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凈除之光與狂獸之怒

時間在凈除者戰錘冰冷的殺意下仿佛凝固。切割槍灼熱的能量束撕裂渾濁的空氣，直射陸離后背！懷中的維生液管冰冷刺骨，那是小雨的命！“滾開！”陸離僅存的生物眼瞬間布滿猩紅血絲，一股源于骨髓深處的暴戾，混合著體內那橫沖直撞、幾欲破體而出的源初靈炁，轟然爆發！這不是計算，不是技巧，純粹是瀕死野獸守護幼崽的瘋狂本能驅動著殘破的身軀。

他猛地向側面撲倒，動作狼狽卻快到極致。嗤啦！一道灼熱的光束擦著他破爛夾克飛過，在后面的金屬墻壁上熔出一個刺目的大洞。另一道光束接踵而至，貼著他的頭皮掠過，燒焦了幾縷頭發，焦糊味刺鼻。與此同時，凈除者精英那裹挾著撕裂耳膜靈能尖嘯的戰錘，如同墜落的審判星辰，朝著剛抓起背包、臉上還殘留著貪婪與驚駭的黑蝎當頭砸下！恐怖的威壓讓整個酒吧的空氣都為之凝滯。黑蝎發出絕望的、非人的尖叫。

他身邊保鏢忠實地執行了命令，將高能切割槍對準凈除者瘋狂開火！足以熔穿裝甲板的能量束打在凈除者厚重的灰色靈能裝甲上，卻只濺起幾朵微不足道的能量漣漪，連讓那落下的巨錘遲滯一瞬都做不到！轟——！！！遠比破門時更恐怖的巨響！狂暴的靈能沖擊波伴隨著金屬扭曲崩解的刺耳噪音猛地炸開！以黑蝎為中心，方圓數米內的一切——卡座、吧臺、人體（包括那兩個忠心的保鏢）——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揉碎！血肉、金屬碎片、燃燒的殘骸呈放射狀噴濺！強烈的沖擊波將陸離剛撲倒的身體狠狠掀起，像破麻袋般撞飛出去！“噗！”陸離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狠狠砸在一堆翻倒的桌椅廢墟中，左臂的廉價義體“鐵手”發出瀕臨解體的刺耳呻吟，關節處冒出濃煙，肋下的傷口徹底崩裂，混合著冷卻液的暗紅色血液汩汩涌出，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視野邊緣跳動起詭異的雪花點。但他雙臂死死護在胸前——懷里的維生液管冰冷依舊，堅固的低溫外殼完好無損！小雨的命保住了！煙塵和令人作嘔的血肉焦糊味彌漫。

凈除者精英緩緩收回戰錘，錘頭沾染著暗紅的污跡。他腳下的地面呈現出一個恐怖的凹坑，坑里只有一堆難以辨認的、混合著焦黑血肉、融化的金屬和塑料的殘骸。黑蝎和他的背包，連同那個蘊含源初靈炁的舊終端，已然消失不見——被那毀滅性的一錘徹底“凈除”，連渣滓都沒剩下！“污染源已清除。”凈除者冰冷的電子音毫無波瀾，仿佛只是清理掉了一堆有害垃圾。他復合目鏡的紅光掃視一片狼藉、死寂的酒吧，幸存者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最終，那毫無感情的紅光，精準地鎖定在剛從廢墟中掙扎著撐起上半身、渾身浴血、懷中緊握著維生液管的陸離身上。“發現高能量反應殘留。目標二：深度污染源接觸者。生命體征掃描：多處機械性損傷，內出血，靈根狀態：半毀，檢測到高活性、高污染性未知能量反應，污染度78.4%，持續上升中。威脅等級：B-。執行指令：拘捕或徹底凈除。”

另外兩名凈除者無聲地移動，沉重的金屬戰靴踏碎地面的雜物，呈精準的三角陣型，將搖搖欲墜的陸離圍在中間。三柄散發著幽幽藍光的靈能戰錘再次抬起，雖然沒有剛才那毀天滅地一擊的恐怖威勢，但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枷鎖，牢牢鎖定了陸離。

只需一個指令，三股毀滅性的力量就會將他連同這片區域徹底蒸發！陸離背靠著冰冷、布滿劃痕的金屬墻壁，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嘴角不斷溢出帶著內臟碎塊的暗紅血液。他看著步步逼近的死亡機器，體內那股因劇痛、死亡威脅和極度憤怒而徹底沸騰的源初靈炁，如同被囚禁萬年的太古兇獸，瘋狂地沖擊著他殘破靈根的枷鎖和血肉之軀的束縛！那不再是簡單的痛苦，是靈魂被一寸寸撕裂、又被狂暴力量強行粘合的酷刑！視野邊緣瘋狂閃爍著詭異的、跳動的、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古老符文幻影。懷中的維生液管，隔著染血的衣物，傳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涼意。

小雨…維生艙的倒計時…絕望？恐懼？不！一股更冰冷、更原始、更暴戾的情緒，如同銹蝕墳場深處那永不熄滅的、焚燒著劇毒廢棄物的幽暗火焰，在他僅存的那只人類眼睛里轟然燃起！那火焰燒盡了恐懼，燒盡了猶豫，只剩下最純粹、最野蠻的生存意志和對守護之物的執念！

“想抓我…研究我體內的‘污染’？”陸離的聲音嘶啞得如同兩塊銹鐵摩擦，他無視了逼近的戰錘和致命的威脅，用盡全身力氣，靠著墻壁，一寸寸地、極其艱難地試圖站直身體。每一次發力，破損的義體都在哀鳴，傷口都在噴涌鮮血，體內的源炁都在瘋狂撕扯他的神經。

但他站起來了！盡管身形踉蹌，盡管鮮血染紅了腳下，盡管半邊賽博臉因過載而閃爍著危險的火花，但他站起來了！他不再試圖壓制體內那頭狂獸。相反，他開始引導那股力量，讓它如洶涌的洪水般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吸收著這狂暴的能量，陸離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都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傷口在迅速愈合，力量在逐漸恢復。“殺了我，你們就永遠別想知道這力量的來源！”陸離怒吼一聲，他不再等待死亡降臨，而是主動出擊。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沖向最近的一名凈除者。

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凈除者們顯然沒有料到陸離會如此瘋狂，他們反應迅速，戰錘紛紛落下。然而，陸離的身形如同一陣風，輕松地避開了攻擊。他閃身到一名凈除者身后，一只手如鋼鐵般鉗住對方的脖頸，另一只手則緊握成拳，狠狠地砸向對方的背部。“咔嚓！”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那名凈除者的身體瞬間癱軟下去。陸離沒有絲毫停留，奪過對方手中的戰錘，反身一斬，將另一名沖上來的凈除者逼退。局面瞬間反轉，原本處于絕對劣勢的陸離，現在卻成為了主動進攻的一方。

他手中的戰錘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隨著他的心意飛舞，每一次揮舞都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污染度上升至90%！目標極度危險！”凈除者精英的電子音中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他們意識到眼前的陸離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獵物。但陸離已經殺紅了眼，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保護小雨，逃離這里。他揮舞著戰錘，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將所有的憤怒和絕望都傾瀉在眼前的敵人身上。戰錘與靈能裝甲的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整個酒吧都在這激烈的戰斗中顫抖。陸離的身體雖然不斷承受著反震的力量，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知道不停地攻擊、再攻擊。終于，在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中，最后一名凈除者被陸離轟飛，狠狠地撞在墻壁上，失去了戰斗能力。

陸離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上布滿了傷口和鮮血。他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吧，懷中的維生液管依舊冰冷。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才讓小雨能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