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剛落，林硯收拾書包的手頓了頓。

他望著課桌里那杯已經空了的奶茶杯——是蘇棠中午偷偷塞進他抽屜的，杯壁上還留著她用馬克筆歪歪扭扭畫的小熊。

“硯哥，走啊？”后桌王浩拍他肩膀，“我媽今天燉了排骨，再晚食堂要關門了。”

林硯笑著應了聲，指尖卻無意識摩挲過奶茶杯上的小熊耳朵。

前世的今天，他正為月考數學不及格焦頭爛額，哪能想到會收到青梅遞來的甜絲絲的心意？

他把杯子塞進書包側袋，轉身時瞥見窗外路燈下的影子——扎著高馬尾的小姑娘正踮腳往教室方向望，手里的奶茶杯在夜色里泛著暖黃的光。

“你們先走吧。”林硯把書包甩上肩，心跳莫名快了兩拍，“我有點事。”

王浩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吹了聲口哨：“得嘞，懂——”話沒說完就被林硯用手肘頂了下腰，笑著跑遠了。

林硯走到校門口時，蘇棠正把奶茶往自己脖子上貼，見他過來立刻站直，發頂飄起一串歪歪扭扭的氣泡：“手好冷但不能讓硯硯發現”“他怎么這么慢是不是不喜歡奶茶”“啊他看過來了！”

“等很久了？”林硯伸手碰了碰她凍紅的指尖，果然涼得像塊小冰磚。

蘇棠慌忙把奶茶往他手里塞，發頂的氣泡炸成粉紅色：“沒、沒很久！我……我路過奶茶店，第二杯半價！”

林硯低頭就看見她頭頂飄著“其實繞路三站地買的”“想每天都給他送熱奶茶”，喉結動了動。

他故意用指腹蹭過她手背，看著她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般縮回手，才笑著接過來：“那我可要喝光了。”

“不、不用都喝！”蘇棠急得跺腳，發頂浮起“留半杯就行”“他喝的時候嘴角會沾奶蓋”，“我、我幫你拿書包！”她撲過去要搶他的包，卻被林硯側身躲過，反而把她凍涼的手揣進自己衣兜里。

“手爐借用一下。”林硯低頭看她，路燈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走，送你回家。”

蘇棠的耳朵瞬間紅透，發頂的氣泡連成一片“心跳好快”“他手好暖”“想這樣走一輩子”。

次日清晨，林硯是班里第一個到的。

他剛推開教室門，就看見自己課桌上躺著個巴掌大的紙盒，包裝紙是淡粉色的，系著蝴蝶結。

“誰放的？”他邊嘀咕邊拆開，里面是個迷你蛋糕模型——奶油裱花細致得像真的，草莓用軟陶捏成，連糖霜的反光都做得惟妙惟肖。

旁邊的便簽紙被折成小愛心，展開是蘇棠的字跡：“這是我們的甜品店第一款產品，硯硯是試吃員～”

林硯盯著便簽上暈開的一點墨跡，想起昨晚蘇棠寫作業時總咬筆桿的樣子。

他剛啟動“讀心眼”，就聽見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你、你醒得好早！”蘇棠抱著手工材料袋站在后門，耳尖通紅，發頂飄著“他會不會覺得太幼稚”“昨天熬夜做的手都酸了”。

林硯把模型舉起來：“這是要開夫妻店？”

“才、才不是夫妻店！”蘇棠撲過來要搶，卻被他舉高，“是……是朋友一起開的店！”她的發頂浮起“如果是夫妻店也沒關系”，手指絞著書包帶，“喜、喜歡嗎？”

“喜歡。”林硯把模型小心放進抽屜，轉身時瞥見她眼底的期待，“比上次你送我的星星瓶還喜歡。”

蘇棠的眼睛立刻彎成月牙，發頂炸開大團“他喜歡他喜歡”的氣泡，連帶著耳尖的紅都漫到脖頸。

午休時王浩硬拽著林硯去食堂，路過公告欄時突然壓低聲音：“哎，我跟你說個事兒——班長最近在寫什么‘學霸成長路徑’的調研報告，昨天還問我你高中三年的成績變化呢。”

林硯腳步微頓，不動聲色掃向王浩頭頂。

男生的心聲氣泡飄著“李思雨最近總問林硯的事”“她不會是懷疑硯哥作弊吧”“得提醒他小心”。

“就這？”林硯勾住王浩脖子往食堂帶，語氣輕松，“我最近月考進步大，人家好奇很正常。”

“你是不知道！”王浩扒拉著餐盤里的排骨，“她連你每天幾點到校、做什么習題都問。對了，早上收作業時我看見她筆記本上寫著‘異常進步’四個字！”

林硯夾菜的手停在半空。

前世他只是個普通上班族，重來一次才明白，太耀眼的光芒總會招人注意。

他垂眸抿了口湯，喉間漫開淡咸的鮮，心里卻轉過無數念頭：李思雨觀察力強，自己最近的變化確實太明顯——數學從七十跳到一百三，運動會突然拿了八百米冠軍，連手工課都能幫蘇棠修壞了的模型...

“想什么呢？”王浩戳他胳膊，“趕緊吃，下午還有手工課呢。”

下午手工課，蘇棠坐在靠窗的位置給蛋糕模型涂色。

她握著小刷子的手頓了頓，偷偷抬眼看向教室另一頭——林硯正幫前桌修壞了的航模，陽光穿過他的發梢，在課桌上投下一片暖金。

“蘇棠同學？”手工老師敲了敲她的課桌，“你的奶油層顏色要再淺些。”

“哦……好。”蘇棠慌忙低頭，卻把粉色顏料擠多了，奶油層變成了玫紅色。

她咬著嘴唇用紙巾擦，發頂浮起“要是硯硯在就好了”“他肯定會說這樣也很可愛”。

“在想什么呢？”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蘇棠嚇得手一抖，顏料刷“啪”地掉在桌上，濺起的粉色染在林硯校服袖子上。

“對、對不起！”她手忙腳亂掏紙巾，“我幫你擦——”

林硯卻彎腰撿起刷子，在調色盤里蘸了蘸：“玫紅色也不錯。”他在蛋糕側邊畫了朵小花，“這樣就是草莓玫瑰味的了。”

蘇棠盯著他低頭作畫的側影，發頂的氣泡像一串小煙花：“他睫毛好長”“手好巧”“要是能一直和他一起就好了”。

“硯硯？”她小聲喚他。

林硯抬頭，剛好捕捉到那句心聲，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他故意用沾著顏料的手指點她鼻尖：“想什么呢？”

“沒、沒什么...”蘇棠的臉紅得像調色盤里的玫瑰色，發頂的氣泡卻誠實得很：“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學”“想和他一起開甜品店”“想……想親親他”。

林硯的耳尖瞬間發燙，正要說話，下課鈴“叮鈴”響起。

他看著蘇棠手忙腳亂收拾工具的樣子，笑著幫她把模型收進盒子：“明天陪你去買奶油？”

“好！”蘇棠眼睛亮起來，“我要做雙倍草莓的！”

放學時林硯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被李思雨攔住。

班長抱著一摞問卷，鏡片后的目光像掃描器：“林硯，這是心理測試問卷，需要你配合填寫。”

林硯接過問卷，指尖剛觸到紙張就啟動“讀心眼”。

李思雨頭頂浮起“他最近的變化太反常”“月考數學卷最后一題超綱，他怎么可能解出來”“必須找出他的秘密”。

“什么時候交？”他笑著問。

“明天放學前。”李思雨盯著他的眼睛，“我相信你會認真填。”

林硯晃了晃問卷：“當然。不過...”他指了指教室后排——蘇棠正踮腳夠手工柜頂層的材料，發頂飄著“硯硯怎么還不來”“梯子太高了夠不到”，“我得先送蘇棠去手工室，她的材料要急用。”

李思雨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蘇棠正抱著材料盒往下跳，差點被椅子絆倒，又被林硯穩穩接住。

她低頭整理問卷，嘴角微微揚起：“去吧。”

林硯摟著蘇棠的肩膀往外走，聽見身后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他轉頭時，正看見李思雨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路燈透過窗戶照在“林硯&蘇棠”幾個字上，被拉長成一道模糊的影子。

“硯硯？”蘇棠扯了扯他袖子，“你看公告欄！”

林硯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

新貼的告示上，“校園文化節”幾個字格外醒目，最下面一行小字寫著：“特別活動——情侶搭檔挑戰賽，歡迎報名”。

蘇棠的臉騰地紅了，發頂飄起“要是他邀我參加就好了”“但他可能不知道我喜歡他”。

林硯望著她泛紅的耳尖，把材料盒往自己懷里攏了攏。

夜風掀起他的校服衣角，裹著遠處傳來的蟬鳴，還有少女發間若有若無的茉莉香。

他低頭輕笑，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等填完李思雨的問卷，該提前準備情侶挑戰賽的報名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