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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渡口的抉擇

護城河的水泛著青黑色,像一條沉默的巨蟒,蜿蜒在城郭邊緣。阿默撥開及腰的蘆葦,冰涼的露水打濕了褲腳,遠處的渡口隱約可見,幾盞馬燈在黑暗中搖曳,像鬼火般忽明忽暗。

“系統,掃描。”他在心里默念,握緊了拐杖頂端的鐵頭。經歷了老周的背叛,他不敢再輕信任何人,哪怕是所謂的“自己人”。

藍色方框在眼前亮起,金色的文字清晰顯示:“渡口處有生命體征7人,其中3人攜帶武器,分別為步槍1支、手槍2支。無明顯敵意行為,似在等待。”

阿默松了口氣,對身后的小李打了個手勢。小李立刻會意,轉身朝蘆葦叢深處揮手,二十多個百姓陸續鉆了出來,互相攙扶著,腳步輕得像貓,只有孩子壓抑的啜泣聲偶爾劃破寂靜。

“默哥,真的安全嗎?”小李湊近他,聲音壓得極低,“我總覺得這渡口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發毛。”

阿默沒說話,只是瞇起眼睛打量著渡口。那是個簡陋的碼頭,幾塊木板搭在岸邊,一艘烏篷船泊在水里,船頭站著個穿蓑衣的漢子,正低頭抽著旱煙,火星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走得越近,越能聞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混雜在水汽里,若有似無。阿默的腳步頓了頓,系統的藍色方框突然閃爍起來:“警告!檢測到渡口西側的草垛有異常!存在大量血跡殘留,疑似發生過打斗!”

他的心猛地一沉。血跡?難道接應的人出事了?

“大家在這兒等著,別出聲。”阿默低聲對百姓們說,又對小李使了個眼色,“跟我去看看。”

兩人貓著腰,借著蘆葦的掩護,悄悄靠近渡口。離草垛還有十米遠時,阿默終于看清了——草垛后面躺著兩具尸體,穿著粗布短打,胸口有槍眼,顯然是被槍殺的,正是本該來接應的同志!

“媽的!”小李低罵一聲,柴刀在手里攥得發白,“是特務!”

阿默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渡口的幾個人似乎沒察覺他們的到來,依舊在原地等待,穿蓑衣的漢子甚至還哼起了小調,曲調古怪而凄厲,在夜風中飄得很遠。

“他們在等誰?”小李的聲音發顫,“難道知道我們會來?”

阿默的腦子飛速運轉。接應的同志死了,渡口被特務接管,這絕不是巧合。是老周泄的密?還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落進了圈套?

“走!”他當機立斷,轉身就要退回去,“不能去渡口,我們另找路!”

可已經晚了。穿蓑衣的漢子突然停住了哼唱,猛地抬起頭,朝著他們的方向喊道:“既然來了,何必藏著掖著?老周說你們會從這兒過,果然沒騙我們。”

隨著他的喊聲,渡口的幾個人瞬間舉起了槍,槍口對準了蘆葦叢,黑暗中能看到他們臉上猙獰的笑。

百姓們發出一陣驚恐的低呼,紛紛往后退,卻被蘆葦絆住了腳步,亂作一團。

“別慌!”阿默大吼一聲,將身邊的一個孩子護在身后,“小李,帶百姓往南撤,那里有片沼澤,特務不敢追!”

“那你呢?”小李急了,柴刀直指渡口的特務。

“我斷后!”阿默的聲音不容置疑,“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小李咬了咬牙,知道此刻不能猶豫,轉身對百姓們喊道:“跟我走!快!”他揮舞著柴刀,劈開擋路的蘆葦,帶頭往南側的沼澤地沖去。百姓們見狀,也顧不上害怕,跟著他踉踉蹌蹌地跑起來,孩子的哭聲、老人的喘息聲、蘆葦的斷裂聲混在一起,像一場混亂的逃亡曲。

“想跑?沒門!”穿蓑衣的漢子獰笑著,舉起了手里的步槍,“給我打!一個都別放過!”

槍聲瞬間響起,“砰砰砰”的,子彈呼嘯著穿過蘆葦,打在水里濺起朵朵水花。一個老太太跑得慢,被子彈打中了腿,慘叫著倒在地上。

“娘!”一個年輕媳婦哭喊著要回去,卻被小李死死拉住。

“別回頭!回頭大家都得死!”小李紅著眼睛,拖著她往前跑。

阿默看著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他舉起勃朗寧,對準穿蓑衣的漢子扣動扳機——卻沒響!他這才想起,槍里只剩下最后一發子彈,剛才情急之下忘了檢查,現在居然卡殼了!

“系統!”他在心里嘶吼。

“槍機卡殼!需手動拆解!”系統的提示來得太遲。

穿蓑衣的漢子顯然注意到他的窘境,哈哈大笑起來:“沒子彈了吧?小雜種,看你今天往哪兒跑!”他舉著槍,一步步朝阿默逼近,靴底踩在泥地里發出“咕嘰”的聲響,像死神的腳步。

阿默扔掉卡殼的手槍,握緊了拐杖,鐵頭在月光下閃著寒光。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只能拖延時間,讓百姓們跑得更遠些。

“老周給了你多少錢?”阿默盯著漢子,聲音冰冷,“讓你連祖宗都忘了。”

“錢?”漢子嗤笑一聲,“老子可不是為了錢!老子是為了前程!跟著皇軍,遲早能吃香的喝辣的,總比跟著你們這些共匪東躲西藏強!”他的槍離阿默只有五步遠,黑洞洞的槍口像只貪婪的眼睛。

阿默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癲狂:“你以為日本人會真心待你?他們眼里,你連條狗都不如!等他們占了中國,第一個殺的就是你們這些漢奸!”

“放屁!”漢子被戳到痛處,怒吼著扣動扳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突然從蘆葦叢中竄出,手里的短刀直刺漢子的后心。漢子慘叫一聲,槍掉在地上,轉身想看清是誰,卻被黑影一腳踹倒在地,短刀緊接著劃破了他的喉嚨。

鮮血噴濺在阿默臉上,溫熱而粘稠。他愣住了,看著眼前的黑影——那人身形佝僂,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褂子,手里的短刀還在滴血,月光照亮了他的臉,居然是那個被老周替換的藥鋪老頭!

“你……”阿默驚得說不出話。

老頭沒看他,手里的短刀一揮,又解決了一個沖上來的特務,動作干凈利落,根本不像個普通的藥鋪掌柜。“別愣著!幫忙!”他低吼道,聲音洪亮,哪還有半分渾濁。

阿默回過神,撿起地上的步槍,雖然不太會用,卻也能端著槍嚇唬人。剩下的幾個特務顯然沒料到會有援兵,頓時慌了陣腳,被老頭砍倒兩個,剩下的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就跑。

老頭沒追,只是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收起短刀,對阿默說:“快走,這里不安全,追兵很快就到。”

“你到底是誰?”阿默握緊步槍,警惕地看著他。這個老頭前后反差太大,讓他不得不懷疑。

“我是代號‘藥罐’的交通員。”老頭擦了擦臉上的血,眼神變得銳利,“老周是假意投敵,他早就料到日軍會在渡口設伏,讓我假裝被替換,暗中保護你們。”

阿默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中:“你說什么?老周是假意投敵?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日軍安插在我們內部的奸細一直沒揪出來。”老頭的聲音低沉,“老周故意背叛,就是為了取得日軍的信任,找出那個奸細。他讓我告訴你,別擔心百姓,他已經安排了另一批人在沼澤對岸接應。”

阿默的心亂成一團麻。老周是假意投敵?那他為什么不早說?為什么要讓自己承受這么多痛苦和猜疑?他看著老頭,試圖從他眼里找出謊言的痕跡,可看到的只有真誠和急切。

“你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老頭從懷里掏出半塊玉佩,遞給阿默:“這是老周的信物,他說你認識。另外,他讓我轉告你,你娘很安全,等他揪出奸細,就會去張嬸家接她。”

阿默接過玉佩,手指摩挲著上面熟悉的紋路——那是老周一直掛在脖子上的玉佩,上次炸軍火庫時被彈片劃傷,缺了個角,絕不會有錯。

“快走!”老頭拉起他,“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阿默跟著老頭往沼澤地跑,心里的迷霧漸漸散開,卻又升起新的疑惑。老周的計劃太大膽,太冒險,幾乎是以命相搏。那個隱藏在內部的奸細到底是誰?值得他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沼澤地的淤泥沒到膝蓋,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遠處傳來日軍的叫喊聲和槍聲,顯然已經追了上來。阿默回頭望去,只見渡口的方向火光沖天,映紅了半邊夜空,像一朵絕望而壯烈的花。

他不知道老周此刻在哪里,不知道他是否安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

“默哥!這邊!”小李的聲音從沼澤對岸傳來,帶著驚喜。

阿默咬緊牙關,跟著老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挪。淤泥扯著他的腳,像要把他拖進地獄,可他不敢停下。他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不僅為了自己,為了百姓,也為了弄清楚這盤錯綜復雜的棋局背后,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當他終于踏上對岸的土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時,看到百姓們都安然無恙,小李正激動地向他揮手。老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欣慰:“老周沒看錯你。”

阿默抬頭望向對岸的火光,心里百感交集。老周的背叛是假的,可百姓的恐懼是真的,犧牲的同志是真的,自己心里的痛苦也是真的。這場為了揪出奸細的戲,代價實在太大了。

他不知道老周的計劃能否成功,不知道那個隱藏的奸細何時才能浮出水面,更不知道這場戰爭還要打多久。但他知道,自己必須繼續走下去,帶著老周的托付,帶著犧牲同志的期望,帶著這些百姓的信任,一步一步,堅定地走下去。

沼澤地的風吹過,帶著水汽的涼意,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阿默握緊了手里的半塊玉佩,像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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