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2章 鹽窟藥金

  • 晚唐烽火
  • 螢卦
  • 5955字
  • 2025-06-10 19:23:35

半個時辰。

藥室里彌漫的苦澀藥香和那縷若有若無的霜雪咸味,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液體,沉甸甸地壓在李烽的肺葉上。

他跪坐在冰冷的地面,后背緊貼著同樣冰冷的窄榻木腿。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志,都死死纏繞在掌心那只瘦小滾燙的手上。

草兒的手心,像揣著一塊燒得通紅的炭。那灼人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皮膚,燙著李烽的指尖,沿著血脈一路燒灼到他的心臟。

每一次微弱而急促的脈搏跳動,都像一根細針狠狠扎在他的神經上。他不敢動,不敢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妹妹的臉。

那張小臉依舊灰敗,如同蒙塵的金紙。干裂的嘴唇微微張著,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息,噴在李烽的手背上,帶來一陣刺痛。

脖頸和胸口那些細小的暗紅疹子,在昏黃的油燈下,如同灑落的血點,觸目驚心。汗水不再洶涌,只有細密的虛汗不斷沁出,冰冷地粘在皮膚上。

“草兒…撐住…撐住…”李烽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調,破碎地卡在喉嚨里。他只能更緊地握住那只滾燙的手,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的生命力渡過去一絲一毫。

藥柜前,山羊胡老者如同入定的老僧,枯瘦的手指搭在草兒另一只手腕的寸關尺上,渾濁的眼睛半閉著。

但他的耳朵,卻如同最警覺的夜梟,捕捉著草兒每一次呼吸的細微變化。那深鎖的眉頭,隨著草兒呼吸聲的微弱起伏而時緊時松。

油燈昏黃的光暈在他溝壑縱橫的臉上跳躍,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如同命運刻下的無解讖語。

時間在煎熬中緩慢爬行。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李烽掌心里那只滾燙的小手,指尖極其微弱地、幾乎難以察覺地蜷縮了一下!

像被一道微弱的電流擊中,李烽猛地一顫!

緊接著,草兒緊閉的眼睫劇烈地抖動起來!如同被狂風吹打的蝶翼!

她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如同被扼住咽喉的嗚咽,小小的身體猛地向上弓起,隨即又重重地跌回硬板榻上!

“草兒!”李烽魂飛魄散,幾乎要撲上去!

“別動!”山羊胡老者猛地睜開眼,低喝一聲,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枯瘦的身體爆發出與年齡不符的敏捷,一步搶到榻前!枯瘦的手指如同鷹爪,瞬間搭上草兒劇烈起伏的胸口和滾燙的額頭!

“噗——”

一口帶著濃重腥氣的、渾濁粘稠的暗紅色痰液,猛地從草兒口中噴了出來!濺落在山羊胡老者的葛布衣袖和靛藍色的粗布床單上,留下觸目驚心的污跡!

李烽的心瞬間沉入萬丈冰窟!眼前發黑!

然而,山羊胡老者緊繃的臉上,那死死擰在一起的皺紋,卻在這一刻,極其細微地……松動了一絲!

他飛快地用手指抹開草兒嘴角的污物,再次探向她的額頭和胸口。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草兒的臉。

只見草兒劇烈咳嗽了幾聲,小小的身體如同離水的魚般彈動了幾下。急促的喘息聲竟奇異般地……漸漸平緩了下去!

那燒得如同烙鐵般灰敗的臉頰上,如同被無形的畫筆掃過,那層令人絕望的、死氣沉沉的灰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一層!雖然依舊燙手,但已不再是那種瀕死的、令人窒息的光澤!

最驚人的是,她脖頸和胸口那些細小的暗紅色疹子,顏色竟也肉眼可見地變淡、縮小!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吸走了其中的邪毒!

額頭上、鬢角邊,細密的汗珠如同泉水般洶涌而出!不再是之前冰冷黏膩的冷汗,而是溫熱的、帶著蓬勃生機的汗水!很快便濡濕了她的頭發和小小的衣領!

“汗…汗出來了!疹子…疹子退了!”李烽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巨大的狂喜和不敢置信的恐懼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撕裂!

他死死盯著草兒額頭上那層細密晶瑩的汗珠和明顯消退的紅疹,如同看著沙漠中涌出的甘泉!

山羊胡老者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那濁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一道長長的白霧。他緊繃的脊背似乎也微微松弛了一點,但眼神依舊凝重如鐵。

“熱毒…泄出來三分了。”山羊胡老者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疲憊和深沉的警告,“命,暫時吊住了。”

他緩緩直起身,枯瘦的手指指向依舊昏迷、但呼吸明顯平穩順暢了許多的草兒:“但這只是開始。熱毒入骨,驚厥傷神,風寒更是纏綿難去。這身子骨,如同朽木,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他的目光掃過李烽瞬間煞白的臉,最終落向李烽依舊緊緊攥在手中的破麻布鹽包,意有所指。

“接下來,霜雪鹽每日半錢,不可間斷,調和藥力,拔除余毒。防風、荊芥、柴胡……這些尋常藥引,鋪子里倒是還有。”山羊胡老者報出一串藥名,每一個字都像一塊沉重的石頭,砸在李烽心上。

“但須得靜養,避風避寒,不可再受半點驚嚇顛簸!否則……”他搖了搖頭,未盡之意如同冰冷的鐵索,纏繞上李烽的脖頸。

李烽只覺得渾身脫力,后背的冷汗早已濕透又冰涼。他看著榻上呼吸終于平穩、小臉雖依舊通紅卻不再扭曲痛苦、疹子也明顯消退的草兒,巨大的慶幸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將他淹沒。

但山羊胡老者那沉重的警告,又像冰冷的礁石,瞬間將他撞醒,沉甸甸地壓在心頭。鹽!藥!靜養!在這狼窩般的驛站,每一個字都如同天塹!

就在這時,山羊胡老者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再次落回到李烽手中的破麻布鹽包上。這一次,目光不再是純粹的貪婪,而是多了一種審視和一種近乎苛刻的估價。

“小子,”山羊胡老者的聲音恢復了那種尖利的腔調,帶著商賈的精明,“霜雪鹽,價比黃金。你妹妹這條命,老夫算是從閻王手里搶回來半條。診金藥費,還有接下來幾日的湯藥,總不能再用你那點粗鹽銅板糊弄吧?”

他枯瘦的手指點了點李烽放在地上的驛站“硬貨”包袱,又點了點李烽手中的鹽包,意思再明白不過——這些,不夠。

李烽的心猛地一沉。驛站地窖里的鹽錢布雖然不少,但比起霜雪鹽的價值,確實如同砂礫之于珍珠。他下意識地握緊了鹽包。這是鐵鷂子用命換來的,是草兒后續救命的藥引,也是他們通往“老營”唯一的硬通貨!

“老丈……”李烽的聲音嘶啞,帶著懇求,“鹽…草兒還要用……”

“哼!”山羊胡老者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鹽,自然要留給她續命!老夫要的是診金!是救命錢!”

他渾濁的目光掃過李烽身上那件沾滿血污、單薄破爛的衣衫,又掃過他空空如也的腰間,最后落在他腳邊那把沉重的刀鞘上,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看你小子,除了這把破鞘和那點鹽,也就剩一條爛命了。”山羊胡老者捻著山羊胡,語氣刻薄,“這樣吧,看你妹妹可憐。老夫這驛站缺個劈柴挑水的雜役,你留下,干足三個月,診金藥費一筆勾銷!如何?”他的目光帶著施舍般的傲慢,仿佛給了天大的恩惠。

留下?在這虎狼環伺的驛站?做三個月的雜役?李烽的心瞬間沉入谷底。且不說疤臉劉那伙人虎視眈眈,光是這三個月的時間,草兒的身體能否撐住?滄州老營的線索是否會斷絕?巨大的危機感攫住了他。

“不…”李烽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聲音干澀。

“嗯?”山羊胡老者眼中寒光一閃,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再次彌漫開來,“小子,別不識抬舉!老夫……”

他的話被李烽突然的動作打斷了。

李烽的目光,在巨大的壓力和求生本能的驅使下,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猛地掃過藥室角落——那里堆放著一些剛從驛站地窖搬上來、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藥材麻袋和幾個散落的破筐。

在其中一個敞開的破筐邊緣,幾株被隨意丟棄、沾著泥土、葉片枯黃打蔫、根須卻異常粗壯虬結的植物,如同閃電般刺入了他的眼簾!

那植物的根莖呈結節狀,暗褐色,表面布滿環紋,形似盤繞的蜈蚣,斷口處隱約能看到一絲極其微弱的、如同金線般的脈絡!

金線重樓?!

前世在藥鋪當學徒時,老師傅捧著《新修本草》殘卷,指著圖樣上那形如蜈蚣、斷口有金線的根莖,無比珍重地告訴他——“此物生于陰濕絕壁,七年方得一寸,其效如神,價比黃金!能續斷骨,清惡瘡熱毒,尤治驚厥風邪!”

剛才山羊胡老者配藥時,還因缺了這味藥引而扼腕!

李烽的心臟如同被重錘擊中,瞬間狂跳起來!巨大的震驚和一種絕處逢生的狂喜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

他強行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驚呼,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裝作不經意地掃過那破筐,隨即又迅速低下頭,掩藏住眼中的驚濤駭浪。

“老丈……”李烽再抬起頭時,臉上的絕望和惶恐已經被一種強裝的、帶著少年人特有倔強的鎮定取代。

他打斷了山羊胡老者即將出口的威脅,聲音依舊嘶啞,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底氣。他沒有看山羊胡老者,反而將目光投向藥柜最上層一個落滿灰塵、貼著“珍品”字樣的抽屜。

“三個月雜役,小子怕沒命干到那時候。”李烽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透了藥室的寂靜。

他緩緩抬起手,枯瘦的手指指向那個“珍品”抽屜,又極其自然地、仿佛只是隨意比劃般,劃向了角落那個敞開的破筐邊緣。

“小子雖然命賤,但也知道點東西。”李烽的目光終于轉向山羊胡老者,那雙因為疲憊和緊張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此刻卻燃燒著一種近乎洞悉的火焰。

“比如…藥柜頂層那匣子里的‘百年老參須’,切片后斷面蠟黃無紋,怕是十年都不到?又比如…墻角筐里那幾株‘枯草’…根須斷了,金線也快散了,可惜了這味能清‘驚厥風邪’、吊命續骨的‘金線重樓’…就這么和爛泥堆在一起?”

“轟隆!”

李烽的話,如同在寂靜的藥室里投下了一道無聲的驚雷!

山羊胡老者捻著胡須的手指猛地僵住!那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驟然收縮!如同枯井里投入了一塊巨石!

他臉上的皺紋瞬間繃緊,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難以置信地、死死地盯住李烽年輕而平靜的臉!又猛地轉向墻角那個破筐!

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幾株其貌不揚、根須斷裂的枯草上時,瞳孔深處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震驚!無與倫比的震驚!混雜著被戳破隱秘的羞怒和一種更深沉的、難以置信的貪婪!

這小子……他怎么可能認識“金線重樓”?還知道得如此清楚?!連“驚厥風邪”的藥效都點出來了!這絕不是一個流民小子該有的見識!難道……真和鐵鷂子有關?!

藥室里死寂一片。只有油燈燈芯燃燒發出的極其細微的噼啪聲。老吳站在角落泥爐旁,低著頭,仿佛變成了真正的影子,但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李烽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強行維持著表面的鎮定,目光毫不退縮地與山羊胡老者那驚疑不定、如同實質般的目光對視著。

他知道,這是一場豪賭!賭的就是對方對這味珍稀藥材的看重,賭的就是自己這點“意外”知識的價值!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呵……呵呵呵……”山羊胡老者突然發出一陣干澀的、如同夜梟啼哭般的笑聲。他緩緩放下捻著胡須的手,溝壑縱橫的臉上擠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眼中的驚怒和貪婪如同沸水般劇烈翻騰,最終被一種市儈的精明和深藏的忌憚所取代。

“小子……眼力不錯。”山羊胡老者的聲音依舊尖利,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緩和?“看來……倒是老夫眼拙了。”

他不再提三個月雜役的事。渾濁的目光再次掃過墻角那幾株“金線重樓”,又掃過李烽手中緊握的鹽包,最后落回李烽臉上。

“診金藥費,加上接下來三日的湯藥和靜養之所。”山羊胡老者枯瘦的手指飛快地在空中虛點了幾下,如同在撥動無形的算盤,“就用你包袱里的粗鹽抵一半。剩下的……”

他頓了頓,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鉤子,死死鉤住李烽,“用你手里那包霜雪鹽……三錢!外加……”

他枯瘦的手指向李烽腳邊那把沉重的刀鞘!

“這把破鞘!抵了!”

刀鞘?!

李烽心頭猛地一緊!下意識地看向腳邊那把冰冷、布滿劃痕的鞘身。鐵鷂子最后塞給他的東西!里面藏著通往老營的地圖和令牌!這絕不僅僅是“破鞘”!

“不行!”李烽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變調。他猛地彎腰,一把將刀鞘緊緊抓在手中,冰冷的觸感如同最后的依靠。“鞘不能給!鹽……鹽可以多給些!”他緊緊攥著鹽包,指節發白。

“哼!”山羊胡老者眼中寒光一閃,臉色瞬間陰沉如水,那股無形的威壓再次彌漫開來,“小子,別給臉不要臉!一把破鞘而已,難道比得上你妹妹的命?比得上那幾錢霜雪鹽?老夫看它還算結實,劈柴時墊個手罷了!你……”

他的話再次被李烽打斷。

李烽緊緊抱著刀鞘,如同護住最后的珍寶。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墻角那筐被當作垃圾的“金線重樓”,又看向山羊胡老者,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老丈,鞘是我爹的遺物,絕不能丟!鹽,可以再給五錢!加上外面那些粗鹽銅錢布匹全歸你!只求換我兄妹三日清凈,湯藥不斷!還有……”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墻角破筐,“那幾株‘枯草’!反正您也當垃圾,不如給我!我妹妹驚厥未愈,這‘枯草’根須搗爛外敷,或許…能鎮驚安神?”他故意用一種不確定的、試探的語氣說道,眼神卻死死盯著山羊胡老者。

“金線重樓”外敷鎮驚?這純屬李烽根據前世模糊印象胡謅!但他賭的就是對方對這味藥實際應用的不確定,以及對他這點“偏門”知識的忌憚!

果然,山羊胡老者臉上的肌肉再次劇烈抽動了一下!他死死盯著李烽,眼神復雜到了極點——這小子,到底還知道多少?!那外敷的說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這味藥的價值……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權衡后。

“好!”山羊胡老者猛地一咬牙,如同割肉般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他枯瘦的手一揮,帶著一種肉痛的決斷!

“就依你!粗鹽錢布歸我!霜雪鹽再給五錢!那幾株‘枯草’…歸你!破鞘你自己留著!三日內,藥管夠,地方給你們兄妹清凈!三日后……帶著你妹妹,立刻給老夫滾蛋!”

“多謝老丈!”李烽心中巨石轟然落地!巨大的狂喜幾乎沖垮了他!他強忍著激動,聲音依舊嘶啞,但那份感激卻是發自肺腑。

他立刻小心翼翼地解開鹽包,用顫抖的手捻出五錢純凈的霜雪鹽(驛站地窖里有小秤,他認得),放在山羊胡老者早已攤開的一塊干凈布片上。灰白的鹽粒在油燈下閃爍著冰冷而純粹的光芒。

山羊胡老者小心翼翼地收起鹽,眼中貪婪的光芒一閃而逝,隨即又恢復了市儈的平靜。他示意老吳將李烽地上的粗鹽錢布包袱收走。

李烽則快步走到墻角破筐旁,如同撿拾珍寶般,小心翼翼地將那幾株根須斷裂、沾滿泥土的“金線重樓”撿起,用一塊相對干凈的破布仔細包好,塞進自己懷里最貼身的地方!那冰冷的、帶著泥土腥氣的根莖緊貼著皮膚,卻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他緊緊抱著冰冷的刀鞘,緩緩坐回草兒榻邊的地上。看著妹妹呼吸平穩、疹子消退、小臉雖依舊蒼白卻不再灰敗的睡顏,再看看懷中這把差點失去的鞘身,一股巨大的疲憊和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如同溫暖的潮水,將他緊緊包圍。

霜雪鹽,換來了草兒的命。

一點“意外”的知識和孤注一擲的豪賭,換來了三日的喘息之機,換回了至關重要的刀鞘,還意外得到了價比黃金的“金線重樓”!

他低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鞘尾部那包裹著銅皮的圓鈍末端。冰冷粗糙的觸感下,仿佛能感受到通往“滄州老營”的血色地圖在微微發燙。

就在這時!

“砰!”

藥室那厚重的布簾猛地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掀開!

刀疤臉兇漢那魁梧的身影堵在門口,臉上橫肉虬結,那道蜈蚣般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線下扭曲著。

他渾濁的眼睛如同餓狼,先是貪婪地掃過山羊胡老者手中那塊包著霜雪鹽的布片,隨即又死死盯住李烽懷里的刀鞘,最后落在他剛剛塞進懷里的、包裹著“枯草”的破布包上!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兇狠和一種被愚弄的暴怒!

“老東西!談好了?這小子身上到底還有什么好東西?那破布包里又是什么?!”刀疤劉的聲音如同破鑼,帶著濃烈的酒氣和毫不掩飾的惡意,打破了藥室剛剛獲得的短暫平靜。

山羊胡老者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

李烽的心也猛地提了起來,抱著刀鞘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新的危機,如同門外的風雪,從未真正遠離。

主站蜘蛛池模板: 青阳县| 昌都县| 额尔古纳市| 信丰县| 滁州市| 云浮市| 渝北区| 万全县| 昆山市| 阿荣旗| 湖州市| 铜陵市| 东方市| 无棣县| 松滋市| 内乡县| 兴文县| 广安市| 云霄县| 芜湖县| 高陵县| 柳江县| 厦门市| 鄂尔多斯市| 汪清县| 綦江县| 贵溪市| 广河县| 高平市| 海口市| 九龙城区| 扎囊县| 泗洪县| 沁水县| 新巴尔虎左旗| 高雄市| 江源县| 囊谦县| 呼玛县| 湾仔区| 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