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客記
- 搶個新娘當(dāng)老婆
- 玖玖
- 3628字
- 2025-07-07 18:03:10
在程陸韋的眼里,柳芒就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沖了上來。挽住剛進門的男子的手,聲音帶了幾分甜膩,“公子,請隨我來。”
程陸韋本來還在打量著她到底能做些什么,如今見了她的動作,不由噴茶而出,這個轉(zhuǎn)變實在是莫名其妙。不過看了那名男子的長相之后,不由點頭,的確是情有可原啊,外表秀逸清俊,眉目神態(tài)溫和。只是既然能夠出入這種聲犬色馬之地,也未必是什么單純之人。
柳芒看著男子問道,“公子,你喜歡什么樣子的女子?”
男子眼神愈發(fā)溫柔,唇角帶了幾分笑意,回她,“就你這樣的。”
柳芒將他引入一間包廂,派人上了茶果點心,又朝他鞠了個躬,“公子,請稍等片刻。”
柳芒逛了一圈,偷偷地潛入某個小姐的房中,偷了一身衣裳換在身上,又順手牽羊地拿走了一盒胭脂,對著鏡子涂抹了一番。等到陸韋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暗嘆,他見證了柳芒的形象從一個乞丐到丫鬟,再到頭牌的歷史。如今她穿了一件粉色的長裙,上身束腰,她的裙擺老長,她似乎穿得有些不習(xí)慣,用兩只手提起兩側(cè)裙擺。從腰際開始到裙子的下擺,綴滿了漂亮的蝴蝶,栩栩如生,生動飄逸。原先那張稚嫩的臉因為胭脂的涂抹,紅潤潤的,讓陸韋想起了白日里她咬在口中的蘋果。
她的姿色在樓里的姑娘比起來算是平庸的,長相差強人意,可依然無法成為傾國美人,但是那股純凈的味道卻是樓里姑娘誰也無法擁有的。
陸韋放下茶杯,突然就想逗逗她,他走到她的面前,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小芒啊,你這是做什么?”
看著她揚起來的臉,眼睛如一泓深潭,眼波流轉(zhuǎn)之間有淡淡的怯意,她理直氣壯道,“我是他要找的姑娘。”
“哦?”
“他說想找個像我這樣子的姑娘。”柳芒伸出手來移去下巴處的扇子,往后倒退一步,眼中帶了幾絲得意,“我這樣子的姑娘,這樓里當(dāng)然只有我一個。”
“然后?”
“所以,我陪他啊。”
“嗯,想當(dāng)鳳凰?”
“那倒不,只是覺得他看起來稍微不猥瑣點,我想應(yīng)付個試試。”她對著他笑,笑容純凈,讓人想起了春日里綻放的櫻花,“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我說,我對他一見鐘情,信么?”
程陸韋身形往旁邊一動,打開扇子,唇角略帶嘲諷,“當(dāng)然,記得多斂點銀子。”
柳芒提著裙擺進了房間,便將門給關(guān)上。看著坐在那里的男子,對上他的眼睛,只是笑著,慢慢地朝他走近,坐在他的身邊,歪著腦袋,“清蕪哥哥,怎么來了?”
清蕪笑得一團和氣,眼中卻帶了幾分責(zé)備,“糖糖,這個月你沒有來找我。”
“我叫做柳芒,柳樹的柳,芒星的芒。”說完之后她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我的新名字哦,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唐糖才是她的真名字,不過,自從她離家之后,這個姓氏便不再屬于她,如今她寧愿做一個柳芒。
清蕪拿了一個茶杯,咬破自己的食指,滴了幾滴血進去,又沖了水,他拿著杯子小心搖晃了幾下遞了上去,看著她的眼中滿含著笑意。柳芒沒接,“清蕪哥,今天我吃過百花翠。”
“哦,糖糖如何得到那稀世奇藥?”他見她不接,直接將杯子靠近她的唇喂著她喝下。
砸吧砸吧嘴,有點血腥味,唐糖搖了搖頭,“不說,清蕪哥,你多點些東西吧,我陪你吃。”
“好。”清蕪眼中閃過一抹寵溺,點了點頭,“點你愛吃的吧。”
柳芒招了人來,點了一大桌菜,關(guān)上門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她是真的餓了。清蕪坐在她的對面,沒有動菜,只是低頭看著她,瞳孔之中帶著千年寒冰,看不見春融的時候。柳芒抬頭看他的時候,對上他的眼又是一派溫和,他微笑,“糖糖,不準(zhǔn)備回家么,你爹……很想你?”
柳芒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一口一口地將口中塞滿的食物嚼爛,吞咽下去,唇角帶了幾分冰冷,“沒有關(guān)系,我也很想他,但是不想見。反正清蕪哥哥你也算是他半個女婿了,就替我好好照看著他,一大把年紀(jì)了,讓他該放地給放了,別什么都抓著,死的時候眼睛一閉,什么都帶不走。”
她朝著他眨了眨眼,“清蕪哥,我沒有占你便宜的意思,只是大家都知道你是我未婚夫嘛,呵呵……”她見清蕪的唇角帶了幾分無奈,“清蕪哥,你走吧,下個月見。”
“糖糖……”清蕪緩緩開口,“嫁給我,不好嗎?”
柳芒的臉色突然有點紅,眼中帶了幾分驚慌失措,“清蕪哥,你看我正年輕呢,還怕找不到人來疼我么?你不必安慰我的,你有你的生活,你的幸福,我不愿意耽擱了你,也不愿意委屈了我自己。”
清蕪唇角的笑容依舊淡淡,“記得,不要太胡鬧,現(xiàn)在武功也沒有了……”他的眼中帶了幾分歉意,“下個月不要忘了來拿解藥。”
嗯,她點了點頭,胡亂地摸了一把嘴,站起來朝著他鞠躬,“公子,奴家不會彈奏小曲,奴家替你找其他的姑娘去。”
淡淡的聲音傳來,“不必了,突然失了興致。”
門打開了,清蕪率先走了出來,柳芒還坐在桌子上,拿著筷子夾菜吃,一旁放著幾綻銀子。她還沒有夾上幾口就聽到程陸韋大喝一聲,“放下!”
柳芒抖了抖,筷子啪嗒一聲就掉落了下來,程陸韋走過來坐在她的對面,將銀兩拿起來放入懷中,和顏悅色道,“小芒,你在做什么?”
“我餓了……”
程陸韋起身將門關(guān)上,走回來重新坐到她的對面,笑瞇瞇道,“繼續(xù)吃,沒有人看到。”
柳芒已經(jīng)有些吃不進去了,只覺得一股令人很難耐的眼神盯著她看,看得她很不舒服。不過她并未表現(xiàn)出來,低頭的時候,努力讓自己的唇角邊的笑容自然再自然點,她說,“程公子,你不會吃窩邊草吧?”
程陸韋拿了一雙干凈的筷子,也隨意夾了幾口,還替她倒了杯酒,微挑起桃花眼,眉目之間帶了幾分難尋的神態(tài),柔嫩的紅唇勾勒出一絲邪氣的魅惑,有風(fēng)從未關(guān)緊的窗縫里吹進來,燈影搖曳之時,他道,“如果餓得走不動了,可能會吃。”
“那……”
她的話還未說完,程陸韋就接了上去,“我品味獨特,就算是窩邊草,我也挑最嫩最鮮的,那種雜草,我不愛吃。”
他的笑還在持續(xù),笑容中帶了一分顯而易見的嘲弄,柳芒冷哼一聲,“我有那么差勁兒么,以前我還在家的時候,還有很多人跟我爹提親的。”
“其實如果你家世不錯,或者說有讓人提親的資本,就算你是一只豬,也有人上門提親的。”
“嘁……”柳芒不以為意,擱下筷子,“原來我的美無人欣賞,太失敗了。”那杯酒她可無福消受,清蕪的血液比正常的人更鮮紅上幾分,實則是致命的毒藥,正常人若喝上一些,必死無疑。如今,她身重奇毒,無處可醫(yī),只能拿他的血以毒攻毒,一月一次。若是飲他的血之后,再碰酒,整個人便會如火一般燒,那種痛楚,生不如死。
她在程陸韋鄙視的目光下,開門偷偷地溜入自己的房間,換下身上的這套名貴的衣服,快速地擺放到原地。只是再遲點的時候,她在房中聽到一聲女子的尖叫,“啊,我的衣服上為什么有一塊排骨,到底是誰扔的?!”
柳芒后來繼續(xù)在門口接客去了,與其說是去接客,不如說是件擺設(shè)。一改先前的奔放,十分矜持地站在那里,頂多在客人進來的時候,點頭彎腰,或者說已經(jīng)是一種本能了,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她困得受不了,站在那兒,依靠在一旁,都能睡過去。
門口好心的姑娘推了推她,“小芒,你剛來,可能對這里的作息時間未適應(yīng)過來,先去睡吧。”
柳芒深深地打了個呵欠,“我是領(lǐng)月俸的,不能這么早睡。”
“行了行了,”那個好心的姑娘見勸不動她,不由湊近她的耳邊問道,“你一個月的月俸多少銀子?”
“二兩。”柳芒無不得意道。
好心的姑娘嘆了口氣,給她比了個手勢,伸出了一只手。
“五兩啊?”
“五十。”
“你們干什么活兒?”
“每日亥時子時在這兒接待來往的客人,將他們帶入包廂。”
“需要出賣色相么?”柳芒的眼睛賊亮賊亮的,少了幾分睡意,好心姑娘唇帶三分笑,看起來嫵媚有加,“青樓就是一個銷魂窟,男人花錢如流水的地方,也是女人使勁賺錢的地方。女人嘛,趁著年輕的時候還有幾分姿色,就應(yīng)該多斂點財。”
柳芒笑得很尷尬,心中想著,即使是給她百兩銀子,她也無法做到出賣色相,“我還是喜歡安于現(xiàn)狀。你叫什么名兒啊?”
“瓊琦。”
柳芒突然興趣缺缺,“瓊琦姑娘啊,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先去睡了,明天晚上再來陪你。”
“后天吧,明天晚上,林老板定了我。”語氣中無不自豪的。
柳芒搖了搖頭,就進房去了。她現(xiàn)在困得受不了,一躺下,抱著被子,眼睛就粘在一起了,真的是好困,現(xiàn)在的床好柔軟,風(fēng)餐露宿之后有自己的一個單間,腦海中不自覺地充滿著幸福,只是這種幸福感延續(xù)到她的夢里就斷了。
夢里,是一雙溫和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帶著濃濃的寵溺。柳芒抱著被子的手勁兒加大了一分……夢中的臉,又變成了另外的一張男人的臉,右耳上帶著一個紅寶石耳釘,似火如血的顏色璀璨萬分。
似乎是下意識地不去想,將所有的意識放空。
柳芒這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醒來之后只覺得饑腸轆轆,等她踏出房門的時候,只覺得昨天的嬉鬧仿佛是一場夢,樓道上一片寂靜,好不容易經(jīng)過一個人,她逮到就問,那人才告訴她,姑娘們還未起床。實在是睡得太舒服了,她伸了個懶腰,只見對面的門也打開了,程陸韋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就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中,其實一早對著這么一張賞心悅目的臉是舒服的事情,如果對方不說話的話。
“小芒?”
“嗯?”
“你剛睡醒?”
“是。”
“眼角有眼屎。”
“……”
“唇角有口水印。”
柳芒繼續(xù)無語,往后退了一步,在房中拿了臉盆,去后花園打井水洗臉洗漱去了。程陸韋站在原地,看著她手忙腳亂,明明臉色尷尬卻憋屈不敢言怒的樣子,不由大笑了起來。其實這窩邊草,雖然吃不得,放著欣賞也倒是不錯。