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完炸藥包的梁心立刻返回千戶府召集手下們議事。

他端坐在千戶府正堂的紫檀木太師椅上，指尖有節奏地輕叩著案幾上的遼東地圖。堂下眾將分列兩側就座。

“諸位，“梁心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今日召集你們，是為商議炸毀鴨綠江大橋一事。“

周承信抱拳出列，眉頭緊鎖：“大人，恕卑職直言，那大橋距離我們上百里，前去炸橋危險重重，得不償失啊。”

“此言差矣。“梁心突然加重語氣，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鴨綠江的位置：“你們可知道，昨夜又有多少喪尸從那座橋上過來？“

堂內一片寂靜。

金孝思突然上前一步：“大人明鑒！卑職駐守長甸堡時，每夜都能聽到江對岸傳來的嚎叫。那些怪物就像蝗蟲一樣，殺了一批又來一批！“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若不炸橋斷其來路，我軍遲早會被活活耗死！“

梁心贊許地看了金孝思一眼，轉身走向堂中央的沙盤。沙盤上的鴨綠江用藍砂標示，那座木橋則用幾根細木棍搭成。

“喪尸來援便是朝鮮境內，“梁心拿起一根代表喪尸的小木人，放在橋的西端，“這橋是朝鮮進入我遼東的唯一路徑。“木人在他指間轉了一圈，“我意已決，先派精銳斥候前往勘察，待摸清橋況后，立即實施炸橋。“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眾將：“周承信！“

“卑職在！“

“著你督造堡內房屋，三日之內，必須讓長甸堡百姓都有安身之所。“梁心從案上取過一支令箭，“若有怠慢，軍法從事！“

周承信雙手接過令箭，沉聲道：“卑職遵命！“

“陳大友！“

“卑職在！“

“率你部人馬，在城外修建木寨。“梁心指向沙盤西側，“記住，寨墻要加厚三尺，外挖壕溝。“

陳大友單膝跪地：“必不負大人所托！“

梁心最后環視眾人，聲音陡然提高：“明日寅時，我親自帶隊前往鴨綠江。在我離堡期間，永甸堡就交給諸位了！“

“謹遵將令！“眾將齊聲應和。

待眾人退下后，梁心叫住正要離開的金孝思：“金百戶留步。“

金孝思立即轉身：“大人有何吩咐？“

梁心走近幾步，壓低聲音：“你熟悉鴨綠江地形，此次隨我同去。“

金孝思單膝跪地：“卑職定當效死！此去必為大人探明虛實！“

梁心站在廊下，望著逐漸西沉的日頭，眉頭微蹙——再過個把時辰，就是那些怪物開始活躍的時候了，只能明日出城了。

他起身離開正廳，穿過回廊來到后院。王玉貞正在涼亭里核對賬目，見他來了，連忙放下毛筆迎上前。

“老爺。“她福了福身，眼角余光瞥見他眉間的思索神色，“可是又要出征？“

梁心在石凳上坐下，接過侍女遞來的茶盞：“明日我要親自帶隊去鴨綠江。“

王玉貞手中的團扇突然停住，細長的眉毛擰了起來：“讓周副千戶去不行嗎？您已經三天沒好好歇息了。“

“玉貞。“梁心放下茶盞，握住她微涼的手，“那座橋不斷，尸潮就永無止境。永甸堡...我們的家，遲早會被拖垮。“

王玉貞輕嘆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他手背上的傷疤：“妾身只是心疼老爺...“

梁心將她拉近，聲音柔和下來：“只要你們平安，永甸堡安穩，我辛苦些算什么。“

這話讓王玉貞眼角微微發紅。她突然轉身對侍女道：“去告訴云瑟她們，今晚...今晚老爺去西廂房歇息。“

梁心挑眉：“怎么，夫人今日這般大方？“

王玉貞嗔怪地瞪他一眼，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妾身是看老爺明日要出征...讓那幾個丫頭也盡盡心。“她湊近梁心耳邊，壓低聲音：“不過老爺可要記著，回來得好好補償妾身...“

梁心朗聲大笑，多日來的疲憊似乎都消散了幾分。

沒一會，云瑟三人被丫鬟引進來時，瞧見主母神色嚴肅在場，頓時收斂了往日的輕狂，規規矩矩地福身行禮。

“老爺明日要出城辦大事，“王玉貞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今晚就在你們中選一人伺候。“

月溪眼珠一轉，立刻上前半步：“夫人今日這發髻梳得真精致，這支金鳳銜珠步搖襯得您氣色極好。“她邊說邊殷勤地替王玉貞捏肩，“奴家這按摩手法極好，姐姐可要試試？“

含煙不甘示弱，跪坐在王玉貞腳邊為她捶腿：“姐姐這些日子操持家務都累瘦了，奴婢特意熬了銀耳羹，這就給您端來？“

云瑟則咬著唇望向梁心，杏眼里噙著水光，蔥白似的手指絞著帕子，一副欲言又止的嬌怯模樣。

王玉貞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指尖點了點月溪：“就你吧，好生伺候老爺。“

月溪喜出望外，正要謝恩，卻聽王玉貞又補了句：“記得不要太過放肆，老爺明天還有正事要做。“

云瑟聞言，纖長的睫毛頓時垂了下來，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她絞著帕子的手指微微發白，唇瓣輕咬出一道淺淺的齒痕。

王玉貞鳳眸微挑，指尖在茶盞邊緣輕輕一叩：“上回老爺不就是在你屋里歇的？此番自然該輪到月溪。“她眼波流轉，瞥向含煙，“下回便該是含煙了。“

含煙聞言眼前一亮，連忙福身行禮：“謝夫人體恤，奴家定當盡心伺候。“

梁心見狀不禁莞爾，起身走到云瑟跟前。他伸手輕輕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尖，溫聲道：“要聽話。“指尖順勢滑落，在她粉頰上輕輕一刮。

云瑟這才破涕為笑，眼波盈盈地望了梁心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

晚上，月溪的閨房里，鎏金燭臺上的紅燭搖曳，將紗帳映得緋紅。梁心斜倚在繡著金線的軟枕上，月溪已經褪去外衫，只著輕薄的紗衣貼了上來，溫軟的觸感讓他喉結微動。

“大人...“月溪用漢語輕喚，卻被梁心修長的手指抵住朱唇。

“用朝鮮語說。”梁心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的命令。

月溪臉頰飛紅，睫毛輕顫著垂下：“?...???...“（啊...大人...）她的朝鮮語帶著南方特有的綿軟腔調，比漢語更添幾分婉轉。

梁心滿意地勾起唇角，手指穿過她如瀑的青絲。

燭火將兩人的身影投在紗帳上，交織成一幅旖旎的畫卷。窗外，一輪新月悄悄躲進了云層，似乎也不忍打擾這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