情緒波動分析:恐懼指數上升(日軍施壓?),貪婪指數異?;钴S(疑似獲得額外收入)。情報質量:持續提供據點人員輪換信息(經張有福外圍觀察驗證,準確性62%),但關鍵布防細節(如重機槍暗堡位置)始終模糊或回避。風險評估:極高!強烈懷疑其正進行雙面交易!”

周文遠的檔案,光柱呈現穩定但稍顯單薄的綠色。分析文字:“目標持續通過學生陳水生獲取廢棄電文碎片。電文篩選策略保守(僅選取明顯過時或低密級通訊)。情緒波動:穩定,夾雜對陳水生的擔憂。情報價值:基礎通訊模式、部分部隊代號及調動趨勢分析有效。風險評估:中低(暴露風險集中于陳水生環節)。”

張有福的檔案,光柱是飽滿而堅定的深綠:“目標持續活躍于據點與鄉村間,成功建立多條次級信息傳遞渠道(通過可靠村民)。當前重點任務:追蹤藤田藥材補給線。進展:已鎖定縣城‘濟生堂’藥鋪為秘密中轉點,正嘗試接觸藥鋪伙計。風險評估:中(活動頻繁增加暴露幾率)?!?

最后,是趙滿囤的檔案。那光柱如同瀕死的燭火,在令人心悸的深紅與污濁的暗黃間瘋狂跳動!旁邊的警告框血一般刺眼:“目標行為持續異常!系統被動聲波監測記錄:過去72小時內,目標有三次于深夜(凌晨1-3點)短暫離開鋪位,在埋藏點附近長時間停留(平均15分鐘),伴有壓抑的啜泣聲及衣物摩擦聲。埋藏物紅外殘留分析:持續散發微弱但穩定的高于環境溫度的熱源(非生物體),形態固定。高度疑似電子設備(小型電臺?定時裝置?)!忠誠度崩潰臨界!危險等級:致命!強烈建議:立即采取強制措施!”

強制措施?阿默的心沉甸甸的。趙滿囤那雙渾濁眼睛里深不見底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的思緒。這老漢,究竟是毒蛇,還是被毒蛇纏住、即將窒息的獵物?貿然行動,萬一逼得他狗急跳墻,或者驚動了幕后黑手……后果不堪設想。必須拿到那埋藏的東西,才能看清真相!但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驚動任何人,尤其是趙滿囤本人,去探查那個被嚴密“守護”的角落?

“咳咳……”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從洞口方向傳來,帶著撕心裂肺的沙啞,打斷了阿默的思緒。是放哨的戰士柱子。他裹著單薄的棉衣,臉色凍得青紫,抱著步槍蜷縮在避風的石凹里,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

“柱子哥,喝口熱水。”一個半大的小戰士把自己懷里焐著的、豁了口的粗陶碗遞過去,里面是僅剩的一點冒著微弱熱氣的溫水。

柱子感激地接過,手凍得僵硬,碗都端不穩,水灑出來一些,立刻在冰冷的巖石上結成了薄冰。他小口啜飲著,那點暖意對于驅散透骨的嚴寒,杯水車薪。

阿默默默看著。系統視野掃過整個洞窟,代表體溫的微弱橙色光暈在每個人身上都淡薄得可憐,許多戰士的光暈邊緣甚至呈現出瀕臨失溫的淡藍色。持續的嚴寒和物資匱乏,像無形的絞索,一點點勒緊著所有人的喉嚨。身體在凍餓中損耗,意志在看不到盡頭的陰冷中磨損。藤田的封鎖和屠村威脅,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情報網的運轉需要時間,而時間,恰恰是這支被困在凍土巖洞里的隊伍最耗不起的奢侈品!

就在這時,洞口垂掛的厚重草簾被猛地掀開一道縫隙!

一股裹挾著雪粒的、更猛烈的寒風灌入,吹得洞內火把一陣瘋狂搖曳,光影亂舞。一個幾乎被冰雪覆蓋的身影,如同雪人般踉蹌著擠了進來,沉重的喘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

“有福哥!”靠近洞口的戰士驚呼起來。

是張有福!

他整個人像是剛從冰河里撈出來。那件厚重的老羊皮襖掛滿了厚厚的、板結的冰殼,沉甸甸地壓著他,走起路來嘩啦作響,像穿著一身冰甲。眉毛、胡須上全是白霜,臉頰和裸露的手背凍得發紫,裂開幾道血口子。他背上那個巨大的、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貨郎擔子,似乎比平時更加沉重,壓得他腰都直不起來。

“快!扶住他!”李鐵一個箭步沖上去,和另一個戰士一左一右架住幾乎要癱倒的張有福。觸手之處,那羊皮襖冰得刺骨。

“阿……阿默兄弟……首……首長……”張有福牙齒格格打顫,話都說不利索,但那雙深陷在霜雪里的眼睛,卻亮得驚人,死死盯著迎上來的阿默和分區首長。他掙扎著,用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哆哆嗦嗦地去解胸前緊緊捆扎的粗麻繩——繩子勒進結了冰的皮襖里,異常艱難。

阿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系統視野不受控制地聚焦在那沉重的擔子上。無形的掃描波束穿透油布和木箱的阻隔……剎那間,一片耀眼的、幾乎要灼傷意識的金黃色光芒,在系統視野中轟然炸開!二十七根!整整二十七根排列整齊的金條輪廓,清晰地映現在光幕之上!旁邊是系統冰冷的標注:“高純度黃金,總質量約8.1公斤??蓾M足系統升級能量需求?!?

貨郎真的做到了!在藤田布下天羅地網、懸賞屠村的絕境下,他如同最狡黠的鼴鼠,硬是從鬼子的眼皮底下,挖回了這救命的“藥引子”!

“金……金條……”張有福終于解開了胸前最緊要的幾道繩索,猛地扯開油布包裹的一角,露出里面塞得滿滿當當、用油紙仔細捆扎好的“藥材包”。他顫抖的手指,如同枯枝,艱難地撕開最上面一個藥材包的油紙封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甘草黃芪!黃澄澄、沉甸甸的金條,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冰冷而誘人的光芒!整整二十七根!如同二十七塊燃燒的太陽,瞬間灼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洞內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倒吸冷氣的聲音!連分區首長都瞳孔猛縮,臉上寫滿了震撼!

“好!好個張有福!好樣的!”首長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張有福卻像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看著金條安全顯露,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身體一軟,徹底癱倒在李鐵懷里,昏死過去。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快!抬到火邊!衛生員!拿燒酒來給他搓身子!”首長急聲下令。

阿默的目光從金條上移開,迅速掃過洞窟。在張有福掀簾灌入寒風、金條顯露光芒的那一瞬間,系統捕捉到了一個強烈的情緒波動源!

角落里的趙滿囤!他和其他人一樣,被金條的光芒吸引,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但就在那一剎那,他臉上流露出的不是震驚或喜悅,而是一種混雜著極度恐懼、絕望甚至……一絲怨毒的扭曲表情!尤其是當他的目光掃過張有福凍僵的身體時,那怨毒之色一閃而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隨即,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低下頭,慌亂地坐了回去,雙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破舊的棉褲,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身體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系統清晰地記錄下這一切。趙滿囤檔案下的光柱,在那一刻徹底變成了代表極端危險的深紅色!旁邊的分析文字瞬間刷新:“目標對金條出現反應異常!情緒峰值:極端恐懼(80%),強烈怨恨(15%),絕望(5%)。行為模式與‘被脅迫者’或‘利益受損者’高度吻合!埋藏物關聯性:極高!危險!危險!”

“阿默!”分區首長低沉而急迫的聲音將阿默的注意力拉回,“金條有了!你的系統……能升級了?”

所有人的目光,帶著劫后余生的期盼和無法言說的重壓,齊刷刷地聚焦在阿默身上。這二十七根金條,是貨郎用命拼回來的,是無數鄉親勒緊褲腰帶省下的藥材換來的,更是藤田屠刀下爭取一線生機的唯一希望!

阿默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肺腑,肋下的傷疤也跟著一抽。他迎著那些目光,重重點頭:“能!”

沒有選擇寬敞的地方。就在狼洞最深處,阿默平日休息的那個相對干燥、避風的石凹里。二十七根金條被小心翼翼地堆放在他面前冰冷的地面上,黃澄澄的光芒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流淌,散發著一種與這艱苦環境格格不入的、近乎魔幻的財富氣息。

阿默盤膝坐下,閉上雙眼。意識沉入系統核心。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響起:“檢測到足量高純度能量載體(黃金)。滿足系統升級至LV4條件。升級過程將伴隨高強度能量釋放及精神沖擊,存在未知風險。是否確認升級?”

“確認!”阿默的意念斬釘截鐵。

指令下達的瞬間!

嗡——!

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劇烈震蕩猛地席卷了阿默的整個意識!仿佛整個腦域被投入了狂暴的能量漩渦!眼前并非黑暗,而是炸開一片無邊無際、純粹到令人眩暈的熾白!沒有聲音,沒有形體,只有純粹能量的奔流與撕扯!二十七根金條在他面前的現實世界中無聲無息地開始“融化”!并非物理上的熔化,而是構成它們的物質最本源的能量被強行抽離、轉化!一道道肉眼無法看見、卻能被感知到的、如同實質般的金色能量流,如同受到無形漏斗的牽引,瘋狂地涌向阿默的眉心!

“呃……”阿默的身體猛地繃緊如弓!牙關緊咬,額頭、脖頸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皮膚表面瞬間變得滾燙,甚至蒸騰起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白氣!劇烈的痛苦遠超以往任何一次!那不僅僅是肉體的灼燒感,更像是靈魂被放在宇宙熔爐中反復鍛打、重塑!每一次能量流的沖擊,都伴隨著海嘯般的信息碎片強行灌入意識——冰冷的公式、扭曲的幾何結構、超越理解的物理法則碎片……頭痛欲裂!仿佛整個頭顱下一秒就要爆開!

洞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萬分地看著石凹里那個被無形能量包裹、身體劇烈顫抖、面容因極致痛苦而扭曲的身影。煤油燈的火苗被那股無形的能量場擾動,瘋狂地搖曳著,將阿默和那堆正在“消失”的金條投在巖壁上的影子拉扯得光怪陸離,如同群魔亂舞。空氣仿佛凝固了,彌漫著一股硫磺般的、奇異的焦糊味和金屬電離的腥氣。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中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

終于!

當最后一縷金色的能量流沒入阿默的眉心,那堆價值連城的金條徹底化為地上的一小撮黯淡無光的、如同爐渣般的灰燼。

“嗬……”阿默緊繃的身體驟然松弛,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向前猛地一傾,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額頭、鬢角滾落,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在身下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漬。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血色,但那雙緩緩睜開的眼睛里,卻仿佛有深不見底的宇宙星辰在生滅流轉,透出一種非人的、令人心悸的深邃與冰冷。

“升級……完成……”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

分區首長一個箭步上前,蹲下身,用力扶住阿默的肩膀,急切地問:“怎么樣?新能力是什么?”所有干部戰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阿默沒有立刻回答。他閉上眼,似乎在適應著什么。幾秒鐘后,他再次睜開眼,目光投向洞窟入口處那片被厚厚草簾遮蔽、隔絕了外面風雪嚴寒的區域。

“熱成像掃描……”阿默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啟動?!?

指令下達的剎那,阿默的視野徹底改變!

眼前不再是昏暗的巖洞、跳躍的火把和模糊的人影。整個世界被剝離了色彩和細節,只剩下由溫度勾勒出的、流動的、活生生的輪廓!

冰冷的巖壁呈現出大片大片死寂的深藍和墨綠。燃燒的松明火把是核心一團刺眼奪目的亮白色,周圍輻射出橘紅的光暈。圍攏在附近的戰士們,每一個人都變成了一團輪廓清晰、由內而外散發著不同層次橘紅、橙黃光芒的人形火焰!心臟的位置是溫度最高、最明亮的橙黃核心,隨著心跳有節奏地脈動著;四肢末梢則顏色較深,呈現出暗紅色。他們呼出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形成一道道轉瞬即逝的、淡紅色的軌跡。

分區首長扶著他肩膀的手,在熱成像視野里是一只清晰的、散發著溫暖橙光的手部輪廓。

阿默的目光緩緩移動,掃過洞內每一個角落。

他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照燈,最終定格在石窟深處那個堆放著破籮筐和爛麻袋的黑暗角落——趙滿囤埋藏東西的地方!

在那里!在冰冷的、呈現深藍色的巖石地面下,僅僅十幾厘米深的淺土層中!一個清晰的、橢圓形、散發著穩定橘紅色光芒的物體輪廓,如同黑夜中的火炬,清晰地烙印在阿默的熱成像視野里!它的溫度明顯高于周圍冰冷的土壤和巖石,穩定地散發著生命(或者說,電子生命)特有的熱量!旁邊還有幾道更微弱的、已經快要冷卻的指痕狀熱源殘留——那是趙滿囤不久前再次觸碰它留下的體溫印記!

找到了!就是它!

“首長……”阿默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因為虛弱,而是因為終于抓住了那鬼祟尾巴的激動,“趙滿囤埋的東西……找到了!就在那邊籮筐下面!一個……有熱源的東西!”他用目光示意那個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如同利劍般射向那個黑暗角落!趙滿囤更是如同被雷擊中,渾身劇震,猛地抬起頭,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瞬間褪盡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難以置信!他埋得那么深,那么小心!阿默……阿默是怎么知道的?!他……他真的是地眼?!還是……鬼?!

分區首長眼中厲芒爆閃!沒有絲毫猶豫:“李鐵!帶兩個人!把東西給我挖出來!趙滿囤!你給我老實待著!敢動一下,就地槍決!”最后幾個字,殺氣騰騰!

“是!”李鐵如同一頭出閘的猛虎,帶著兩個同樣滿眼怒火的戰士,拔出刺刀,幾步就沖到那個角落。粗暴地掀開破籮筐和麻袋,刺刀狠狠地插入冰冷的泥地!

趙滿囤發出一聲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嗚咽,癱軟在地,身體篩糠般抖動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刺刀撬動凍土的沉悶聲響在死寂的洞窟里格外刺耳。很快,一個用破舊灰布緊緊包裹著的、巴掌大小的硬物被挖了出來!李鐵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泥土,解開包裹的布結。

里面的東西暴露在昏黃的火光下——那是一個冰冷的、金屬質地的、造型怪異的黑色方盒!盒子一端連著一截短短的天線,側面有幾個微小的按鈕和一個指示燈窗口!雖然陳舊,但絕非這個時代、這個地點該出現的物品!

“這……這是……”李鐵瞳孔猛縮,他雖然不認識具體型號,但這東西散發出的陰冷氣息,絕非善物!

“電臺!微型發報機!”保衛科長失聲叫道,臉色鐵青,“鬼子特務用的那種!”

“趙滿囤!”分區首長的怒吼如同驚雷,在洞窟內炸響,震得巖壁嗡嗡作響!他猛地轉身,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釘在那個癱軟如泥的身影上,“說!誰給你的?!藤田給了你什么好處?!還是他用什么逼你?!”

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的山巒,轟然壓垮了趙滿囤最后一絲僥幸。他癱在地上,涕淚橫流,渾濁的老淚沖開臉上的污垢,留下兩道骯臟的淚痕。他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喉嚨里發出嗬嗬的、不成調的聲響,那是恐懼和絕望徹底摧毀了語言能力。他掙扎著,像條離水的魚,徒勞地張著嘴,卻只能發出破碎的音節:“……饒……饒命……俺……俺沒想害人……是……是藤田……他……他抓了……抓了俺……”

“抓了什么?!”李鐵一步上前,如同鐵鉗般抓住趙滿囤的衣領,將他幾乎提離地面,怒吼道,“說清楚!”

“……抓了……抓了俺兒……”趙滿囤終于崩潰,發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哀嚎,“……在……在上次掃蕩……俺兒……在鎮上當學徒……被鬼子抓了……藤田……藤田讓人捎信……捎信給俺……說……說不按他說的做……就……就把俺兒……點了天燈……送……送回來……”他語無倫次,巨大的悲痛和恐懼徹底擊碎了他,“……這……這鬼東西……是……是前些天……有人……扔在俺砍柴的山道上的……讓俺……讓俺找機會……報告……報告阿默……和首長……的位置……還有……還有那‘地眼’……到底是啥……”

石窟內一片死寂。只有趙滿囤撕心裂肺的哀嚎和粗重的喘息在回蕩。真相如同冰冷的污水,潑在每個人心頭。不是貪婪的叛徒,而是一個被毒蛇扼住了咽喉、被迫將絞索套向自己同志脖子的可憐父親。

憤怒、悲哀、壓抑……復雜的情緒在空氣中彌漫。分區首長臉色鐵青,緊握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盯著地上那臺冰冷的、如同毒蛇信子般的微型電臺,又看看崩潰的趙滿囤,眼神復雜。

“看好他!電臺沒收!”首長最終從牙縫里擠出命令,聲音低沉得可怕。他轉向阿默,目光凝重如鐵,“阿默,藤田的爪子,已經伸到我們鼻子底下了!這新本事……來得太及時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首長的話,洞外呼嘯的寒風中,隱隱約約,似乎傳來了幾聲極其微弱、卻異常尖銳的——狼嚎?

不!那不是狼嚎!

阿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剛剛升級完成的系統熱成像視野,被他瞬間全力開啟!掃描范圍如同水銀瀉地,以他為中心,瘋狂向外擴張!穿透厚厚的巖壁!穿透洞口的草簾!穿透外面呼嘯的風雪!

視野極限的邊緣,距離狼洞所在懸崖底部約三百米外,一片被積雪覆蓋的亂石坡后!幾個極其微弱、但輪廓清晰的人形熱源,如同潛伏在深藍色冰洋下的嗜血鯊魚,驟然顯現!他們蜷縮著,身體緊貼冰冷的巖石,與環境幾乎融為一體,體溫被刻意壓制到極低,若非熱成像的透視能力,絕難發現!其中一人的熱源輪廓肩上,扛著一個長條狀的、散發著不同熱量分布的物體——步槍!而且不是普通的三八式,槍管部分的熱殘留模式顯示,極可能是加裝了瞄準鏡的狙擊步槍!

“敵襲?。?!”阿默的嘶吼聲,帶著升級后的強大精神力,如同炸雷般在死寂的洞窟內轟然爆響!他猛地指向洞口方向,熱成像視野死死鎖定那幾團致命的橘紅色光影,“崖下!三百米!亂石坡!狙擊手!至少三個!隱蔽!”

這石破天驚的預警,比任何槍聲都更早地撕破了凍土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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