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見如煙姑娘
- 家父鄭泌昌
- 艾斯奧美拉唑
- 2425字
- 2025-06-06 23:00:10
鄭泌昌忙著接見浙直總督兼巡撫胡宗憲,昨晚收的小妾如煙姑娘,還沒時間處理。
目前暫居東二院的西面空房中,與之正對的,則是東廂房的鄭兆安主仆二人。
周氏之所以把她暫時安排在這里,也是有一番考量的。
鄭兆安年紀還小,不懂人事,不會和她有流言蜚語傳出。
今早上,更是驗證了這一點,鄭兆安身體軟弱,性格剛烈。
再者,就算是和鄭兆安傳出點什么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氏已經(jīng)驗過如煙姑娘,正兒八經(jīng)的黃花大閨女。
一萬兩銀子買來的,可能在琴棋書畫上有缺陷,但絕不會在這點上作假。
大不了勸一勸夫君,順勢將如煙姑娘充作鄭兆安的小妾。
他已經(jīng)和嚴秀娥有了婚約,她才是正兒八經(jīng)、八抬大轎過門的妻。
只是,后一種可能,已經(jīng)被鄭兆安堵死,周氏略感失望。
夫妻這么多年走過來,鄭泌昌是什么貨色,周氏很清楚。
她帶來的八大丫頭,他都降服不過來。
還想繼續(xù)添妾,無心也無力。
如煙將窗戶打開,無聊地做著女紅。
進了深宮大院,如煙察言觀色后,就要快速融入這個家庭風格。
若是書香門第,那她就得捧著一本書來讀,裝作知書達理。
若是富豪大院,他就得焚香撫琴,吸引老爺?shù)墓忸櫋?
可這官宦之家,如煙姑娘觀察一日,只能選擇不會出錯的女紅。
手上的鴛鴦手帕銹了一半,另一個鴛鴦還沒秀出來。
此刻,鄭兆安放學回家,注意到了西廂房的異常。
平時緊閉的窗戶,今日卻打開了。
主仆同時望去,看到了窗子里低頭做女紅的如煙姑娘。
鄭兆安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十五六歲的姑娘,略施粉黛,天然美疊加胭脂美。
讓春桃去問一問,她是誰,為何會住在這里。
昨晚上,鄭兆安睡得深沉,沒有聽到如煙姑娘搬進來的動靜。
早上,如煙姑娘又起得早,早早去飯?zhí)玫戎识矝]遇上。
待到鄭兆安趕到飯桌,如煙姑娘又獨桌吃完了。
站在一眾丫頭中,也沒引起鄭兆安的注意。
嚴格意義上來說,如煙姑娘看見了鄭兆安數(shù)次,但這是他初見如煙姑娘。
春桃早打聽清楚了,這位新鄰居的情況。
她的花名是如煙,是老爺應酬收到的揚州瘦馬。
目前還不知道如何處理,是充作小妾,還是轉(zhuǎn)送他人。
“聽說她身價一萬兩!”
春桃壓低了聲音,夸張道。
她是管著二少爺?shù)纳锨蓚€銀子,可那和她沒關(guān)系。
和她有關(guān)系的是月例,一年半前,春桃賣入鄭家,月例五百文。
那時候,鄭泌昌初來乍到,還放不開手腳,貪錢也小家子氣。
如今,吃不完的宴席,收不完的禮物,天天像過年。
鄭泌昌貪得多了,這府上的吃穿用度也就跟著上來了。
此時,春桃的月例已經(jīng)漲到了一兩紋銀。
按春桃此刻的月例,她一輩子也就賺一千兩。
也就是說,那個大姐姐,值十個春桃。
聽春桃講述完畢,鄭兆安對如煙姑娘的身份有了確認:薛定諤的小媽。
鄭兆安正欲回東廂房,如煙姑娘早就注意到了他。
可她還是裝作剛剛看到,立馬起身,放下女紅。
不枉她吹了那么久冷風,終于等到了機會。
如煙姑娘主動走出西廂房,站在屋檐下,向著鄭兆安行禮。
“見過二少爺。”
如煙姑娘淺笑,如春回大地,萬物復蘇。
鄭兆安腦袋里響起了,趙忠祥老師充滿磁性的嗓音:
“角馬又到了交配的季節(jié)。”
鄭兆安皺眉,這家伙是沖著他來的。
“見過如煙姑娘。”
鄭兆安轉(zhuǎn)過身來,同樣是站在屋檐下。
兩人隔著的院子不大,故而不用高聲交流。
“二少爺,折煞奴家了。奴家暫住貴地,若有不懂規(guī)矩處,還請多多指教。”
如煙姑娘明知故犯,但她也沒辦法。
困在這里,見不到老爺,得不到信息,她必須主動出擊。
哪怕落了口實,她也得努力留在鄭家。
何茂才大人的話,就像喪鐘,時刻警醒著她。
作為工具,如煙姑娘只能絞盡腦汁,完成工具該有的作用。
鄭兆安微微瞇眼,這家伙,說了幾句話,處處是陷阱。
若是答應她,那將老子鄭泌昌置于何處?
雖然鄭泌昌還沒作出決定,是收了她,還是賣了她。
總之,她現(xiàn)在頂著一個“小媽”的名號。
鄭兆安很討厭這個時代的禮法,畢竟大禮議的影響持續(xù)加深中。
可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否則,他就可以想著重開了。
不答應她,同樣麻煩。
若是將之放在長輩的位置上,更是大逆不道。
如此一來,合理的應答方式便是,你說的你的,我說我的。
“這是父親的府邸,一切聽從父親的。”
鄭兆安不想和這種滿是心眼子的人糾纏,準備轉(zhuǎn)身離去。
“二少爺,請慢,奴家有件不情之請。”
如煙姑娘見鄭兆安要走,趕緊出言挽留。
鄭兆安心想,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說了。
可他又不敢貿(mào)然離去,她“長輩”的身份在那里壓著。
“我可以代為轉(zhuǎn)達。”
鄭兆安思來想去,這句回答找不出漏洞。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如煙姑娘說完,羞紅了臉,快速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回房。
春桃聽得一臉茫然,剛剛那應該是詩詞吧,就是不明含義。
鄭兆安趕緊回禮,心想這個姑娘不簡單。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想象空間極大。
若是鄭兆安懂人事,主動上了鉤,那就是不倫。
若是將之傳達給周氏,她是繼續(xù)雪藏,還是告訴老爺呢?
大概率是前者,母親不會給自己找對手的。
在明中晚期,也不存在寵妾滅妻的事情。
妻是人,妾是奴,兩者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
最后,也可能是如煙姑娘的真正目標,父親鄭泌昌。
希望他早些做決定,否則只能“空折枝”了。
今晚上,父親鄭泌昌要接待胡宗憲。
鄭兆安也沒機會,替如煙姑娘訴說空閨之苦。
不得不說,這丫頭膽子真大,利用了可利用的一切。
若是放到現(xiàn)代公司,那妥妥的一個公關(guān)總監(jiān)的職位。
回到房間,鄭兆安繼續(xù)思索改稻為桑的事情。
在架空歷史中,胡宗憲是軟抵抗的策略。
就像他們同是嚴黨,卻出自不同派系。
固然,他們都會支持改稻為桑,卻有著不同的想法。
何茂才最簡單,堅決執(zhí)行嚴世蕃的命令,包括趁機低價攫取田產(chǎn)的事情。
橫沖直撞,絲毫不在意浙江百姓受得了受不了。
鄭泌昌一直處于猶豫狀態(tài),他要考慮的事情太多。
瞻前顧后,左右也不能得罪。
就像一個小媳婦,夾在中間,做了最臟最累的活,反而處處受氣。
作為鄭泌昌的二兒子,鄭兆安都替他感到憋屈。
鄭兆安脫去厚衣服,準備扎馬步,熬煉身體、培本固元。
對面住了一個女子,鄭兆安便在房內(nèi)扎馬步。
只是,他剛擺好姿勢,二管家錢祿就急沖沖地跑來。
“何事?”
鄭兆安下意識地思索,希望在錢祿說出來之前,想到答案。
“老爺有請,胡總督想要見您!”
大冬天的,錢祿跑了滿頭汗水。
鄭兆安指揮春桃遞上毛巾,心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