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教室窗戶斜斜切進來，粉筆灰在光束里打著旋兒。

林硯剛跨進高三（3）班門，后頸就被人重重拍了一掌。

“嘿！林大才子——”王浩擠眉弄眼地湊過來，校服拉鏈敞到第二顆紐扣，手里舉著張皺巴巴的公告復印件，“看見沒？文化節那情侶挑戰賽，你和蘇棠不是天生一對嗎？”

前座幾個男生聞言哄笑起來。

林硯余光瞥見靠窗第三排的位置，蘇棠正抱著手工書翻頁，發頂浮起淡粉色的氣泡：“王浩怎么突然說這個”“硯硯會不會覺得我煩”“想和硯硯組隊但不敢說”。

他耳尖微燙，面上卻只淡笑：“你消息倒快。”

“我昨兒路過公告欄，眼尖著呢！”王浩胳膊肘捅了捅他，又壓低聲音，“不過說真的，你倆從穿開襠褲就黏一塊兒，這比賽不就是給你們量身定做的？”

蘇棠的鉛筆“啪嗒”掉在桌上。

她彎腰去撿，發尾掃過桌沿的小雛菊貼紙——那是林硯上周幫她貼的。

林硯望著她泛紅的耳尖，讀心眼自動捕捉到新的氣泡：“要是他邀我參加就好了”“但他可能不知道我喜歡他”。

“咳。”林硯清了清嗓子，朝蘇棠的方向走過去。

王浩在后面吹了聲口哨，被班長李思雨的“安靜”瞪得縮了縮脖子。

蘇棠正用指尖絞著校服袖口，見林硯站到桌前，喉結動了動：“硯、硯硯？”

“報名截止是今天下午。”林硯把書包擱在兩人中間的隔板上，指節輕輕叩了叩她攤開的手工書，“要不要一起參加？”

蘇棠的瞳孔瞬間放大，像被戳了一下的倉鼠。

她頭頂的氣泡“唰”地炸開一串粉色小字：“他問我了！他問我了！”“要是搞砸了怎么辦”“但他的眼睛好亮”。

“我、我怕拖你后腿……”她聲音軟得像化在舌尖的棉花糖，指尖無意識地揪住他校服下擺，“上次做奶油蛋糕，我把糖當成鹽放了……”

林硯蹲下來和她平視，看她睫毛撲簌簌地顫，像沾了晨露的蝴蝶。

“不會的。”他伸手替她理了理翹起的碎發，“上次你做的咸蛋糕，我全吃完了。”

蘇棠的臉“騰”地紅到脖頸根。

她頭頂的氣泡變成圓滾滾的愛心：“他還記得”“他說我們是最棒的組合”。

“那、那我去填報名表！”她突然從抽屜里抽出張表格，筆尖在“搭檔姓名”欄停了三秒，才歪歪扭扭寫上“林硯”。

林硯望著她認真的模樣，系統提示音在腦海里輕響：“檢測到目標好感度提升，當前進度58%。”

文化節當天的操場像被打翻的調色盤。

紅色橫幅在風里獵獵作響，“情侶搭檔挑戰賽”幾個金色大字晃得人眼睛發亮。

蘇棠攥著林硯的手腕，手心沁出薄汗：“第一個任務是背靠背夾氣球跑一圈……要是氣球掉了怎么辦？”

“掉了就撿起來再夾。”林硯把她的手往自己掌心里攏了攏，“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走。”

裁判的哨聲響起時，蘇棠的心跳快得要沖出喉嚨。

她能清楚感覺到林硯后背的溫度透過校服傳來，兩人的步調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氣球穩穩地夾在中間。

路過看臺時，王浩舉著喇叭喊：“林硯蘇棠加油！”李思雨抱著計分板站在終點，鏡片后的目光像掃描儀。

“十五秒！破紀錄了！”裁判舉著秒表歡呼。

蘇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硯轉了個圈。

她頭頂的氣泡飄著“原來和他一起做什么都不會輸”，而林硯的讀心眼清楚捕捉到周圍同學的心聲——“這也太默契了吧”“果然青梅竹馬就是不一樣”。

“不錯啊。”李思雨遞過計分卡時，指尖在“林硯”兩個字上頓了頓，“真的只是運氣好嗎？”

林硯接過卡片，看見她頭頂浮起“數學月考他提前半小時交卷”“上周運動會他突然能跑一千米不喘氣”“必須找出規律”。

他望著蘇棠蹦蹦跳跳去領獎品的背影，嘴角揚起：“當然不是，是有人一直在支持我。”

李思雨的筆尖在計分本上戳出個小坑。

她望著兩人交頭接耳的模樣，把那句“隱藏能力”咽回肚子里。

決賽輪的任務是“愛的障礙賽”。

跑道上零散地貼著彩色氣球，需要兩人手牽手跨過障礙，同時不能踩破氣球。

蘇棠盯著腳下花花綠綠的氣球，手指絞得更緊了：“我、我最怕氣球爆炸的聲音……”

“我擋在你前面。”林硯把她拉到身側，“你看，紅色氣球是起點，藍色是終點，我們只踩藍色的。”

蘇棠點頭，發頂的氣泡卻誠實得很：“要是不小心踩到紅氣球怎么辦”“硯硯會不會嫌棄我”。

意外發生在最后十米。

蘇棠的運動鞋尖擦到個紅色氣球，“嘭”的爆炸聲嚇得她踉蹌后退。

林硯眼疾手快攬住她腰肢，兩人跌進旁邊的海綿墊里。

看臺上的起哄聲瞬間炸成一片，王浩的喇叭都喊破了音：“親一個！親一個！”

蘇棠的臉埋在林硯胸口，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

她頭頂浮起明晃晃的氣泡：“硯硯的懷抱好溫暖”“他的心跳和我一樣快”。

林硯低頭，正好看見那行字，忍不住笑出聲：“你也這么覺得啊？”

“呀——”蘇棠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從他懷里彈起來，捂著臉往后臺跑。

林硯追了兩步，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目標好感度+10，當前進度68%。”

夕陽把操場染成蜜色時，李思雨抱著一摞資料走進圖書館。

她熟門熟路地拐進最里層的角落，從書架第三格抽出個黑色筆記本。

扉頁上用鋼筆寫著“林硯行為觀察記錄”，最新一頁貼著今天比賽的照片——林硯彎腰替蘇棠系松掉的鞋帶，背景里飄著沒被拍進去的心聲氣泡。

她翻開新的一頁，筆尖懸在紙上停頓片刻，最終落下一行小字：“讀心術？還是另有隱情？”

窗外的蟬鳴漸弱，圖書館的燈光在紙頁上投下暖黃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