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剛響過第三遍，高三（3）班的日光燈在頭頂嗡嗡作響。

李思雨抱著一摞競賽題集站在講臺上，指節無意識地敲了敲黑板，目光掃過最后一排正在給蘇棠遞橡皮的林硯。

“臨時加個學習交流會?！八曇羟辶枇璧?，像敲在玻璃上的冰錐，“最近大家復習到函數綜合題總卡殼，我挑了道好題——“她抽出最上面一張卷子，粉筆重重敲在黑板上，“就這道，誰來試試？“

林硯剛把鉛筆塞進蘇棠手里，就看見李思雨頭頂浮起淡藍色的氣泡：“邏輯漏洞“、“推理速度“。

他瞳孔微縮——上回手工賽后這姑娘就總往他座位附近晃，今天果然是來試探的。

蘇棠捏著鉛筆戳草稿紙，發頂飄著小團小團的“函數好難“、“硯硯等下要教我“。

林硯伸手替她把歪到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后，指尖觸到她發燙的耳垂時，系統提示音在腦海炸開：“檢測到蘇棠好感度波動+5，當前87?！?

“林硯，這題你怎么看？“李思雨的聲音突然拔高。

全班的目光唰地扎過來。

林硯站起身，校服領口被穿得松松的，露出一截清瘦的鎖骨。

他掃了眼黑板上的題目——是省競賽初賽的壓軸題，偽裝成普通模擬卷的樣子。

李思雨這招夠狠，既不會顯得刻意，又能試出他到底是真會還是蒙的。

“變量替換?！八_口時，系統商城的知識點解析卡自動在意識里展開，密密麻麻的公式像活過來的金粉，“設t=√(x2+1)，原函數就轉化為t+1/t，這時候考慮單調性......“

粉筆在黑板上劃出流暢的弧線，林硯的聲音不急不緩，每個步驟都像拆禮物似的層層剝開。

底下傳來抽氣聲——上周周測他數學才剛上120，現在解競賽題竟比課代表還順溜？

李思雨捏著紅筆的手慢慢收緊，指節泛白。

她看見林硯在寫“求導驗證“時，筆尖頓都沒頓，分明是早把這題的解法刻進腦子里了。

可上學期末她幫老師整理錯題本，林硯的函數題錯得能繞教室半圈，怎么突然......

“所以最小值在t=1時取得，答案是2。“林硯放下粉筆，轉身時袖口帶起一陣風，吹得李思雨桌上的卷子嘩啦響。

“哇——“王浩第一個拍桌子，“硯哥這手也太帥了！“

蘇棠趴在桌上仰頭看他，眼睛亮得像含著兩顆星星。

她的心聲氣泡飄得漫天都是：“硯硯說話的時候睫毛在抖“、“他剛才摸我耳朵了“、“奶茶要涼了怎么辦“。

林硯被她的小心思逗得嘴角微揚，余光卻瞥見李思雨把紅筆插回筆筒的動作重得差點戳穿卷子。

下晚自習的鈴聲終于響了。

蘇棠把保溫杯塞進林硯手里，杯壁還帶著她掌心的溫度：“我、我去校門口買奶茶等你！“她跑得太快，馬尾辮掃過林硯手背，留下一片癢癢的觸感。

“林硯，留一下。“李思雨的聲音從講臺傳來，手里晃著張印著“學習方法調查問卷“的A4紙，“幫個忙？“

教室里的人陸陸續續走空了。

林硯靠在后門門框上，看著李思雨把椅子搬到他對面坐下。

她今天沒扎馬尾，發尾垂在淺藍襯衫上，倒顯得沒那么咄咄逼人了。

“你真的很特別?！八蝗徽f，指尖輕輕敲了敲他剛解完題的黑板，“上學期校運會長跑你還跑吐在操場，現在能拿3000米第一；手工課你連紙船都折漏，現在能和蘇棠拿金獎......“

林硯垂眼盯著自己的鞋尖——他的白球鞋沾了點蘇棠剛才蹭的糖霜，像撒了把細鹽。

李思雨的心聲氣泡慢悠悠浮出來：“必須找出真相“、“他不可能平白無故變這么強“。

“班長是覺得我作弊？“他抬頭時笑得溫和，“可能......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要努力？“

李思雨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從文件夾里抽出問卷遞過去：“隨便填填，匿名的?！八鹕頃r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先走了，問卷放講臺上就行。“

門“咔嗒“一聲關上后，林硯摸出手機看時間——20:58，蘇棠應該在校門口等急了。

他快速掃過問卷，最后一題是“是否接受過特殊輔導“，選項里“系統“、“超能力“這種詞都沒出現，倒像是真的學習調研。

可當他把問卷折成小方塊時，系統突然提示：“檢測到李思雨離開當前讀心范圍，今日剩余使用時間：2小時35分?！?

校門口的路燈已經亮了。

蘇棠縮在奶茶店的玻璃窗前，手里的雙份奶蓋奶茶被她捂得溫熱。

她盯著手機屏幕上的“21:05“，腳尖一下下點著地上的磚縫，發頂的氣泡飄得歪歪扭扭：“硯硯是不是和班長聊太久了“、“班長姐姐好漂亮“、“他會不會嫌我買的奶茶太甜“。

“等很久了？“林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蘇棠手一抖，奶茶差點摔地上。

她轉身時發頂的呆毛翹得更高了，耳尖紅得像顆草莓：“沒、沒有！

我...我剛到！“

林硯接過奶茶，杯壁的溫度透過掌心漫上來。

他故意把吸管湊近嘴邊又拿開：“雙份奶蓋？“

“嗯！“蘇棠的手指絞著書包帶，“你上次說...說喜歡奶蓋多的。“

晚風掀起她的校服裙擺，露出里面印著小熊的棉襪。

林硯望著她發亮的眼睛，突然覺得今晚李思雨的試探都不重要了。

系統在腦海里叮咚作響：“檢測到蘇棠好感度+10，當前97?！?

“走，送你回家?！八涯滩枞厮掷?，“我喝一口就行，剩下的都給你?！?

蘇棠低頭抿了口奶茶，甜絲絲的奶蓋沾在嘴角。

她偷偷瞥他，正撞見林硯盯著自己嘴角笑。

“你...你臉上有東西?！八呕艔垙執统隹诩t印的紙巾，踮腳去擦他嘴角。

林硯沒躲，任她的指尖擦過自己的唇。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像張被溫柔揉皺的糖紙。

“硯硯？“蘇棠突然小聲問，“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林硯腳步一頓。

他望著她睫毛上沾的奶蓋，突然伸手揉亂她的頭發：“秘密？“他笑得眉眼彎彎，“我的秘密啊......“

遠處傳來便利店的廣播聲：“現在是21:20，請注意閉店時間?！?

林硯的聲音被風聲揉碎：“等高考完再告訴你好不好？“

蘇棠歪頭看他，發頂飄起大團大團的“好“、“我等“、“不管什么秘密我都喜歡“。

他們走過第三個路口時，林硯的系統界面突然彈出新任務：“本周完成一次公開演講，獎勵知識點解析卡×3。

任務說明：提升校園影響力，鞏固學霸人設。“

他望著夜空里若隱若現的星星，把蘇棠往自己身邊攏了攏。

風里飄來隔壁小區的炒菜香，混著奶茶的甜，還有蘇棠發間淡淡的茉莉香。

“硯硯？“蘇棠突然拽他袖子，“明天...明天你陪我去買做蛋糕的奶油好不好？“

“好。“林硯應得干脆，系統提示音在腦海里響成一片，“不過先說好，打奶油的時候不許偷吃。“

“才沒有！“蘇棠跺腳，發頂的氣泡卻飄出“上次偷吃被發現了“、“硯硯摸我頭的時候好溫柔“。

他們的影子在路燈下越拉越長，漸漸融進夜色里。

而在教學樓頂樓的儲物間，李思雨摸著黑翻開剛收的問卷——林硯的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最后一題的答案欄里寫著：“我的老師，是想和她一起走更遠的路?！?

她合上問卷時，月光透過臟玻璃照在她臉上，勾勒出她微抿的嘴角。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隱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少年笑聲。

“有意思?！八p聲說，指尖無意識地敲了敲問卷封皮，“看來得換個方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