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裁縫的邀請
- 暗戰秘諜之我是龍套
- 秐篆
- 3109字
- 2025-07-13 13:19:14
阿默站在裁縫鋪門口,手心的汗把木棍攥得發潮。系統的紅色警告框像塊燒紅的烙鐵,在他眼前晃個不停,“敵意(100%)”的字樣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知道自己不該來,可王裁縫那句“有要事”像根鉤子,撓得他心神不寧——萬一和清鄉有關呢?萬一他知道名冊的下落呢?
“進來啊,站在門口干啥?”王裁縫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帶著股說不出的黏膩,像熬糊的粥。阿默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木門。門軸發出“吱呀”的呻吟,像在為他哀悼。
裁縫鋪里比往常暗,只點了盞油燈,豆大的火苗在風里搖晃,把王裁縫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墻上,像只張牙舞爪的鬼。他沒在縫衣服,而是坐在桌前,手里把玩著把剪刀,銀亮的刀刃在燈光下閃著寒光,不是裁布的那種,是把鋒利的小彎刀。
“坐。”王裁縫指了指對面的板凳,山羊胡底下的嘴角咧開個詭異的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藏著說不出的陰狠。
阿默沒坐,后背緊緊貼著門板,手在身后悄悄摸索著門閂——他得給自己留條后路?!澳椅业降咨妒??沒事我就走了,我娘還等著我回去呢。”
“急啥。”王裁縫把剪刀往桌上一拍,發出“當”的一聲脆響,嚇得阿默渾身一哆嗦,“我知道你最近難處多。”他往阿默身邊湊了湊,身上的樟腦味里混著點淡淡的血腥味,“你娘的病,盤尼西林不好弄吧?”
阿默的心臟猛地一縮,攥著木棍的手更緊了。他果然知道盤尼西林的事!是從李大夫那聽來的?還是……他不敢往下想。
“我可以幫你?!蓖醪每p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條蛇在耳邊吐信,“我認識個日本人,在陸軍醫院當差,手里有盤尼西林,要多少有多少。還有,法租界最好的西醫,我也能請來,保證把你娘的病治好。”
阿默的呼吸亂了。盤尼西林,最好的西醫……這些都是他夢寐以求的。他甚至能想象出母親康復的樣子,能坐在門口曬太陽,能笑著給他縫衣服。可他看著王裁縫那雙閃著精光的眼睛,心里清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想干啥?”阿默的聲音發緊,系統的紅色警告框閃得更厲害了,邊緣的光暈幾乎要溢出來。
“很簡單?!蓖醪每p從懷里掏出個鼓鼓囊囊的布包,往桌上一倒,滾出來幾枚銀元,還有一小瓶褐色的藥水,“把你手里的東西給我?!?
“什么東西?”阿默裝傻,后背的冷汗已經把粗布褂子浸透了。
“別裝了?!蓖醪每p突然提高了聲音,手里的剪刀“啪”地拍在桌上,刀刃差點劃破阿默的手,“就是你從求知書社拿的那個木盒子!我親眼看見你從書店跑出來的,被日本人追得像條狗!”
阿默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被重錘砸中。他看見自己了?什么時候?是在書店后門?還是在小巷里?難怪他能那么精準地找到自己,原來早就盯上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卑⒛偷睾笸艘徊?,手已經摸到了門閂,“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王裁縫冷笑一聲,站起身,個子不高,卻帶著股迫人的氣勢,“那天在碼頭,你用吊機制造混亂,救走了老周,我也看見了。還有同福茶館,你用黃包車傳暗號,當我不知道?”
阿默的瞳孔驟縮。他怎么會知道這么多?碼頭的事,茶館的事,都是地下黨的機密,連老周都只跟核心成員提起過!這個王裁縫,絕不是普通的日本浪人,他肯定是日軍安插在租界的高級特務!
“你到底是誰?”阿默握緊了木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我是誰不重要?!蓖醪每p一步步逼近,手里的剪刀在燈光下劃出道道寒光,“重要的是,那東西對我沒用,但對日本人來說,可是大功一件。你把它給我,我保你和你娘平安,還能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比拉車強百倍。”
他的話像根毒針,扎在阿默的心上。好日子?他當然想過??伤肫鹄项櫈榱搜谧o他而倒下的身影,想起張先生把盤尼西林遞給自己時信任的眼神,想起那些犧牲在日軍槍口下的同志……他不能這么做。
“那東西對我也沒用,但我就是不給你?!卑⒛χ绷搜?,盡管雙腿在發抖,“你這種為了錢投靠日本人的漢奸,不配得到它!”
“漢奸?”王裁縫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狂笑起來,山羊胡一抖一抖的,“我本來就是日本人!效忠天皇,有什么錯?”他猛地收起笑,眼神里的兇光幾乎要把人吞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裁縫突然撲了過來,手里的剪刀直刺阿默的胸口!速度快得像道閃電,根本不像個干瘦的老頭。阿默早有防備,猛地往旁邊一躲,剪刀擦著他的胳膊劃過去,撕開道口子,血瞬間涌了出來。
“媽的!”阿默低罵一聲,舉起木棍就往王裁縫頭上砸去。王裁縫靈活地躲開,轉身又是一剪刀,刺向阿默的肚子。兩人在狹小的裁縫鋪里扭打起來,撞翻了縫紉機,“哐當”一聲,上面的線軸滾了一地。
阿默沒學過格斗,全憑一股蠻勁。他知道自己不是王裁縫的對手,這老東西看著干瘦,動作卻比泥鰍還滑,顯然受過專業訓練。系統的紅色警告框在他眼前瘋狂閃爍,“警告!宿主受傷!生命值下降!建議立即撤離!滋啦——”
胳膊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血順著胳膊流進袖管,黏糊糊的。阿默被王裁縫一腳踹在肚子上,疼得彎下腰,手里的木棍掉在了地上。王裁縫趁機撲上來,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墻上。
“說!東西藏在哪了?”王裁縫的臉離他只有寸許,眼睛里滿是血絲,山羊胡蹭在他臉上,又癢又惡心。
阿默的脖子被掐得死死的,喘不上氣,眼前陣陣發黑。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模糊,可他死死咬著牙,就是不說話。他想起母親的臉,想起張先生的囑托,想起那些為了保護名冊而犧牲的同志……絕不能說!
就在這時,他的手摸到了墻角的一個熨斗——是燙衣服用的,里面的炭火還沒滅,滾燙滾燙的。阿默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起熨斗,猛地往王裁縫的胳膊上砸去!
“??!”王裁縫慘叫一聲,松開了手,捂著胳膊在地上打滾。他的袖子被燙出個大洞,里面的皮肉焦黑一片,發出股刺鼻的糊味。
阿默趁機撿起地上的木棍,往王裁縫的腿上狠狠砸了一棍!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王裁縫的腿骨斷了,疼得他滿地打滾,嘴里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阿默不敢耽擱,轉身就往門口跑。胳膊上的傷口疼得他幾乎抬不起手,可他不敢停下。剛跑到門口,就聽見身后傳來“砰”的一聲——王裁縫居然掙扎著爬了起來,手里舉著把槍!
是把南部十四式手槍,日軍常用的那種。槍口黑洞洞的,正對著阿默的后背。
“你跑不掉的!”王裁縫的聲音因為疼痛而嘶啞,臉上的肌肉扭曲著,像個惡鬼,“那東西藏在哪?說!”
阿默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能感覺到槍口的冰冷,死亡離他只有一步之遙。系統的紅色警告框已經變成了刺眼的白,“警告!致命威脅!宿主即將死亡!滋啦——”
就在王裁縫要扣動扳機的瞬間,阿默猛地往旁邊一滾,躲到了門板后面。子彈“嗖”地一聲打在門框上,濺起的木屑擦過他的耳朵,火辣辣地疼。
“我殺了你!”王裁縫怒吼著,又開了一槍,打在門板上,留下個黑洞洞的彈孔。
阿默趁機拉開門,沖了出去,沒命地往閣樓跑。身后的槍聲還在響,子彈“嗖嗖”地從耳邊飛過,打在墻上,濺起的碎石子擦過他的臉頰。
沖進閣樓,阿默反手把門閂插上,靠在門上大口喘氣,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母親被槍聲嚇得縮在床角,臉色慘白,看見他進來,嘴唇哆嗦著:“阿默……咋了?”
“娘,快!我們得走!”阿默拉起母親,往床腳的暗格跑,“王裁縫是日本人,他知道名冊的事了!”
他掀開地板,把母親推進暗格,又把名冊塞給她:“娘,您拿著這個,千萬別弄丟了!我引開他們,您等安全了再出來,去找張先生,說‘雨停了’!”
“那你呢?”母親死死攥著他的手,眼淚掉了下來。
“我沒事!您放心!”阿默掰開她的手,蓋上地板,又往上面堆了些破箱子。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王裁縫的嘶吼,越來越近了。
阿默深吸一口氣,抓起地上的木棍,拉開門,沖了出去。他要把王裁縫引開,給母親爭取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但他知道,必須這么做。
巷子里的月光慘白,照在他帶血的臉上,像個亡命徒。阿默朝著與教堂相反的方向狂奔,身后的槍聲和嘶吼聲緊緊追著他,像條甩不掉的惡狗。
他知道,這一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