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靈谷收割的那天，下著小雨。

韓陽戴著斗笠，手持鐮刀在田間忙碌，鋒利的刀刃劃過靈谷莖稈，發出清脆嚓嚓聲。

雨水順著斗笠邊緣滴落，打濕他的衣襟，但也顧不上這些，收割靈谷講究時機，太早靈氣未足，太晚又會流失。

“韓小哥，要幫忙嗎？”老張頭隔著田壟喊道，自從用了韓陽的驅蟲符，老人一直記著這份人情。

“不用了張叔，我這塊地小，今天就能收完。”韓陽抬頭，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笑著回應。

他也瞥見過老人田里的靈谷長勢不錯，心里也替對方高興。

中午時分，雨終于停了。

韓陽坐在田埂上吃午飯，就是簡單兩個粗面饅頭夾著咸菜，還有一竹筒的靈泉水。

隨意填飽肚子后，繼續埋頭收割。

直到日頭西斜，最后一捆靈谷才被整齊地碼放在田邊。

“大概有九百斤...”韓陽估算著，心跳不由加快了些。

這是他最好的一次收成，除靈植親和能力的提升，那本《基礎靈植術》同樣功不可沒。

收拾好農具，韓陽并沒立即回家，而是繞到靈田后方的一片灌木叢，稍稍觀察四周，后蹲下身撥開幾叢雜草，露出一個隱蔽的土坑。

里面赫然藏著二十多株紫云草，是他近三個月來偷偷培育的。

這些淡紫色的靈草長勢喜人，葉片上還掛著雨滴，在夕陽下泛著微光。

韓陽小心翼翼檢查每一株，確認沒有病蟲害后，又用枯草將土坑重新掩蓋好。

“再等半個月就能采收了...”韓陽有些做賊心虛，但也在暗自盤算著。

紫云草是煉制回氣丹的輔料，坊市里的藥鋪常年收購，價格是青靈稻的十倍不止，若是長成，能完好出售，定是一筆大收入！

回到木屋，韓陽點亮油燈，開始整理今天的收獲。

并把靈谷分成三堆，最大的一堆是準備上繳莫家的，中等的是留作種子和下季投入的，最小的一堆才是能自由支配的。

“五百四十斤要交給莫家，兩百斤留作種子和買符箓、丹藥，剩下一百六十斤...”

韓陽咬著筆頭計算，“按市價三斤靈谷換一塊下品靈石，大概能換五十多塊...”

這個數字讓他呼吸一滯，五十多塊靈石，是迄今為止最大的一筆收入。

盡管這對修仙家族來說不值一提，可對他這樣的底層散修而言，無疑是不小的財富了。

韓陽又從床下取出一個陶罐，倒出里面所有的積蓄，加上今天預留的，共有五十八塊下品靈石。

這些閃著微光的淡藍色晶體，在油燈下顯得格外誘人。

“終于可以買那本《初級煉丹術》了，賣掉紫云草的錢，還能攢起來......”

韓陽摩挲著靈石，想起坊市書齋里那本標價五十靈石的典籍，如果能學會煉丹，哪怕是最基礎的辟谷丹，收入也能翻上幾番。

正當他沉浸在規劃中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韓陽迅速將靈石收回陶罐藏好，剛要站起身，木門就被敲響了。

“韓小哥在嗎？”是老張頭的聲音。

開門后，老人遞過來一個布包。

“這是還你的驅蟲符，我用半張就夠了，剩下半張還你。”

“張叔太客氣了，您就留著用吧。”韓陽忙是伸手推辭。

“拿著吧。”老張頭硬塞到他手里，壓低聲音再說，“莫家明天要來收租，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韓陽點點頭：“都準備好了。”

“那就好。”老人這時左右看看，聲音更低了幾分，“最近莫家好像在打聽什么，你的那些......呃，額外的東西，最好小心點。”

韓陽心頭一緊，知道老張頭指的是他的紫云草，老人偶爾會幫他打掩護，但顯然也察覺到了什么。

送走老張頭后，韓陽坐立不安。

吹滅油燈，透過窗縫觀察外面的動靜，月光下，坊市的輪廓安靜如常，但老張頭不會無緣無故提醒他。

“得提前采收紫云草了......”

第二天一早，韓陽比往常起得更早。

趁著晨霧未散，便是悄悄來到藏紫云草的地方，小心將那些靈草連根挖出，用準備好的濕布包裹好，再裝入準備好的竹筒中。

這樣處理能讓紫云草保持活性三日左右，足夠找機會出手了。

剛做完這些，遠處就傳來了鐘聲，這意味著莫家收租的隊伍進坊市了。

韓陽趕緊回到木屋，將準備好的靈谷搬到門外空地上。

莫家的收租隊伍由五名修士組成，領頭的是一名煉氣中期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

他們駕著兩輛由靈獸拉的車，挨家挨戶收取靈谷。

“韓陽，一畝半靈田，應交五百四十斤。”中年男子翻著賬冊，面無表情說。

“大人，都準備好了。”韓陽恭敬地指向那堆靈谷。

一名莫家修士上前，取出一桿造型奇特的秤，秤桿上刻著符文，能準確稱量靈谷中的靈氣含量，這也是為防止有人用普通谷物充數。

“五百四十二斤，品質中等。”順利稱量完畢后，修士為之報告。

中年男子點點頭，在賬冊上記了一筆，然后示意手下將靈谷搬上車。

整個過程干脆利落，沒有多余話語。

韓陽暗自松了口氣，還好今天來的不是那個愛刁難人的莫三爺。

等收租隊伍離開后，坊市里的靈農們才活躍起來，大家互相打聽彼此的收成，討論著接下來的打算。

韓陽沒有參與這些閑聊，而是匆匆地回到屋里，取出那袋紫云草，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間揉搓。

濕潤的土壤中蘊含著微弱靈氣，這是莫家先祖用大法力改造過的靈田，普通土地可種不出靈谷。

也思索起紫云草的銷路，坊市藥鋪肯定不行，掌柜和莫家關系密切。

倒是想起前幾日聽說的消息，三十里外的紅葉谷每月都有散修集市，不少人在那里交易些‘見不得光’的物品。

“得冒這個險了。”韓陽下定決心，隨即將紫云草藏入行囊，又準備了些干糧和符箓。

臨行前，特意給老張頭留了張字條，說是出門采購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