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
趙本衫端起酒杯，咂摸了一下，臉上堆起他標志性的、帶著點狡黠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對著一桌子的人說：“哎，我說各位，你們可別嫌我俗啊，我這人，就愛琢磨點老百姓的事兒，給你們講個我琢磨出來的笑話吧？”
大家被他吸引了注意，紛紛放下筷子，等著聽。
“話說啊，”趙本衫身體往前傾了傾，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有個人啊，他特迷信，覺得啥事兒都得看黃歷。
這天，他翻開了黃歷，上面寫著：‘不宜遠行，不宜會客，不宜動土，啥都宜’。”
“啥都宜？”旁邊傅彪插話道，覺得有點意思。
“對啊，啥都宜！”趙本衫眼睛一瞪，又瞇成一條縫：
“這哥們兒一看，嘿，這黃歷寫得也忒實在了，直接告訴你‘啥都宜’！他尋思啊，既然啥都宜，那今天肯定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他先是不宜遠行吧？他一想，‘不對啊，黃歷上寫的是“不宜遠行”，可后面跟著“啥都宜”！’”趙本衫模仿著那人的語氣，
”把“啥都宜”三個字說得特別重，還帶著點得意，“‘那遠行肯定宜！’”
“他穿上最體面的衣服，揣上錢，‘嗖’一下就出門了，坐上了火車，打算去外省逛逛。這一路上啊，風餐露宿，還差點被小偷偷了。”
“等他玩得差不多了，回來了，又看黃歷。黃歷上寫著‘不宜遠行，不宜會客，不宜動土，啥都宜’。”
“他一看，‘嘿，還是啥都宜！’他又琢磨了，‘不宜會客，可后面跟著“啥都宜”！那會客肯定宜！’”
“他立馬請了七八個朋友，在家大擺筵席，又是喝酒又是唱歌，鬧騰到半夜。
結果呢？第二天，他老婆跟他大吵一架，嫌他亂花錢，還嫌他帶一堆人回來吵得她睡不著。”
“這哥們兒灰頭土臉，又去看黃歷。黃歷上還是那幾句話：‘不宜遠行，不宜會客，不宜動土，啥都宜’。”
“他氣不打一處來，‘我靠！這黃歷是不是寫錯了？’他越想越氣，‘它說“不宜動土”，可后面明明寫著“啥都宜”！那動土肯定宜！’”
“他老婆剛好在后院養了一盆他挺喜歡的花，花盆底下有點爛了，他老婆想搬下來修修。這哥們兒一聽：‘不行！今天不宜動土！’”
“他老婆說：‘啥玩意兒？就修個花盆，能咋的？’”
“這哥們兒梗著脖子：‘不行！黃歷上寫著呢，不宜動土！啥都宜，就是宜動土！’”
“倆人就在后院吵起來了。他老婆一生氣：‘你個死迷信的！我看你就是不想讓我修花盆！’”
他急了：‘我咋不想讓你修？黃歷上寫著不宜動土，可它又寫著啥都宜！你說我動土宜還是不宜？你說！’”
“他老婆也急了：‘你傻啊！你不會自己看明白？它就是告訴你啥都不宜！還敢說啥都宜？你個榆木腦袋！’”
趙本衫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對面的李雪健：“雪健，你說這老娘們兒是不是挺損？”
李雪健也忍不住笑了，擺擺手：“損是損了點，但這哥們兒是真夠糊涂的。”
傅彪也笑得直拍大腿：“哈哈，這黃歷寫得也是絕了！‘啥都宜’還把人給繞進去了！”
董捷抿著嘴笑，臉頰上泛起兩個小酒窩。
連張導也忍不住嘴角上揚，拿起酒杯，沖趙本山晃了晃：“行啊老趙，這笑話接地氣，還有點哲學意味，挺好。”
第一次當面見趙本衫講這么接地氣的笑話。
趙本衫講完笑話，滿桌人都笑得前仰后合，連帶著旁邊桌的人也探頭看了看這邊。
傅彪還在拍著大腿笑個不停，董捷則捂著嘴，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曹煜也跟著笑，心里覺得這氣氛真好。
就在大家笑鬧著碰杯的時候，趙本衫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角落里那個一直比較安靜的年輕人—曹煜。
他注意到這個小伙子雖然沒怎么說話，但一直挺認真地聽著，偶爾也跟著笑，
而且，他多看了兩眼曹煜的臉，嘿，這小伙子長得還真有點意思，清清秀秀的，眉眼間透著一股子勁兒
往那一站，還真有那么幾分像他年輕時特別喜歡的那個演員，尊龍，雖然面容只有三分似，，但那股子氣質是真的像。
趙本衫心里一動，放下酒杯，身體又往前探了探，目光直直地看向曹煜，帶著點好奇，又有點隨意的語氣問道：“哎，小伙子，我看你一直沒怎么說話，是新來的吧？哪個部門的？叫啥名啊？”
曹煜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關注看得一愣，有點不好意思地站起來，：“趙老師，您好！我叫曹煜，是過來實習的，剛來兩天。”
“哦，實習的？行啊。”趙本衫點點頭，又打量了他兩眼，帶著點玩味地笑：“我看你這長相，不像咱們北方的，有點像港臺那邊那個演過《末代皇帝》的演員，叫啥來著……尊龍？是不是？”
周圍的人一聽，都順著趙本衫的目光看向曹煜，目光里帶著點探究和趣味。曹煜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趙老師您看錯了，我就是個普通學生，哪能跟尊龍老師比啊。”
趙本衫哈哈一笑，擺擺手：“嗨，瞎說，有這意思，有這意思。別緊張，坐下坐下，多吃菜。”雖然嘴上說著別緊張，但他的目光還在曹煜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就在這時，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張毅謀，忽然也放下了酒杯。
他一直注意著這邊，剛才趙本衫的問話，他聽見了。他
站起身，走到桌子邊，目光落在曹煜身上，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但眼神很清晰。
他沒看趙本衫，也沒看傅彪他們，只是看著曹煜，開口說道：
“行了，老趙。這小伙子，是北電導演系的學生，是王瑞推薦來的。不是來當群演，也不是來當助理，是來我們劇組當執行導演助理，來學習的。”
張導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他頓了頓，補充道：“剛畢業，有熱情，也肯吃苦。”
這話一出，剛才還帶著點打趣和探究的目光，瞬間就變得不同了。
大家不再只把他看作一個有點像某個明星臉的年輕人，而是看到了他身上的“導演系學生”和“執行導演助理”這兩個標簽。
董捷紅暈的臉上也是好奇的看著曹煜，剛才她就注意到了這個同齡人
趙本衫“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重新打量了曹煜一眼，這次眼神里多了幾分欣賞和認真：“哦！導演系的學生？來當執行導演助理？那好，那好！那可得好好學，我們這兒可都是老師。
”他拍了拍的肩膀，語氣也鄭重起來，這年頭，別說是導演系學生，就是那幾個六代導演都不一定能來張毅謀劇組歷練。
曹煜能來劇組實習，先不說有沒有實力，但是交好肯定沒錯，這就是老一輩為人處世之道。
曹煜猛地抬起頭，站起身，看著張導，又看看趙本衫，他點了點頭，拿起酒杯，對幾人敬了一杯。
場面又熱鬧起來，曹煜靜靜的坐著，只不過對曹煜這個張導看好年輕人多了幾分關注。
旁邊的王執行導演：小煜，以后有事情就找你王哥，
曹煜點點頭，跟王執行導演喝了一杯，董捷也是時不時的把目光投向曹煜。
董捷她確實注意到了這個角落里的同人。不只是因為帥，帥的人娛樂圈里多了去了。
是那種氣質，安靜地坐在那兒，偶爾抬眼，眼神里有種特別的沉靜和專注，不像很多剛出道的年輕演員那樣，眼神里總帶著點急于表現出來的東西。
她想起自己看過的一些電影，像《末代皇帝》里年輕的溥儀，那種帶著點疏離感、又仿佛看透一切的憂郁和清冷，和眼前這個曹煜有幾分相似。
趙本衫說的是“三分像”，她覺得不止。尤其是那雙眼睛，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時，會顯得有些憂郁，但抬起來看人時，又特別專注，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水。
她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剛才趙本山那番玩笑話，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距離，也讓這個安靜的年輕人顯得鮮活起來。
董捷心里有點好奇，這個看起來像尊龍，氣質又特別沉靜的導演系學生，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他以后會導出什么樣的電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