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不對。“陳曦用木刀輕敲林默的小腿，“重心再低一點。“

上午的陽光灑在訓練場上，林默已經保持馬步姿勢半小時了。汗水順著下巴滴落，他能感覺到T恤已經完全濕透。

“休息五分鐘。“陳曦終于宣布。

林默如蒙大赦，直接癱坐在地上。陳曦遞來水和毛巾，在他身邊盤腿坐下。

“你和南宮燕...“林默小心翼翼地問。

“我們從小一起訓練。“陳曦望著遠處的山巒，“她父親和我父親是戰友。“

林默想起在神經連接中看到的那個嚴肅的軍官：“她很像她父親。“

陳曦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確實看到了不少。“她沉默片刻，“南宮伯父犧牲后，燕就發誓要成為最強的玄甲駕駛員...她一直認為那是男人的戰場。“

“直到我這個異類出現。“

“沒錯。“陳曦突然轉向他，“所以，你喜歡她嗎？“

“噗——“林默一口水噴了出來，“什、什么？“

“數據顯示，80%的男性在接觸南宮燕的記憶后會產生特殊情感。“楚靈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技術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訓練場，手里拿著一個數據板。

“你怎么在這里？“林默驚訝地問。

“午休時間。“楚靈推了推眼鏡，“另外，我改良了神經穩定器。“

她拿出一個更小巧的裝置，形狀像一枚耳釘：“直接佩戴在耳后效果更好。“

林默剛要道謝，突然注意到楚靈手腕上的淤青：“你受傷了？“

技術少女迅速拉下袖口：“實驗室事故，無關緊要。“

“我看看。“陳曦不由分說抓過她的手腕，熟練地檢查起來，“肌腱輕微拉傷，需要冰敷。“

“我說了不...“

“醫務室，現在。“陳曦的語氣不容置疑。

于是三人一起來到醫務室，卻發現門鎖著，上面掛著“外出采藥，下午回來“的牌子。

“蘇雨晴又去后山了。“陳曦皺眉，“我去拿冰袋，你們在這等著。“

陳曦離開后，楚靈不自在地坐在診療床邊，拒絕與林默對視。沉默蔓延了幾分鐘，林默決定找點話題。

“你經常受傷嗎？“

“不常。“

“那個...謝謝你做的穩定器。“

“嗯。“

又是一陣沉默。林默注意到楚靈的手指在不停敲打膝蓋，像是在輸入某種密碼。

“你在緊張嗎？“他忍不住問。

“沒有。“楚靈立刻否認，但敲擊頻率更快了，“只是不習慣...這種場合。“

“什么場合？“

“和實驗對象進行非必要社交。“技術少女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她的眼睛。

林默笑了：“所以我是你的實驗對象？“

“從科學角度講，是的。“楚靈一本正經地回答，“你是唯一的男性適格者，研究價值極高。“

“只是這樣？“

楚靈突然抬頭，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當、當然。“

林默不知哪來的勇氣，伸手輕輕摘下了她的眼鏡。楚靈驚呼一聲，條件反射地捂住臉——沒有了鏡片的遮擋，她的眼睛出奇地大，此刻正不安地眨動著，像受驚的小動物。

“還給我！“她伸手要搶。

林默舉高眼鏡：“原來你不戴眼鏡這么好看。“

楚靈的動作僵住了，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就在這時，醫務室的門突然打開——

“我回來了！“蘇雨晴抱著一籃子草藥站在門口，看到室內的場景后眨了眨眼，“啊啦，打擾了？“

林默趕緊把眼鏡還給楚靈。技術少女一把奪過，幾乎是跳著躲到了房間另一頭。

“正好你回來了。“蘇雨晴仿佛沒注意到異常氣氛，放下籃子取出冰袋，“楚靈手腕受傷了。“

“我看看。“醫療少女立刻進入專業狀態，溫柔但不容拒絕地拉過楚靈的手，“哎呀，怎么弄的？“

“實驗室事故。“楚靈小聲回答，乖乖讓蘇雨晴處理傷口。

林默站在一旁，看著蘇雨晴熟練地包扎。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給她的睫毛鍍上一層金邊。注意到林默的視線，她抬頭微微一笑，那個笑容讓林默心跳漏了一拍。

“好了！“蘇雨晴最后系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這兩天不要用力。“

楚靈點點頭，逃也似地離開了醫務室。

“真是的，跑這么快干嘛。“蘇雨晴搖搖頭，轉向林默，“你呢？有什么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有點累。“

“躺下，我給你檢查一下。“蘇雨晴指了指診療床。

林默乖乖躺下。蘇雨晴的手指輕輕按在他的太陽穴上，力道恰到好處。

“神經連接后遺癥...有點疲勞過度了。“她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閉上眼睛。“

林默照做了。他感覺到蘇雨晴的手指在他頭部幾個穴位輕輕按壓，某種清涼的草藥香氣縈繞在鼻尖。

“這是...“

“家傳的手法。“蘇雨晴輕聲道，“我父親是中醫，母親是戰地醫生。他們...都不在了。“

林默睜開眼，看到蘇雨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黯然，但很快又恢復了溫柔的微笑。

“好了，休息十分鐘再起來。“

她轉身去整理藥材，背影看起來莫名孤單。林默鬼使神差地開口：“下次...能教我認這些草藥嗎？“

蘇雨晴驚訝地回頭，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當然可以！“

下午的課程是模擬實戰。林默來到訓練中心時，發現南宮燕已經在那里了，正獨自調試設備。看到他進來，紅發少女明顯僵硬了一下，但出乎意料地沒有躲開。

“早上的事...“林默主動開口。

“忘了它。“南宮燕頭也不回地說，“專心訓練。“

她的語氣依然強硬，但耳尖的紅暈出賣了她。

其他成員陸續到達。讓林默驚訝的是，一向缺席的白夜今天也來了，安靜地站在角落。

“今天進行小隊配合訓練。“陳曦宣布，“三人一組，林默加入其中一組。“

分組很快確定：南宮燕、楚靈和林默一組；陳曦、蘇雨晴和白夜一組。

“為什么我要和菜鳥一組？“南宮燕抗議。

“數據顯示，我們三個的神經波長最接近。“楚靈推了眼鏡，“成功率高出23.7%。“

模擬戰開始，場景是城市廢墟。林默的“麒麟“與隊友隱蔽在一棟半毀的大樓后。

“聽我指揮。“南宮燕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楚靈負責偵查，林默掩護我突進。“

林默驚訝于她專業的語氣——與平時暴躁的樣子判若兩人。

“敵襲！“楚靈突然警告。

三臺敵方玄甲從拐角出現，涂裝是陌生的暗紫色。林默本能地舉起武器，卻發現對方動作快得不可思議。

“那不是模擬敵機！“南宮燕大喝，“是真實的玄甲！“

訓練場警報大作。林默看到另外三臺友方玄甲正在趕來，但距離太遠。紫色玄甲已經舉起武器，瞄準了正在轉移的楚靈。

沒有時間思考，林默操縱“麒麟“全速沖向前方——

“林默！不要！“南宮燕的尖叫在通訊器中響起。

但已經晚了。“麒麟“擋在“玄武“面前的瞬間，敵方武器開火。林默感到一陣劇痛，仿佛子彈直接打在自己身上。更可怕的是，他再次看到了幻象：燃燒的城市，墜落的玄甲，以及...一個與白夜長得一模一樣的銀發女子，手持染血的長劍...

“林默！清醒一點！“

南宮燕的“朱雀“從天而降，雙劍交叉斬斷了一臺敵機的手臂。與此同時，陳曦的小隊終于趕到，白夜的“白虎“以驚人的速度切入戰場，一擊就破壞了第二臺敵機的動力核心。

最后一臺敵機見勢不妙，啟動推進器迅速撤離。

訓練場恢復平靜，但林默的意識依然混亂。他踉蹌著爬出駕駛艙，跪在地上干嘔。

“神經震蕩。“蘇雨晴立刻為他檢查，“需要立即治療。“

“那些是什么人？“陳曦質問趕來的警衛。

“正在調查...“警衛滿頭大汗，“他們偽裝成維修人員...“

林默的視線模糊了，最后映入眼簾的是五張關切的臉——南宮燕的焦急，楚靈的擔憂，蘇雨晴的專業，陳曦的嚴肅，以及...白夜眼中那抹復雜的情緒。

在陷入黑暗前，他恍惚聽到白夜低聲說了一句：

“他們來了...為了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